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發現不妥之處
音樂係的第一節課是古典音樂史。大家坐在寬敞舒適布置高雅的教室中聽著年逾古稀的老教授顫顫巍巍地講出一段又一段古典音樂史，努力不讓自己昏昏欲睡。
突然底下的教室門被推了開來，大家都被開門聲給驚醒，向下麵望去，連老教授也緩緩扭頭向一側的教室門看去。
謝淵凡走了進來，環顧了一下教室，大聲道：“沈鶴你出來一下。”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沈鶴。
對這個人，大家是記憶猶新，因為他今早才加入到音樂係中，關於他的八卦滿天飛。比如他是著名音樂學家徐添少有的幾個得意門生之一，從天文係轉過來的，極受重視；又比如這個沈鶴在天文係時就贏得了星海大校花美術係的白小冉的芳心。這兩點足以讓音樂係的人記住他的名字了。
沈鶴正在筆記本上塗鴉著這堂音樂史的主角施特勞斯，一邊在一旁備注下老教授講的東西裏的關鍵點，正玩得開心。陡然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頓時有點驚慌，還以為沈鳶事情辦砸了，校董事會最後還是決定把他抓出來追究責任。但他抬起頭一看，便認出了謝淵凡這張臉。
大家都在竊竊私語。在星海沒幾個人不認識謝淵凡的，當然也都知道謝淵凡喜歡白小冉。鑒於沈鶴臉上那片青腫，大家都認為這是謝淵凡不願意對沈鶴善罷甘休，找上門來教訓沈鶴了。
沈鶴皺了皺眉，站起了身。大家都望著他，想看看這個剛來就傳出來這麽多八卦的新生到底有什麽樣的能耐，說到底也就是本著一個看笑話的心態。
“教授，我去一下。”沈鶴對著老教授說了一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走了出去。
謝淵凡沒想到沈鶴就這麽爽快地出來了，按他對沈鶴的了解，他還以為沈鶴要扭捏一下，無視他並且不肯出來呢。
“怎麽，還想在我另一邊臉頰上補上一拳？”沈鶴側過身將謝淵凡拉到了一旁教室內看不見的死角說道。
“你想多了。”謝淵凡道，盡力讓自己表現得誠懇一點，“我不是來找事的。”
“哦？”沈鶴笑了，一邊摸著自己還腫著的一側臉頰，一邊道，“鑒於你昨天對我做的事，現在說不是來找事的是不是有點晚了？”
謝淵凡看著沈鶴，感覺他完全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沈鶴了。多了幾分自信與輕浮，沒有那種大大咧咧但粗中有細的感覺了。
沈鶴見謝淵凡緊盯著自己，心裏也有點心虛，轉移話題道：“如果你不快點說事兒的話，我就回去上課了。”
“等等。”謝淵凡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我看了你給我的信。我們作為室友相處了三個月，在小冉的事上你給予了我很大的幫助，所以你應該了解，我是不可能為了小冉的事責怪你的……我想讓你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你，從來都是。”
“所以……？”沈鶴眯起了眼睛。他不了解自己妹妹在這兒的情況，所以他正飛速地將謝淵凡說出來的每一句話與已知的情況聯係起來，完美契合，確保不會露餡。
“所以我希望你回天文係。”謝淵凡道，“依然是室友。”
手機突然震了下，沈鶴沒有急於回答，而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是沈鳶發來的。
“事情已全部辦妥，我已到家，放心。你的檔案全新而對外按轉係處理。”
沈鶴會心一笑，有這樣的妹妹真是省了不少心。既然她已經處理完善了，那麽自己還是不要多生枝節了。
“回去？”沈鶴眨了眨眼，已經明白這人是“自己的室友”了，“你開玩笑吧？”
“聽著，我不知道你是怎麽一夜轉係成功的，”謝淵凡顯然對沈鶴這種不正常的態度有點著惱了，“但是如果你願意回來，我可以找人安排，你馬上就能回到天文係，並且……繼續做我的室友。”
“不。我不想。”沈鶴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在這兒很好，而且我發覺我在音樂方麵比在天文方麵更有天賦，所以還是不勞你費心了。”
“那就如你所願。”謝淵凡撐死了一下後開口道。按他的脾性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有必要的話他也是會耍無賴的，比如如果沈鶴不答應就不放他回去上課，謝淵凡覺得這套會對沈鶴很有用，也很想看沈鶴無奈外加氣急敗壞的樣子。但是謝淵凡現在的感覺很不對，直覺告訴他不該再對眼前這個人繼續糾纏下去了。他說完便想離開這裏。
“喂。”沈鶴衝著謝淵凡的背影喊了一聲。
“什麽？”謝淵凡回頭看向了沈鶴，卻不期望他會改變主意。
