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打算
“我大概……很久以前就喜歡上你了,直到最近才意識到罷了。”謝淵凡見沈鳶半天說不出話來,隻好先開口道,“我這次來的真正目的就是想……向你表明心跡。”
“大概?很久以前?”沈鳶差點明顯地冷笑出來,不過她使勁忍住了,“那時候你還不知道我是個女孩兒吧,難道當你知道了我是女孩兒,就突然意識到你喜歡我了?”
“正因為當初我以為你是男人,所以並不知道我對你的感覺其實就是……”謝淵凡道,“直到你哥哥出現,你的離開,我才……”他看起來越發緊張了,完全解釋不清自己的感覺了。這說來也怪異,即使沈鳶和沈鶴長得一模一樣,但謝淵凡麵對沈鳶和沈鶴時,卻有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這不正說明謝淵凡喜歡的就是沈鳶嗎。謝淵凡也一直以為他和沈鳶是兄弟情,直到最近才發覺這種感情的走向的不對頭,後來才知道這其實是正常的,他是真的早就愛上了沈鳶。這其中的錯綜複雜和啼笑皆非,謝淵凡內心的感受,又怎麽解釋得清楚呢,畢竟謝淵凡是天文係的,不是文學係的。“我的意思是……我一直不知道我對你是喜歡,因為你是個……男人,從你幫我追求小冉開始我其實就喜歡你了……但我以為那是對兄弟對朋友的情義什麽的……但是後來發生許多事我才直到我是喜歡你……李熾又說出了你其實是女孩兒的真相,我便明白了所謂的‘兄弟情義’其實就是……愛情。”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沈鳶板著臉聳了聳肩,“這個吻我不和你計較了,你以後別來找我了。”說著就要走。
“沈鳶……你……”謝淵凡慌張得都有點結巴了。他起先是很有自信的,但是他發覺他大概忽略了很多東西,因為沈鳶的表現並不像他預料的那樣,難道真情告白就那麽難?說出來的真情就這麽讓人難以相信?他覺得自己現在每走一步都要鼓起十萬分的勇氣了,他是個很高傲的人,現在受到這樣的誤解和挫折,還要繼續死皮賴臉地攔著人家不讓走,這對他來說是個極大的挑戰。但他還是拉住了沈鳶的手。
沈鳶背對著他,謝淵凡看不出沈鳶的表情,心裏萬分的緊張,想著下一句話該怎麽說,該怎麽讓沈鳶相信自己,卻發現沈鳶的手好像微微在抖,繼而看向沈鳶的背影,發現她整個身子好像都在抖,不由說道:“沈鳶,你……”
“哈哈哈哈,謝淵凡你這個大笨蛋!”沈鳶不由得狂笑了起來,笑得實在無法控製,竟蹲了下來埋頭大笑。
“……怎麽回事?”謝淵凡心裏突然明了了,一把將沈鳶拽了起來,將狂笑不止的沈鳶扳了過來,麵朝自己,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你在笑什麽?”
“你心裏清楚。”沈鳶漸漸平息了下來,但還是忍不住咧著嘴看著謝淵凡道。
“我是清楚,”謝淵凡盯著沈鳶,“不過我想你親口解釋一下。”
“這……這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沈鳶覺得自己耳朵有點發燙。
“哦?”謝淵凡挑了挑眉,“我可太吃虧了,我說了那麽多,換不回來你一句?”
