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處理善後,離開星海
沈鳶回到了寢室,而謝淵凡並不在那裏。
也好。沈鳶默默地收拾著東西。如果謝淵凡在的話,兩個人肯定會很尷尬,而沈鳶也會覺得憋屈,因為接受白小冉表白的那個人根本不是自己,還有沒辦法解釋臉上的傷什麽的……想想如果碰見會有無數的麻煩還是不見的好,但沈鳶還是有這麽一股想見謝淵凡的欲望。
沈鳶很快將東西收拾好了,放進了衣櫃,準備明天一早便去校董事會自白,然後直接拿上東西走人。至於謝淵凡這邊……沈鳶坐到了書桌前,攤開了一張紙。她準備寫一封信,將這一切事都找個理由蒙混過去。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了,所以沈鳶決定破罐破摔。
她知道哥哥喜歡白小冉,他們兩個也很合適,如果在一起那麽真是皆大歡喜,所以這次她會順勢在信裏說自己在幫謝淵凡的過程中漸漸喜歡上了白小冉,又因為無法麵對謝淵凡而決定轉去音樂係,順理成章地用自己的消失來解釋沈鶴在音樂係的出現。不久,天文係的人們就會忘記這個隻呆了三個月的大一新生沈鶴,而音樂係的才子沈鶴也會漸漸在星海聲名鵲起,嶄露頭角吧。
沈鳶想到此處,莞爾一笑,提筆將心中計劃的都寫了下來。除了計劃的,也許也有那麽幾句真心話吧。
等沈鳶在信紙上寫下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但謝淵凡還是沒有回來。沈鳶懷疑他去了後山散心,並且很有可能一整夜都不回來了。
真好。沈鳶突然覺得很煩躁,將筆往桌上一扔。真是太好了。自己要離開了,而自己和謝淵凡見到的最後一麵就是中午衝他背影吼了一句,就連道別也要編個虛假的理由通過一張紙傳遞給他。
如果說沒有失落是不可能的,也有一絲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在星海如此在乎的一個人,最終就和自己結下了永遠不能消解的誤會,從此分道揚鑣。沈鳶有預感,這將會是她心裏一個難解的疙瘩。
不過沈鳶自小承受慣了這種事。誤解、忽視……沈鳶已經學會將不愉快深埋心底,深吸一口氣然後麵對新的明天。
沈鳶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什麽。她有需要保護的人,即使委屈了自己也在所不惜。她將信紙折了三折,折成了長條狀,放在了謝淵凡的枕頭上,然後躺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心中想著這三個月來所經曆的一切,不知不覺便渾渾噩噩地睡過去了。
謝淵凡的確在觀測星象的那座後山上。在學生中也隻有既是天文係的係長,父親又是董事會成員的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在這裏來去自由了,一般學生沒有老師的允許和憑條是不允許擅自進入的。
這算是謝淵凡覺得少數幾個能有權有勢的好處,可以利用這個好處為自己找到一片清淨之地。
謝淵凡喜歡來這裏一個人想事,沒有人打擾,隻有最喜愛的璀璨星辰陪伴,點一簇篝火,遠離塵囂。這是謝淵凡每當心中煩悶都會做的事,這塊地方給他帶來寧靜,可以讓他放空紊亂的思緒。有時候謝淵凡甚至覺得,他一直能如此理智鎮靜的原因之一,極大要歸功於這塊地方。
今天卻不同了。謝淵凡本以為逃到這塊地方來就可以平靜下來,沒想到非但沒能平靜下來,反而更加的煩悶。
這裏想來要不就是一大堆天文係的學生成群結隊地來上天文觀測課,要不然就隻是謝淵凡一個人的世外桃源,謝淵凡從來沒有與第二個人分享過。大家也都知道這地方是謝淵凡的,也沒人敢偷偷上來玩。但自從上次為了約白小冉,謝淵凡決定利用這個方便為白小冉營造一個浪漫的氣氛,並對她敞開心扉地好好談談,結果卻不如人意,弄得謝淵凡十分鬱悶,一個人留在後山上喝悶酒。
然後……然後沈鶴就來了,不是嗎?謝淵凡席地而坐,用樹枝撥弄眼前的篝火,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這裏與沈鶴的一點一滴,他像個主婦一樣準備了很多的食物,竭力逗他開心,拉他從鬱悶的深淵裏出來。他甚至告訴了沈鶴他從未對其他人說過的事,他的苦衷,他的心事,等等等等。而沈鶴也告訴了他許多的事,他的童年,他的不幸。這種傾訴讓謝淵凡覺得他們不止認識了三個月,而是認識了三年。