“謝謝你來找我。”沈鶴苦笑了一下，鬆開了謝淵凡的手臂。直覺告訴他，沈鳶會希望他對謝淵凡說這麽一句話。也大概是直覺吧，沈鶴覺得眼前這個人在他妹妹心裏一定很重要，看謝淵凡對他的態度就知道了。
謝淵凡什麽也沒有回答，他隻覺得頭腦一片混亂，急需去找李熾發泄一下。
李熾在校園裏隨便找了個地方，一邊翹課一邊閉眼小寐享受著冬日的陽光。這本來算是他日程生活中很常見的寧靜時刻，不過這幾天發生的事有點亂也有點多，使他根本無法放鬆下來享受這冬日難得的溫暖。
他正想著沈鶴臉上傷口的事。他明明親眼所見謝淵凡揍了沈鶴一拳，好吧，不算是親眼，但也差不多了吧，情況不是明擺著的嗎？至少沈鶴臉上的傷痕是明擺著的。
他知道沈鶴一直不對頭，沒錯，李熾早就看出了沈鶴是個女孩，隻不過一直沒點破而已。他一直認為謝淵凡對白小冉過於執著了，而沈鶴說不定能成為一個扭轉謝淵凡死腦筋的轉折點。不過謝淵凡還真是夠讓人無語的了，和沈鶴合住了三個月，愣是沒發現人家是個女孩子。
不過沈鶴卻讓李熾刮目相看，僅僅三個月就改變了謝淵凡的執念，並且讓謝淵凡對她產生了與眾不同的感覺，以男孩的身份。李熾昨天把狂暴模式的謝淵凡拉出去的時候就已經試探過了，顯然謝淵凡對沈鶴有感覺，但他還以為是對一個男人，所以迷茫加不知所措。也許也是時候告訴謝淵凡這個死腦筋真相的時候了？
李熾正考慮著要不要把沈鶴其實是女孩的真相告訴謝淵凡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腿上被人踢了一腳。李熾連眼睛都沒睜開，轉了個身繼續裝睡，結果又被連踹好幾腳。
“行了行了老謝，你不去上課在這裏得瑟什麽？”李熾被煩的受不了了，隻好問道，“怎麽想有片刻清淨都不行啊。”
“你以為我愛找你啊。”謝淵凡白了一眼躺在草地上的李熾，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我要和你談談沈鶴。”
“哦？”李熾翻身坐了起來，難道謝淵凡這個死腦筋突然開竅了？
“他今天轉去音樂係了。我剛才去找他讓他回來，不過……”謝淵凡道，“他拒絕了。”
“隨他吧。”看來謝淵凡還是沒發現真相，這可不是一般的遲鈍。不過沈鶴要轉係多少說明了沈鶴是喜歡謝淵凡的吧。在食堂和沈鶴聊天的時候李熾就感覺出來了。“反正你們兩個相處成這樣一團亂的，分係也好，把你們兩個分開來冷靜下。”
“那麽他可真是夠冷靜的了。”謝淵凡冷冷地說道。
“什麽意思？”李熾問道，直覺告訴他這與他糾結的事有關係。
“他不對勁，李熾。”謝淵凡道，“我無法形容，但就是感覺他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沈鶴……也許你覺得我是在胡言亂語，但我就是這麽感覺的。”
“我什麽時候覺得你胡言亂語過？要知道，我一直是最相信你的那個人。”李熾假裝嚴肅道，“這次也是。聽著，我在你之後又去找了一趟沈鶴，結果我發現剛被你揍了一拳的他完好無損。”
“完好……什麽？”謝淵凡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就是說，他臉上一點也沒被你打過的痕跡。”李熾嫌棄似的看了一眼謝淵凡，對他的理解能力感到惋惜。
“可是我剛才去音樂係找他的時候，還看見他臉上腫了一片。”謝淵凡解釋道，“這又是怎麽回事。”
“也許……”李熾若有所思地說道，“有兩個沈鶴。”
“兩個？”謝淵凡狐疑道，“你是指孿生兄弟之類的嗎？”
白癡，是孿生兄妹啊。李熾歎了口氣，心裏默默吐槽道。“我猜是這樣。哥哥昨天才來的，什麽也不知道，結果遇上了白小冉的又一次告白，稀裏糊塗地接受了。因為某些原因，弟弟，也就是我們相處了三個月的那個沈鶴，不能再呆下去，隻好給你寫一封假稱轉去音樂係的信，實際上真正去音樂係的是他的孿生兄弟，也就是你剛才去找的那一個。當然了，這一切也都隻是猜想。”
“但這個猜想可以解釋清楚一切。”謝淵凡麵色有點凜冽，“我們不可能就讓沈鶴這樣平白無故地消失了，被人頂替。”
“那你想怎麽樣？所謂的沈鶴能這麽快‘轉係’，無論出於什麽原因，你覺得有可能沒校董事會在背後運作嗎？”李熾無奈道。謝淵凡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在質疑他的父親謝振？
“我聽沈鶴講過他有個哥哥。”謝淵凡沉默了一會兒道，“他的經曆比我想象得辛酸了許多。他代替哥哥來上大學，從小到大都是哥哥的替補品。好不容易在這兒找到了喜歡的生活，但他哥哥一回來，就要將這一切拱手相讓。我不希望……”
“我明白，無論你想怎麽做，我都會支持你。”李熾拍了拍謝淵凡的肩安慰道，“這才是好哥們兒該做的事。”
“你有想法了嗎？”謝淵凡道，“我們該怎麽做？”
“我想……找一下我們的學生尖子或許會有所幫助。”李熾眨眼間就想到了一個主意，胸有成竹地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