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孿生兄妹的“小”計劃
最近沈家有件大喜事，左鄰右舍的都知道了。
沈家兄妹中的哥哥沈鶴要進入星海大學研修了。
星海大學，也是眾人皆知的名牌大學，裏麵出過無數的精英，能進入星海大學的都是有出息的孩子，這點街坊們也都知道。所以當他們聽到這個消息，紛紛來到沈家祝賀，都希望能給沈鶴留下個更深切的印象，以後能得到點什麽好處。
不過他們也都奇怪，像星海這樣的大學，沒什麽背景和家底的基本也是無望。
“這次老沈可真是大出血啦。”
“可不是嗎，不過要我有這麽一個有出息的兒子，我肯定也不會吝嗇的，砸鍋賣鐵也要送他進星海，受到好的教育，將來嘛，就享福啦。”
“嘿嘿，你想的倒美，可惜你沒有像沈鶴那樣聰明的兒子哦。”
“切，想想也不行嗎，總不能讓我們看著幹羨慕吧。沈鶴準備在星海研修什麽啊？”
“聽說是星海最難的天文係，出來基本都是大天文學家的，研究地球以外的東西呢，真厲害。”
“是厲害。不過你說，明明是孿生兄妹，同一時刻出生的，他妹妹怎麽就那麽平凡呢，應該一樣出眾吧。”
“別提了，老沈對這個女兒可失望了，他們還真希望自己的雙胞胎兄妹一樣出眾，真貪心。有一個這麽聰明的孩子就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了。”
“也不能這麽說，沈家女兒為人不也挺好，還特別孝順，你看她父母這麽忽視她，她從來都沒什麽怨言……”
“像個男孩子似的，有什麽好的……”
沈鳶苦笑了一下，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現在自己家裏擠滿了街坊鄰居，都是為了慶祝沈鶴考入了星海，而自己，理所當然地再一次被忽視了。
從來都像個小透明，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即使外表很明朗，但內心的寂寞也是無法避免的吧。一直以來，都隻有自己的孿生哥哥關心著自己，而現在，哥哥考入了星海，明天就將去大學研修，要離開自己的身邊了，沈鳶感覺好像自己唯一的支柱也要倒塌了。
真不知道，沒有哥哥維護的生活，自己該和父母怎麽相處。隻會天天被無視吧？或者為了填補供沈鶴上大學的一大塊家庭經濟空洞而出去打工，補貼家用。為了沈鶴能上名牌大學星海，自己好像理所應當地犧牲了上大學的權利。
眾街坊當中，沈父沈母往來應酬，但是並沒有看到主人公沈鶴的身影。明天他就要前往星海，大概在收拾自己的行禮吧。沈鳶想著，偷偷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小心地避過了喧嘩的客人，避免著不必要的麻煩，前往自己哥哥的房間，想做最後的道別。當她推開沈鶴的房間門時，卻發現沈鶴正扒著打開的窗戶，一副要往外跳的樣子。
但沈鳶並不吃驚，好像早就料到沈鶴會這麽做了似的。
“老哥，這麽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兒啊。”沈鳶倚在門旁，看著準備從自己房間窗口偷溜出去的沈鶴笑著說道。
沈鶴見被沈鳶發現，尷尬地把自己的腳從門框上收了回來，迅速將沈鳶拉進了自己的房間，鬼鬼祟祟地看了一下房門外的動靜，見沒有驚動自己的父母，便將門關上，然後轉向了沈鳶道：“小鳶，你聽我說……”
