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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如此少年

  偌大的茗香茶樓裏麵,氣氛已經沒有了最開始那種溫馨和諧,而是針鋒相對的氛圍。


  一邊就是愛好詩歌的觀眾,一邊就是林夢這個不懂欣賞的太後和兩個對她忠心耿耿的侍衛還有兩個襯托她美麗的嬌好丫鬟。


  林夢才發現自己這笑的還真不應該,看這些人的眼神真有點和她沒玩的樣子,文人啊,終究是一根筋的直腸子,不可理喻。


  林夢搖了搖頭,道:“詩歌不是這樣寫的。”


  這話一出,茶樓裏頓時響起了狂妄,無知女流之類的聲音,被赫連嗣和林沫聽到後,兩個侍衛大怒,差點就拔刀捉人了,顯然就算太後是錯的,因為是太後說的,那也是對的!絕對輪不到這些低賤的百姓來評論!


  林夢用眼神製止了蠢蠢欲動的兩個暴躁的侍衛。


  “那姑娘的意思就是你有更好的詩歌了,鄙人不才,還請姑娘賜教!”書生羞憤地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閣下的那首詩歌卻是是水分太重了,讓我非常遺憾。”林夢不無惋惜地道。要知道在穿越之前,怎麽說她也是讀過大學的好孩子,對這些詩賦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欣賞能力,就剛才那首半吊子詩歌,實在讓她興趣缺缺。


  “在下範某從小飽讀詩書,八歲那年就被人稱為詩童,十五歲那年就遊曆大江南北,作出的詩歌不下百首,如今聽聞太後恩澤天下,特意來到京城為太後送上最美麗的詩賦,姑娘的話如果不給我範某一個解釋,範某隻能以死來證明自己高尚的靈魂!”這個姓範的書生滿臉悲愴地道。


  在坐的觀眾看向林夢的目光更加憤怒了,偉大的詩人範偉居然要用死來證明自己的節操!

  這些觀眾當眾自然有不少人都是從小就開始聽說範偉的傳奇一生,這個天才詩人,已經博得了廣大百姓們的深刻認同和尊敬,如今好不容易來京城覲見太後,為高貴的慧綸太後獻上自己最真摯的祝福,這是何等感動人心的舉動啊!


  林夢幾乎暈過去,就你這點墨水還來給我獻上最美麗的詩歌?這孩子真會吹牛。


  林夢的神色頓時更加遺憾了,他要是來個我獻上最美的詩歌,林夢不把他拖出金鑾大殿痛打一百大板才怪。


  林夢開口道:“本姑娘並無鄙視公子的意思,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聽到林夢的回答,範偉更是捶胸頓足一副爹死娘改嫁的模樣,道:“姑娘可敢拿出一首自己的作品讓大家一起來見識一下姑娘的文采?”


  “對,拿出東西來再說話。”


  “不懂欣賞就別胡言亂語。”


  “小家碧玉不懂文學藝術。”台下響起了一大片附和的聲音。


  林夢不得不歎息道:“本姑娘冒犯之意,如果公子實在需要證據,不防把你的詩歌再讓我聽一遍,我幫公子做一些修正,如此更好。”


  林夢已經是非常委婉地在表達她的意思了。但是此話落到範神童的耳朵裏麵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自己寫的詩歌早就是精雕細琢,還需要人來改動?這不是繼續在侮辱我範某嗎?


  “好,那就看姑娘能給我範某什麽精彩的改動了!”範偉強忍著吐血的衝動,把自己的得意之作《春》再念了一遍,這次由於心情的極度糟糕,深情再也沒有剛才的陶醉模樣了。


  “長街小雨濕如酥,青草遠看有還無。難怪一年春光好,勝過楊柳遍熵都!”範偉道。


  林夢微微思索,便隨口答道:“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範偉聽完,呆呆地站在原地。整個茶樓鴉雀無聲。


  片刻後道:“姑娘可否再念一遍?”


  林夢皺了皺眉,清脆的嗓音把這首背過無數遍的詩歌又念了一遍。


  茶樓裏依然落針可聞。


  “神作!”範神童瞬間淚流滿麵,看著角落裏的林夢道:“姑娘之水平,我範偉自愧不如,範偉學詩二十餘年,今日才幡然醒悟,原來這才是真正的詩歌啊!範某發自肺腑感到了詩歌的召喚,能學得姑娘的一絲皮毛,也是範偉終身的自豪……”


  酸溜溜的文人,林夢聽得一身雞皮疙瘩更甚。


  而茶樓裏的其他觀眾早已經癡呆地望著林夢了,顯然他們此生都沒有聽過如此情景意交融的詩歌,那裏麵深深的意境讓他們不能自拔。


  好美的詩!就算是玩刀弄槍的赫連嗣和林沫都被這首仿佛天外之音的詩歌震撼了。


  “好一首‘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正在這時,一個身著華服的公子在侍女的陪同下走進了茶樓,似乎這個公子本來並沒有打算進來,而是意外聽到了這首詩歌,才進來看看。


  “範詩仙的詩歌固然很有韻味,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姑娘的才華讓徐某亦是佩服!”進門的公子身上穿著精致的彩雲連體絲袍,頭上是男子的發冠,麵目俊美,惹人眼球,而且氣度非凡,一看就知道不是平民能夠擁有的內涵和風度,他向我施了一禮,表情恭敬而誠懇……


  “公子有禮了,本姑娘也是隨口而為罷了!”林夢習慣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既然如此,在下冒昧想和姑娘討教一下詩詞,還望姑娘給在下一個機會!”對於林夢這樣高傲的態度,這個徐某人倒也沒在意,反而風度翩翩地提出了討教的提議,隨和的口氣,讓人升不起拒絕的心思來。


