第40章 愛鑽牛角尖的兩個人
沈鳶抵達後山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六點了。進後山的時候，她也沒有被管理員阻攔。現在全校都知道她是謝淵凡的女朋友了，所以謝淵凡有的權限，她幾乎也都擁有了，隻要不是太過分的事，她一般都能享受特殊待遇，所以進個謝淵凡愛進的後山，也不是什麽難事。因為是初春，所以天色暗的比較快，所以沈鳶上山的時候沒什麽準備，到了一定的時候，隻是將將看得到路。索性她在天色更暗一步的時候抵達了後山，看到了熟悉的一對篝火。
篝火邊有兩個人影，看身形無疑就是謝淵凡和李熾了。
沈鳶咳嗽了兩聲，走了過去。
李熾看到了沈鳶，臉上一副“你怎麽那麽慢”的責怪似的表情，一邊迎向了沈鳶。而謝淵凡自然知道是沈鳶到了，但是他就站在望遠鏡旁邊觀測天象，連頭也沒抬。
“咦，沈鳶，你怎麽來了啊。”李熾故意地說道。
沈鳶不覺好笑，道：“我想起這個時節這個時間最適合觀測仙女座了，所以想來看看，我畢竟在在天文係呆過幾個月，對天文還是很有興趣的。”
“那你來的正是時候呢。”李熾道，看了一眼謝淵凡的背影，“那你在這兒吧，我有點餓了，想下山吃點東西。”
沈鳶衝他點了點頭道：“那你去吧。”
李熾衝沈鳶擠了擠眼，小跑著下了山。
沈鳶沉默地在篝火邊兜了一圈，然後裝模作樣地來到了謝淵凡旁邊的一架望遠鏡旁，將望遠鏡對準了星空。說實話，才學了幾個月的天文，沈鳶除了一些基本的知識，其餘的已經全部都忘光了。仙女座什麽的，是李熾找出來給她來見謝淵凡的一個理由罷了，她現在用望遠鏡對準星空，完全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什麽仙女座，隻是漫無目的地用望遠鏡搜索著星空，期望看見一些自己還認識的星星，或者期望謝淵凡先和她搭話。
“別裝模作樣的看了。”謝淵凡突然說道，從望遠鏡上抬起了頭，“你也不知道仙女座在哪兒。”
沈鳶被謝淵凡這樣一下子毫不留情地戳穿，心裏很不痛快，也從望遠鏡上抬起了頭，怒目而視著謝淵凡：“我的不專業就那麽明顯嗎？”
“很明顯。”謝淵凡竟然還理直氣壯地承認道，“連個望遠鏡都對不準，讓人怎麽相信你是來觀測仙女座的？”
“那你覺得我是來幹嘛的呢。”沈鳶又好氣又好笑道，心想還不是為了你嗎。
“我希望你是來道歉的。”謝淵凡直白地說道，一邊拿起了篝火旁的寫字板，記上了幾筆，還是沒有看沈鳶。
“哈哈。”沈鳶幹笑了兩聲。謝淵凡不愧是謝淵凡，這麽有信心她一過來就是向他道歉的嗎。
沈鳶記得已經很久沒有和謝淵凡兩個人單獨在後山相處了，好像唯一一次單獨相處就是自己還男扮女裝的時候，照顧著“失戀”的謝淵凡，想盡辦法讓他開心，還給他弄燒烤，一起喝啤酒，對謝淵凡講自己的事，謝淵凡也講了很多自己的事……當時的謝淵凡雖然是不開心的，但沈鳶總覺得這段記憶是不開心的。
後來就是一大堆變故，變故都結束了以後，沈鳶就去了社會人文係，和謝淵凡見麵的時間不可避免地減少了，更別提上後山玩些什麽你儂我儂的浪漫了。所以當再次上後山的時候，撲麵而來的是浪漫的溫馨的美好的回憶，但是看著臭著一副臉的謝淵凡，沈鳶知道自己得麵對現實，今天處理的可不是什麽開心的事。
“請問我要為了什麽事和你道歉呢。”沈鳶盡量彬彬有禮地說道，不想和謝淵凡爭吵。雖然和謝淵凡吵架的次數屈指可數，一次是自己還女扮男裝為了謝淵凡的事和謝淵凡有摩擦，謝淵凡誤解了自己，第二次是謝淵凡來沈鳶家向沈鳶表達心意，結果被沈鳶誤解，罵了一通被沈鳶罵跑了。
這兩次都讓沈鳶記憶猶新，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你都不知道為了什麽道歉，那你過來做什麽。”沈鳶冷，謝淵凡可以比沈鳶更冷。他本來就是個冷性子的人，冷處理什麽的運用自如。
“……想見你了唄。”沈鳶本來想吐槽謝淵凡的，但是想起白小冉的話，隻好忍氣吞聲，說出了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話。