“沒想到你這樣文質彬彬的人也會做跳窗偷溜這種事啊。”沈鳶得意洋洋地坐在了沈鶴的床上，直視著沈鶴，“你應該慶幸你住在一樓。”
“小鳶……你應該知道爸媽要讓我上星海。”沈鶴將背包往窗下一丟，匆匆坐在了沈鳶的身邊說道，“你也應該很清楚，我對星海一點都不感冒。”
“我當然知道，你從小就喜歡音樂，不過爸媽覺得藝術類的東西沒什麽前途。”沈鳶聳了聳肩表示明白，“然後呢？你就打算離家出走，把爛攤子留給家裏人收拾？你不知道爸媽為了讓你上星海出了多少錢？如果你就這樣走了，他們的心血就白費了，而且……”沈鳶頓了頓，又道，“你上的可是星海最名聲在外的天文係……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哪裏像我，為了你能上星海，一並被炮灰了。”
沈家的家境隻能算是中等，像星海這樣高級而顯赫的大學，普通百姓是上不了的，一般能進入的，都是有家學淵源或者是身世顯赫的人，在裏麵的人不出意外都會很出色，除非有一些沒什麽才能但是靠讚助也能躋身學校的有錢人。星海裏大部分都是精英，從學校出來後在社會各個領域都有很大的貢獻，這也是星海享譽全國的原因之一。
沈鶴從小就很聰明，學什麽都很快，一直被許多人誇讚，這也讓沈父沈母偏心於沈鶴。明明兩個人長得差不多，是孿生兄妹，但是沈父沈母卻一直都不怎麽待見一直不出眾的沈鳶，而是精心培養沈鶴。直到沈鶴現在要上大學，沈父沈母一咬牙一閉眼一使勁，出了比大錢將沈鶴送入了星海大學研修天文，希望沈鶴可以有出息，成為眾精英中的佼佼者。也因此家裏開始變得很拮據，無法再供沈鳶上大學了，便剝奪沈鳶上大學的權利，讓她打打散工補貼一下家用。
沈鳶對此並不心懷怨恨，對她來說，從小到大的不平等待遇已經習以為常了，為了供哥哥上大學而讓她失去就學的權利，好像也沒什麽。而且沈鳶和沈鶴的關係一直很好，作為孿生兄妹心意相連，為了對方犧牲一點也不算什麽。
但沈鳶不滿的是，沈鶴他根本不想上星海。沈鶴在音樂方麵有更出眾的天賦，而不是在什麽天文。反倒是沈鳶，一直很喜歡這些宇宙上神秘星係之類的事，頗有涉獵。沈鳶知道自己的哥哥很想去追尋他的夢想，想在音樂方麵闖出一番天地，但是又不忍心讓父母失望，他一直是個乖孩子。沈鳶看到沈鶴如此矛盾，心裏也很難過，不過她也希望沈鶴可以遵循自己所選擇的路去走，而不是走父母為他鋪好的路。
看來沈鶴已經下定決心了。當沈鳶看見沈鶴在窗邊準備偷溜出家門的時候，便明白了，沈鶴終於決定選擇自己的夢想。
“那怎麽辦？”沈鶴兩手一攤說道，“我不能為了父母高興，去做我不願意做也不擅長做的事。如果學習天文，我肯定會碌碌無為，最後畢業也不會有什麽成就，反而更讓他們失望。”
“說得也是。”沈鳶點點頭，握住了沈鶴的手深表同情。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沈鶴的眼中漸漸散發出了光芒。
“我好像……想到一個辦法。”沈鶴緊緊盯著沈鳶，盯得沈鳶渾身發毛。
“什麽？”沈鳶覺得沈鶴肯定不會說出什麽好話，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如果……你代替我去上星海呢？”沈鶴若有所思地笑道。