現在謝淵凡就坐在老地方,腦海中不斷閃現著上一次與沈鶴在這裏的一幕幕,根本無法獲得他想要的寧靜,反而更加煩躁了。
這種感覺真奇怪。謝淵凡意識到他絕不僅僅就是為了白小冉向沈鶴告白而沈鶴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接受了,從而讓謝淵凡產生了被背叛的感覺。而是……在白小冉和沈鶴兩者之間,他更在意的是沈鶴。他吃驚地意識到,他不是在為白白付出了一片心血的白小冉嫉妒,而是為了沈鶴吃醋。這種感覺令謝淵凡很震驚,也很恐懼。
他不敢麵對的是,也許李熾那句話說對了,他對不該產生感情的人心動了!?所以他不敢麵對沈鶴,怕看見他的眼睛後就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感情。
謝淵凡躲避著沈鶴並不是因為無法原諒他,而是怕自己越陷越深。
第二天清晨,沈鳶猛地睜開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有這麽一大堆麻煩事還有煩心事竟然也能睡著,還睡得挺香,一夜無夢。她抓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才清晨六點不到。又看向了謝淵凡的床鋪,信還是折好的樣子放在他的枕頭上,而他的床鋪整齊如初,看樣子果然如沈鳶所料一夜未歸。
沈鳶歎了口氣,拿著毛巾走進了浴室,準備好好洗個澡,然後去迎接自己既定的命運。她並不擔心謝淵凡會突然回來,據她的猜想,謝淵凡恐怕會估摸著她去上課了以後才回寢室,也就是九點左右。
差不多三個小時,她應該可以將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好。
時間還充足得很。
沈鳶將謝淵凡的想法摸得一清二楚,卻因為自己的女扮男裝而忽略了謝淵凡會對自己有感覺的可能性。她以為一切都不過是因為他的青梅竹馬白小冉罷了。
一切都打理完畢,沈鳶帶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心情走向了校長的辦公室。
她敲了敲門,在聽見裏麵喊了聲“請進”後,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裏麵除了校長先生之外,還有另一個男人,正坐在校長對麵的椅子上。
這麽早就有訪客了嗎。
雖然沒有真正地見過校長先生,但他的照片和影像沈鳶還是在星海校內的宣傳欄與各大新聞報紙見過的,所以沈鳶一眼就認出了校長先生。他的表情有些尷尬,但看見沈鳶走了進來立刻轉變了表情,換上了一副慈祥和善的笑容。
而另一個人將轉椅一轉,麵向著剛走進來的沈鳶,麵無表情,一雙像鷹隼一般的雙眼打量著沈鳶,讓沈鳶覺得自己不是來自白的,而是來自首的。
沈鳶覺得這個中年男人的神情目光都很熟悉,而看他強勢得淩駕於星海大學校長先生之上的樣子,很有可能是某個有權有勢的學生家長或者校董事會的成員。
或者……兩者皆是!?
沈鳶突然想起在哪裏見過這樣的神情與眼神了,還有這像極了的眉眼……不會就是謝淵凡的父親謝振吧!
“你是……?”校長先生先開口問道,笑眯眯的樣子不似作偽,但又很顧忌另一個男人的樣子,“謝先生,不如您先回去,這件事我們下次再談怎樣,您看,我這兒還有事……”
“不必,我可以在這兒等你談好事。”謝振一句話就把校長的意圖壓了下去,又轉向了沈鳶,“想必這位同學不會耽擱你太長的時間。”
“呃……恐怕我的事一時半會不太好解決。”聽校長稱呼那個男人為“謝先生”,沈鳶就明白自己是猜對了,有點沒好氣。不過有個董事會成員在場,說不定她的事可以更快解決,“不過我不介意您在這兒。”
謝振冷冷一笑,好像一點也不在意沈鳶的不客氣,隻是若有所思地坐在那裏看著沈鳶,看起來也並不打算挪動位子。他明顯覺得自己應該認識眼前這個人的,昨天才見過這張臉,不可能輕易忘掉。但是現在還是那張臉,卻變成了一個女生,而且一副完全不認識自己的樣子。直覺告訴他這裏麵有很有意思的故事。
沈鳶站了一會兒,見兩個人都沒動靜,便上前了一步,站到了校長先生的桌子前道:“我是來自白的,我冒名頂替了貴校的一個學生前來星海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