“哈哈。”這下輪到謝淵凡幹笑了，“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你這是什麽意思。”沈鳶覺得自己臉上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笑容就像臭汁一樣消失了。
“我昨天約你出來，你卻說你要忙，沒辦法出來，結果我卻在外麵看到你和另一個男人卿卿我我相談甚歡的。”謝淵凡開始提昨晚的事了，果然還是因為昨晚的事情不爽了，“我想見你了，見不到你。而你呢，一整天沒消息，然後突然出現在這裏和我說想我了？這不是很好笑嗎？”
“哪裏好笑了？”沈鳶音調降了個八度，“而且昨天我也隻是說，我不一定能出來，也不是說絕對沒辦法出來。你應該知道我有多忙，最後忙完了就把這茬兒忘了，不行嗎？正好碰到霍啟請我出去吃東西，我就應邀了啊，他畢竟是一直幫助我的學長，拒絕也不好啊。況且我也正好餓了……”
“正好餓了想不起來我請你出去吃東西？”謝淵凡完全覺得沈鳶就是在狡辯，果然如沈鳶所料一點也不相信沈鳶的理由，“就可以同意和另外一個男人出去？而且在這麽晚的情況下？”
“等會。”謝淵凡做一個“另外一個男人”，右一個“另外一個男人”，沈鳶隱隱約約感覺自己抓住了重點，“其實你不是生氣我大半夜和別人出去吃東西，而是生氣那個人是霍啟，對嗎？”
“你別胡說了。”謝淵凡一口否認，但表情微變，很明顯是被沈鳶說中了心事，“我昨天才見到你的霍學長，忘了嗎。”
“可我覺得你們早認識。”沈鳶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轉移話題的機會，至少謝淵凡發泄的重心不會那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有淵源？”
“不關你事。”謝淵凡蹦出了這麽一句。
“不關我事？”沈鳶難以置信地說道，“我是你女朋友唉，現在遇見這麽一件關於你的事，你卻和我說不關我事？那什麽關我事？你是不是有什麽發生，遇到了什麽事，都不會和我分享的意思？”
“……你想太多了。”謝淵凡隻是下意識說了這麽一句，沒想到反而激起了沈鳶的怒火。
“沒你想得多。”沈鳶冷冷地說，背過身去，“我來這裏到現在，你都沒看過我一眼，為什麽？你又在怕什麽？之前你也是這樣，因為責怪我嗎？”
“我隻是……”謝淵凡歎了口氣，默默來到了沈鳶的身後，似有所動地說道，“我隻是怕看了你的眼睛就完全忘記自己的立場了，也沒辦法生你的氣，更別提和你據理力爭了。”
沈鳶撲哧一下笑出了聲，看著謝淵凡說道：“如果真那麽有效就好了，我們就幾乎不用吵架了，不是嗎？”
謝淵凡看向了轉過來的沈鳶，輕輕攬住她低聲道：“好像是這樣。”
“不對。”沈鳶一把推開了謝淵凡，“你不生我氣了，我還生你氣呢。我現在還一頭霧水，莫名其妙呢。”
“……為了我為什麽生氣？”謝淵凡無奈地看著裝作不快地沈鳶，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一部分原因吧。”沈鳶道，“你先說說你為什麽生氣啊。知道了緣由，我們以後才可以避免它。”
“你猜對了一部分，的確是因為霍啟。”謝淵凡淡淡道，“我的確很久以前就認識他了，但是又可以說既認識，甚至是很熟，又根本不算是認識。”
“還有這麽複雜的關係……？”沈鳶白了謝淵凡一眼。
“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你把我忘了。”謝淵凡繼續道，沒有理睬沈鳶的白眼。
“我把你忘了？”沈鳶不解道。
“昨晚完全忘記了我的邀約，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聯係我，不是把我忘了嗎？”謝淵凡道，語氣中有點委屈的意味。
沈鳶不禁感到好笑，又覺得很感動，好笑是因為謝淵凡竟然這麽孩子氣，會因為沈鳶一時忙碌的忽略而生氣，感動是好像感受到自己在謝淵凡心裏的地位有多重要了。
“我隻是……”沈鳶愣了一會兒，想起來解釋道。