“你瘋了吧？”沈鳶一下子甩開了沈鶴的手道，“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沈鶴摸著下巴尋思道，“你我是孿生兄妹，長得像就不說了，你要是把頭發一剪，我們兩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了。小時候我們兩不也常常被自家爸媽搞混嗎？這樣照片就完全沒問題了，我會把備用身份證給你，你就拿著我的身份證，假裝成沈鶴去上星海不就可以了嗎？而且……”沈鶴從自己的背包裏摸出了身份證，塞進了一臉不可思議的沈鳶手上，繼續道，“你比我在天文方麵有天賦多了，你不是一直想在這方麵好好研修嗎？這樣我們各得其所，你可以得到上大學的機會，我可以得到追尋自己夢想的機會，而我們的父母也不會傷心，天哪，這個計劃太完美了！”
“老哥，我是女生唉！你讓我怎麽在一群大男孩中間混啊！”沈鳶無奈地說道，心中依然覺得這個計劃是漏洞百出，簡直不可能實行。
“你不一直和我幾個哥們混得挺好的嗎……”沈鶴假裝認真地打量了一下沈鳶道，“況且，你除了頭發長點，哪點像女生了？大大咧咧神經大條，和我哥們兒稱兄道弟的，外加又是飛機場……哎喲……”沈鳶順手拿起一個枕頭向沈鶴砸去，正中沈鶴的麵門，但沈鶴嘴裏不停地繼續說道，“我覺得你肯定能在那裏混得風生水起的……你想想吧，這是唯一一個能兼顧到各個方麵的辦法了。”
“但是萬一被發現……”沈鳶還是猶豫，但是已經心動了。能在星海這樣的大學裏研究自己喜歡的東西，這個誘惑太大了。
“唉？做事呢不能還沒有做就先去想最壞的結果。”沈鶴拍了拍沈鳶的肩，“一定要想著自己能做到，才能增加成功的幾率，對吧？”
“我怎麽之前沒發現你這麽會說服人呢……？”沈鳶懷疑地看著沈鶴。
“人嘛，當遇到有關自己利益的事，總會有些潛能爆發的。”沈鶴道，一邊躺在了床上，看著天花板，“我也是這樣唄。如果你同意，我就晚點走，陪你演完這場戲。”
“哎哎，別搞錯好嗎，是我陪你演這場戲，一切都是為了你唉！”沈鳶不滿地躺在了沈鶴的身邊，“但是我去星海了，怎麽和爸媽解釋啊，家裏可是少了一個人唉……”
“別這麽說嘛，大家都是互利互惠的關係。”沈鶴狡黠地說道，“你不在爸媽也不會注意到的吧？”
“喂，這樣說好傷人心的！”沈鳶一下子爬了起來，氣惱地說道。
“哈哈，開個玩笑嘛。”沈鶴淡淡說道，一把將沈鳶拉回了床上，“你可以說去朋友家住一段時候，我想爸媽不會太介意的。”
“呃……好吧。”沈鳶道。
“那你是同意我的計劃咯？”沈鶴扭頭看著沈鳶。
“什麽！我哪裏有說同意……好吧……我同意了……”沈鳶開始覺得沈鶴這個主意挺好的，而且，她也沒辦法拒絕自己孿生哥哥的請求啊。
“那就這麽說定了哦？”沈鶴伸出了一隻小手指要和沈鳶拉鉤，沈鳶笑著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沈鶴的小指，兒童遊戲般的約定此刻卻顯得那麽莊重。
在沈鳶心裏，這就是她對哥哥的承諾，一旦拉鉤，就一定要盡力去完成。在沈鶴的心中也一樣，他可以放心的將一切都交給妹妹去辦。
雖然從小妹妹就不是很顯眼，好像光環都在沈鶴一個人身上，什麽事都是沈鶴受到矚目，而沈鳶總像一個被遺棄的布娃娃一樣。但是沈鶴心裏卻很清楚，如果沒有這樣的妹妹，他也不會有今天。沈鳶不但沒有因為長久地不受重視而心生陰影，反而一直樂觀向上，積極進取。也許在才華上沈鳶不是那麽耀眼，但她心靈上的美好總是忍不住讓沈鶴讚歎。她一直像個最可靠的後援，默默支持著自己所愛的人。看起來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和誰都人來熟，其實心細如塵。就是這種樂觀的性子，讓沈鶴分外佩服他的妹妹，也讓沈鶴相信，沒有什麽是沈鳶克服不了的難關。