“你是不是男人啊,這麽小家子氣。”沈鳶嘟囔著說道。
“我就是小家子氣,說吧,你笑什麽。”謝淵凡將沈鳶拉近了一點,有點咄咄逼人的意味了。
“笑你以為我不相信你唄,”沈鳶避重就輕地說道,“其實我早就信了你了。”
“還有呢?”謝淵凡臉上充滿了深深的笑意。
“還有什麽?”沈鳶明知故問道,她才不會對謝淵凡承認她其實對他是一見鍾情呢。
“不肯說就算了。”謝淵凡裝出一副寬容的樣子道,“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對我說出來的。”
“那就看你的本事咯。”沈鳶調皮地一笑,被謝淵凡擁在了懷裏,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心靈上的溫暖。
之後謝淵凡又和沈鳶一同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坐了坐,聊了許多這三個月來沈鳶扮作沈鶴的趣事,也聽了很多沈鳶應付各種麻煩的內幕。雖然兩個人都還是原來的謝淵凡和沈鳶,但兩個人相對而坐的時候,卻由衷感到以不同的身份與麵貌互相交流著,好像他們的感情本身已經積澱到了一定的程度,這次謝淵凡的拜訪隻是讓這段感情柳暗花明了而已。
他們兩一直聊到將近十點,謝淵凡才用大衣裹著沈鳶將她送回了家門口。這次他沒有進去,隻是目送著沈鳶進門,因為沈鳶覺得,他們之間關係的來龍去脈,現在恐怕還不是告訴沈父沈母的恰當時候,要知道,如果真的要解釋,這麽龐大的一個替換事件,不好好地串一下供,那是很容易露餡的。雖然謝淵凡對這件事有點不以為然,他覺得反正沈鶴都已經回星海了,但是沈鳶卻不這麽想。她自然比謝淵凡更要了解她的父母。
沈鳶要應付她的父母,謝淵凡自然也要應付他的。與其說是應付,倒更像是一場反客為主的較量。
謝淵凡回到自己宿舍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快十一點了。他掏出鑰匙想要開門,卻發現自己的宿舍門沒鎖。謝淵凡皺了皺眉,想了想自己出門的時候是不是沒鎖門什麽的,不過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因為他不是那種出門會忘了鎖門的人,況且當時也不是從宿舍出發急著去找沈鳶的。
謝淵凡小心推開門向裏麵看去,果然有個人正坐在裏麵他的書桌旁邊,背對著他擺弄著他的天體小模型。
“李熾?”謝淵凡詢問似的喊了一聲,但當他跨入這扇門以後就立刻意識到坐在他房間裏的絕對不是李熾,雖然也是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了。他立刻反手將門關上了,然後衝著那個背影說道,“你怎麽來這兒了?”
“又出校了?”那個人連轉都懶得轉過來,繼續擺弄著謝淵凡的模型,修長的手指在燈光下靈活得移動著,無名指上的一枚銀戒指閃閃發亮,“模型做得不錯。”
謝淵凡上前了兩步來到了那個人的身邊,按住了自己模型,說道:“有事嗎?”
“做父親的來看看自己的兒子不可以嗎?”謝振微微一笑,仰起頭看向了謝淵凡,威嚴的臉龐上其實沒有什麽笑意,隻有審視,“你有出校的權利,但從來不回家。這次又去哪兒混到這麽晚了。”謝振雖然心裏很清楚自己的兒子絕對不會在外麵“瞎混”,但是作為一個父親和具有父親應有的威嚴,他還是忍不住用了一種責怪的口吻。
“我去找沈鳶了。”謝淵凡一點隱瞞的意思都沒有,他想起來,關於沈鳶這件事,他還要和他父親好好談一談。聽沈鳶的敘述,她在離開的這天能與沈鶴替換得那麽順利,都得“歸功於”謝振了,“對了,我想你應該還記得她吧,你今天早上才見過她。”
謝振又笑了,這次倒是真有了點笑意。沈鳶,他當然記得。除了清晨那次還算短暫的交鋒給他留下了蠻深刻的印象之外,他當然不可能就對這件事這麽罷休的,他要調查這個女孩這三個月來在星海內的一切活動,他需要掌控一切,知道在星海內發生的一切,這樣他心裏才舒服安心。
所以,謝振不可避免地調查到,沈鳶假扮成沈鶴的時候,是和自己的兒子謝淵凡同一寢室的。怪不得她剛見到自己便有好像熟識的很的神情,態度也有點異於常人。至於這一男一女共處一個寢室會發生點什麽,謝振倒還相信自己的兒子算個正人君子。與其說相信謝淵凡不會做出越軌的事,還不如說更相信謝淵凡太悶騷情商太低,壓根認不出自己的室友是個女孩兒。
“當然記得,”謝振道,“這樣的女孩還是很難讓人短時間忘記的。”
這似乎是句誇獎,而謝淵凡心裏微微泛起了一絲莫名的得意,但他不動聲色地說道:“為什麽?”
“也許是因為她直麵權威卻能鎮定自若,即使是犯了錯理虧的那一方,她倒照樣可以像是得理的一方為她的哥哥進行辯護,並想好了最妥善的結局,引著我們往那條道路上走,為我們創造了可以說是雙贏的局麵。”謝振也不用細想,就把他麵對沈鳶的感受說了出來,“這樣一個理智而又思路清晰的女孩兒,膽大心細,是個和她哥哥截然不同的人才。”
“看來她很符合星海收納人才的標準。”謝淵凡看見了謝振說話時的目光與神情,知道自己的父親每當在看中一個人才的時候就會這樣,覺得自己想要做的事兒有門了。他就是想要把沈鳶弄回星海,想改變沈鳶一成不變,不被自己父母關注,一直甘居人下的生活,他想要挽回自己喜歡的人生活,星海就是一個嶄新的開始。而這個嶄新,指的是沈鳶用自己真實的身份再次踏入星海,一手創造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