“我知道，我還不了解我父親是什麽樣的人嗎。”謝淵凡笑道，“他如果真的想要培養一個人，一定會‘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讓那人受到磨煉。現在隻是初步階段，你就這麽忙不過來了，後麵還不得忙暈過去啊。我也隻是擔心你受不了，想讓你在學業和生活、娛樂方麵有平衡，還有，不要把我忽視了。”
平衡。當沈鳶聽到這個詞的時候，下意識想起了霍啟，還有霍啟說過的話，不由覺得謝淵凡和霍啟之間，竟還有相似之處，更加好奇兩個人的關係了。
第
四十章女生們的小聚
氣氛和緩了下來，謝淵凡的臉色也好看多了。這讓沈鳶稍稍放下了一點心，不過她並不覺得這件事處理好了。因為她還不知道謝淵凡和霍啟之間到底有什麽事，如果不弄清楚的話，很有可能某一天，霍啟就這麽成為了一個安全隱患，隨時會觸發謝淵凡腦子裏的定時炸彈。但是霍啟不願意提，謝淵凡也不願意說，沈鳶根本無從得知兩個人的恩怨。
不對……既然兩個人都說過是很久以前的恩怨，那麽李熾和白小冉這兩個在沈鳶之前謝淵凡的摯友，應該對謝淵凡和霍啟的“恩怨”一清二楚吧。
現在和謝淵凡剛和好，如果再逼問他關於霍啟的事，是個很不明智的決定。說不定還會引起謝淵凡的懷疑，覺得沈鳶對霍啟有什麽興趣呢。
所以沈鳶決定還是老老實實地和謝淵凡享受一番夜色，然後明個再找機會去問白小冉或者李熾。
後來的幾天沈鳶又回歸到了極為忙碌的狀態。大概是謝振知道沈鳶已經用一晚上處理好了和謝淵凡的私事，所以又開始抓緊布置給沈鳶這樣或那樣的任務了。而四月份有個國際名校交流會，是個非常重要的會議，謝振事先告訴沈鳶，希望她可以參加安排這次會議，甚至是加入到會議當中，作為他的助手和霍啟一起參加會議，所以沈鳶不可避免地和霍啟相處的時間更多了，因為她有太多的東西需要了解和學習，而霍啟作為曾參加過一次國際名校交流會的學生，具有一定的經驗，要傳授給沈鳶。
現在沈鳶是真的發現自己和霍啟呆在一起的時間要比和謝淵凡呆在一起的時間多了。
直到沈鳶周六收到白小冉的短信，說要約著桑潔還有她一起出去玩一圈，隻有女生們一起聚一聚，她才又想起來霍啟和謝淵凡的事。
這是一個好機會，因為她除了忙碌的原因，就很少可以在可以避免謝淵凡的情況下接觸到李熾和白小冉中的任何一個人。而況且這兩個人和謝淵凡的交情都要比和沈鳶的深。李熾不必說了，八成是不會出賣謝淵凡的，鐵哥們兒加死黨。本來沈鳶對白小冉也沒什麽信心的，不過因為沈鶴，沈鳶覺得白小冉這邊做突破口的機會要比李熾的成功幾率大一點。
所以當看到白小冉的短信以後，沈鳶本來想著周六沒什麽空閑的，但是當時忽然又看見了霍啟，想起了自己還要探察的事，便直接回短信答應了邀約，想著周六就算是沒時間，也硬是要擠出時間來和白小冉桑潔她們出去。
“沈鳶，交流會的流程看得怎樣了？”在沈鳶將短信發送完畢了以後，霍啟正好來到了她的跟前。
“呃……隻看了一部分。”沈鳶匆忙將手機塞回了包裏，整理了一下自己桌子上的書，想盡力讓自己亂七八糟的書桌看起來整齊一點，不過這隻是徒勞無功。
“嗯？基礎心理學？”霍啟隨手拿起了沈鳶書桌上的一本書說道，“這本書沒什麽用的。”
“……多謝提醒。”沈鳶一把從霍啟手裏抽回書塞回了自己的包裏，“但是多看點書也沒什麽壞處吧。”
“不一定哦。”霍啟在沈鳶的身邊坐了下來，衝沈鳶晃了晃手指，“在人文社會學科中，一定要係統性地看書，不然所獲得的知識太雜亂了反而不好。這方麵還是百家爭鳴的狀態，你並不知道誰的言論更正確，對你更有幫助，有些讀物，”說著，他又拿起了沈鳶書桌上的一本書晃了晃，“隻是嘩眾取寵罷了。”
“知道了。”沈鳶悻悻地說道，虧得自己還犧牲了休息時間找了幾本書看呢，原來全都是白費功夫。
“如果你真的想通過看書多獲得一些知識，我可以推薦你幾本。”霍啟看見沈鳶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禁心生一種又憐又愛的感覺，一邊拿過一張便利貼在上麵寫了幾個字，然後遞給了沈鳶，“這都是我大一的時候研讀的書，你可以試試看。”
“……你當初又是怎麽知道哪些書對你有用，哪些書隻是‘嘩眾取寵’呢。”沈鳶接過便利貼，狐疑地看了看紙上的字，又看了看霍啟。