“吃飯了！”沈母大聲喊道。
沈鶴與沈鳶相視一笑，走了出去。
飯桌上，沈父沈母正對天天都能見到的沈鶴噓寒問暖，囑咐他明天去大學裏要注意的事項，而沈鳶在一旁默默地吃著飯，突然她想起還要為自己不在家找個理由，便開口道：“爸，媽，我明天想去朋友家住一段時間……”
“怎麽突然想著要去朋友家住了？”沈父頭也沒轉地問道，“算了，你想去就去吧。”
果然如沈鶴所料，沈父沈母對沈鳶的去處沒有太大的過問，也不知道是真的不關心，還是太放心這個女兒了。
沈鳶偷偷朝沈鶴吐了吐舌頭。
“明天就讓小鳶和我一起走吧，她和我一個方向，正好送送我。”沈鶴道。
“你覺得好就行。”沈母萬分寵溺地說道。她一想到她的兒子要去上星海大學，以後成為一個天文學家之類的，就感到很興奮，她已經所有事都順著沈鶴的心意了，隻要他不再提什麽音樂啦藝術啦這類沒前途的事，乖乖去星海學天文。
這樣就方便移花接木了吧……沈鳶用筷子撥弄著自己碗裏的飯，一邊想到，正好和沈鶴一起去星海，自己冒著沈鶴的名進入了星海，而沈鶴趁機逃跑去追尋夢想去了……
“小鳶，你去朋友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吧？今晚再檢查一下。”沈鶴提醒道。這個計劃才想出來的，沈鳶想必還沒有收拾好要去星海的東西，而且作為一個女生，有很多要顧慮的事，還有頭發，bra之類的問題。
沈鳶自然明白，點了點頭，快速地把自己碗裏的一點飯吃完了，給沈鶴使了一個眼色，回房收拾自己的東西了。
沈鶴不久也過來了，還拖來了一個行李箱，一邊拖一邊說道：“這是我準備著去大學的行李，現在用不上了，正好給你。”
“給我幹嘛，況且你出去闖蕩還是需要衣服什麽的吧？”沈鳶說道，一邊打開了沈鶴的箱子，裏麵都是一些男生穿的衣物。
“這些都是累贅，我帶個背包帶著卡就行了。”沈鶴道，“而且你總不能穿著女生的衣服冒名頂替我吧。這些衣服很寬大，正好遮住你的飛機場，就不大看得出你是女生了。頭發的話，剪個文藝清新範兒不會太為難吧，盡量別剪得太女人的了。其實你裝扮一下，就像個瘦小子，你一直都像個瘦小子，以前我哥們兒還說呢，以為你是我弟弟。”
“有那麽離譜嘛！”沈鳶將行李箱合了起來，放在了一邊。不過也是，自己的性情有時候的確很像個男孩子。沈鳶也不知道沈鶴這算是在誇自己還是在損自己了，按現在的情形來看，這應該算是一個好事。
“行了。”沈鶴摸了摸沈鳶的頭，“你收拾好了就早點睡吧，明天……咱兩就要分道揚鑣了。”
沈鳶聽到沈鶴這麽說，突然心裏很難過。因為是孿生兄妹，所以兩人一直都形影不離。一起上學，一起上課，一起放學，連死黨都是互相的，從沒有分隔得太遠，一直是互相照顧。就這麽成長了十九年，卻突然要分開，對於心意相連的孿生兄妹，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沈鳶有些哽咽地點了點頭。
“傻丫頭。”沈鶴握住了沈鳶的手道，“我們是孿生兄妹，沒有什麽可以打破我們的羈絆，不是嗎。總有一天會再相見的，而我也有預感，這一天會比預料的要來的更早。”
沈鳶反握住了沈鶴的手，比他要更堅定地說道：“你一個人在外麵一定要當心。”
“你也是。”沈鶴笑著說道。
第二天，兩個人一起離家，一個走向了星海大學，另一個走向了未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