  林夢猶豫了,因為林夢看到這個範偉在徐某人一進來的時候就態度非常恭敬,就像見到了老師和高人一般,想來這必定是一個非常有水平和人氣的文人,林夢心裏也沒有多少把握。


  “不知公子意欲如何討教?”林夢道。


  “剛才就已經說了春景了,現在也快秋天了,不如我們就來對一對秋的詩句吧,我們現場作詩,一人一首,隻說三首,以在坐的觀眾的掌聲大小分勝負,你看如何?”徐某人道。


  聽到這個提議,身後的紫苑和玉兒都緊張了,她們都為太後擔心,畢竟是一國之主,要是輸了,豈不是大失顏麵?更何況這個不明來曆的徐某人一看就和這個茶樓的人很熟,萬一他們和通一氣,欺負是太後一個女兒之家,那樣不是讓天下笑話了?


  茶樓裏的觀眾聽到這個提議,紛紛叫好。


  “公子提議不錯,那就這樣吧。”林夢淡淡一笑,無與倫比的自信和灑脫讓整個茶館裏麵的男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多麽絕色的女人!

  “那好,姑娘,在下徐堂風,可否知道姑娘貴姓?”徐堂風自我介紹道。


  “哦,我是慧依。”林夢略微一想,便胡謅了一個名字。


  “慧依姑娘,那徐某就先開頭了!”


  林夢點頭。


  徐堂風走到了那個小台子上麵,範偉主動讓了位置,下了台,觀眾們紛紛坐直了身體,等待著這一出精彩的才情比拚,誰才是最後的勝者?會是這個神秘的小姑娘嗎?


  要知道這個徐堂風據說是個江湖奇人,擁有江南四大才子之稱,以善於詩賦而聞名,平時行蹤不定,很少露麵,但是一露麵通常都帶來讓世人傳唱的詩賦,實在是才子之名當之無愧!就算是範偉見到他也得禮讓三分。徐堂風見林夢準備好了,開口一看窗外,便道:“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


  好詩!台下頓時歡呼一片,僅僅兩句話既道明了秋風的凜冽和肅殺,也把貧苦百姓的悲慘生活境況點了出來。更是用一個“我”字把悲憤的心境表達得淋漓盡致,不愧是才子出口,隨口便是極品中的極品!


  於是台下掌聲如雷,叫好聲不斷。包括範偉都是發自內心地為這兩句話感到欽佩。


  徐堂風頗有幾分得意了,點頭示意林夢可以開始了。


  林夢微微一笑,倒也並不介意。


  但是紫苑和玉兒就不一樣了,她們是我的貼身侍衛,平時哪裏有見林夢去讀什麽詩書呀,眼看這個徐堂風就欺負到她頭上來了,她們怎麽能看得下去?

  赫連嗣和林沫看到徐堂風那張帥氣的嘴臉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混球居然敢讓太後難堪,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觀眾們都把目光轉向了林夢,等待我的驚天之作。


  “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林夢道。


  如果說剛才徐堂風的句子是男人的陽剛,那麽這一個句子就是女性的柔美了。


  有的詩句是不能用語言來說明它的好的,這一句就是。


  僅僅十二個字,表達出來的意境早已超出了人們的想象。


  秋風木葉,一縷悲涼的心緒掠過每個人的心坎。


  如果再深入一點,還會體會到這句詩傳遞的不單單是景色的悲,更有一股人類生來之悲,讓人捉摸不定卻有為之深深震撼的悲哀。


  仿佛就看到在一個家破人亡的秋天,一個人站在淒迷的秋色裏麵,洞庭湖水碧綠的水波如美人皺起的眉頭,微風拂來,隻有一片一片的落葉從自己眼前飄過……


  寂靜。滿樓的寂靜。


  最後不知道誰鼓起了掌,接著潮水一般的掌聲響起。比剛才徐堂風得到的呼喊大了許多倍。


  徐堂風見此,知道不拿出真本事自己的才子之名就是不保了。當即又道:“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欄意?”


  台下的觀眾靜默著,把目光投向了林夢。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林夢道。


  茶樓裏繼續寂靜了。


  “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殘荷聽雨聲!”徐堂風汗水淋淋,突然一拍自己的膝蓋,仿佛想到了最最經典的詩句一般。


  好詩,這一句惹得不少人讚歎。絕美的意境!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林夢道。


  讚歎聲戛然而止,觀眾們看向林夢的目光已經不再是敬佩和肯定了,而是深深的崇拜盲目的崇拜了。


  徐堂風已經汗流如瀑了,不服輸地繼續說了一句:“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林夢道。


  徐堂風再在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蹬蹬蹬後退了三步,用手捂著自己的胸口,艱難地喘著氣。


  林夢搖搖頭,這個白癡,居然和林夢必詩歌,自己的詩歌積累都是幾千年的文化積澱了,不是自找沒趣麽?台下的觀眾沒有再做無謂的呐喊了,如今勝負已經非常明顯了,已經很多好詩之人拿出了紙筆,記錄下了林夢說出的詩句,沒多久這些句子必定傳遍大江南北,成為人們口中的經典!


  “徐某甘拜下風!”這是徐堂風憋了很久說出的一句話。


  “承讓了。”林夢淡淡地回了一句,作為太後,林夢其實真沒必要謙虛。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徐堂風長歎一聲,身影頗有幾分朕獨地離開了茶樓,跟他進來的侍女有點不知所措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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