“呃……我比較聰明吧。”霍啟毫不謙虛地笑道。
“好吧，我會去看看的。”沈鳶將便利貼折了一下，放進了自己的錢夾。
“對了，會議流程要抓緊看了，”霍啟道，“老師周一可能會抽查你一下。”
“抽……查……？”沈鳶微微愣了一下，“怎麽個抽查法？”
“就是事關會議流程問你一些問題唄。”霍啟聳了聳肩，“你又不是沒被抽查過，所以你還是利用雙休日的時間抓緊把會議流程看完吧。雖然會議看起來不長，但是有很多細節問題很重要。我們接待的都是各個國家的名校代表人，一點疏忽都不能有。”
“可是……”沈鳶想起自己剛才前幾分鍾發了短信給白小冉，“我周六有事……”
“哦？”霍啟揚了揚眉，“比國際名校交流會還重要？”
“也不是啦，隻是約了幾個朋友一起去放鬆一下。”沈鳶覺得頗為尷尬，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好學努力的形象正在慢慢崩塌。
“適當放鬆也好。”霍啟寬容地拍了拍沈鳶的肩，“你可以周六出去玩一圈，然後利用周日的時間完成你的課業。當然，要在你趕得及的前提下。”
“嗯……”沈鳶很懷疑自己是否能把握的好時間，畢竟她隻是匆匆掃了幾眼會議流程，更別提什麽注意細節問題了，“學長，如果謝老師那邊的抽查沒通過，會怎樣……？”
“呃……”霍啟皺了皺眉，思考了一下，說道，“我寧願不要娶想這個可能性，盡量完成吧。”
“好的。”沈鳶點了點頭，一邊將桌子上所有的書都整理起來，一邊想著為了謝淵凡的小秘密這樣冒險值不值得。
周六很快就到了，沈鳶抓緊周五的一天把會議流程看了一遍，總算是完完全全地看了下來，接下來隻需要周日的時候溫習一遍細節就行了。但是她在出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把流程放到了包裏，準備無聊的時候看一看。
她並不像白小冉那樣喜歡逛街，所以陪著逛街她頗為痛苦。所以帶著流程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這次白小冉出來並不打算逛街，而是準備坐下來和她的兩個閨蜜好好聊聊天。
“逛街什麽的，有沈鶴陪的時候再說吧。”白小冉環顧大街，挑了一個露天的咖啡廳，然後到那裏坐了下來，“好不容易我們三個女生單獨聚一聚，不如好好聊聊天。我覺得我們三個人沒有單獨在一起聊過天吧？”
桑潔和沈鳶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
的確，她們三個人明明關係那麽親近，但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在一起聊過一次。按理說，她們的關係已經到了很高的一個層次了。桑潔是白小冉在星海的閨蜜，這是不用說的，而沈鳶是白小冉喜歡過的“第一個男人”，雖然不是真的男人，但是她現在是白小冉喜歡的男人的孿生妹妹。而她們三個的男朋友關係又都這麽緊密，所以沈鳶可以理解白小冉想讓她們三個聚一聚的想法了。
主要是讓沈鳶來聚。因為白小冉和桑潔就在一個係，一個寢室裏，幾乎是天天在聚。關鍵就在於沈鳶了。自從沈鳶恢複女孩子的身份，雖然和白小冉桑潔又混在一起了，但是卻總有謝淵凡、沈鶴、李熾在，大家就像一個小集體一樣。
小集體裏還有更小的集體。白小冉是這麽認為的。她覺得很有必要女生們經常在一起聚一聚，談一談自己的男朋友，製定一些有意思的“策略”，這樣才能讓愛情更好地維持住。特別是麵對自己可能是未來的小姨子，通過她來了解自己未來的丈夫是再好不過了。
桑潔也知道，她們三個人的男朋友都是在不同方麵聰明絕頂的人，雖然她們也不弱，但是有時候聯手起來聊一聊，倒是會挺有意思的。
沈鳶的話，對這樣的想法實在是有些無奈了。她雖然沒覺得這是沒必要的，也不覺得這很有必要。她處於無所謂的態度。但是她剛覺得白小冉有點多此一舉的時候，卻又發現她今天來參加這個小聚，不就是為了通過白小冉來了解謝淵凡嗎？想到自己的真實目的，沈鳶又嫌棄自己，又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