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清白
“太太，關於您母親的事情，我找到了線索和證據。隻是這個證據，需要您親自去看。要是單憑我說說的話，難以證明先生的清白。”
秦幕念止住腳步，回身看他眼中的神色不像是作假，這才上樓去跟弟弟交代。呂飛自然也是陪著上去了。
上去還是隻有秦斯源一人坐在休息椅上，倒是沒看見陳靜文，她這兩天似乎很忙，但一有風吹草動也會很快趕來，估摸著是在處理宋菲兒的事情。
“斯源，我有點事情要去辦。你在這裏好好守著，要是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我一定趕回來。”
秦幕念淡淡的說完，裝好自己的隨身物品，就隨著呂飛下了樓。
汽車停在了一個熟悉的地方，秦幕念母親“病逝”的那家醫院，幾乎是熟門熟路，就好像每次秦幕念偷偷來看媽媽的時候一樣。
“太太，車停好了，您跟我來吧。”
到了那間熟悉的病房，門口竟然站了三個人，裏麵有一個是母親的主治醫生，還有兩個大概是護士吧，有些麵生。
“太太，這三位就是您母親病逝當天進出過病房的人。您有什麽疑問，可以盡管問他們。”
呂飛說完就走到了走廊另一邊，遠離了這裏，以免太太懷疑是自己買通了這三個人。雖然這樣也還有嫌疑，但最起碼對太太心裏上是個安慰吧。
到了這個份兒上，秦幕念也就不再多想，無論如何，還是仔細問問吧。
她記得當初是主治醫生告訴她，母親有可能是被人拔掉了呼吸泵才導致呼吸困難，而進一步死亡的，索性也就從這個醫生開始詢問。
“醫生，麻煩您詳細跟我說一下，我母親去世那天的情況，可以嗎？”
隻是醫院的走廊不是什麽好的談話地點，醫生使了使眼色，示意護士把病房打開，四個人就進去了。
“司太太，您知道的，當天本來不是我值班。臨時接到通知說您母親病危，我這才往醫院趕。等我過來的時候，您母親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搶救無效之後，我作為您母親的主治醫生，必須給醫院和您一個交待，所以我仔細的做了各方麵檢查。最後發現呼吸泵的接口處有些鬆動，這才跟您說了我的懷疑。”
秦幕念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事關重大，我倒是也不敢確定，隻好又檢查了您母親的遺體。的確，是因為呼吸泵鬆動，導致了您母親的死亡。隻不過這間病房的監控，我還沒有權利調看，而且，怕會是有死角啊……”
醫生欲言又止，“不過司太太，您作為女兒，是可以調看監控的。就讓她們倆陪您過去吧，我還有手術要做，就先不陪您了。”
“謝謝醫生。”
監控自然是呂飛陪著她去調看的，雖說有直接的血緣關係，但醫院的監控也不是隨意可查看的，怕是又借了司夜的名號。
“哎呀，實在抱歉。這間病房的監控不是很完善，很多地方都是死角。而且你們要調看的那天，天氣也不怎麽好，屋內光線很差，所以……”
“好的，麻煩你了。”
秦幕念轉身出了監控室，走到走廊盡頭之後，這才問護士。
“請問那天除了司先生之外，是不是還有別人進過我母親的病房？”
一個護士說道，“那天正好碰上交接班的時候，我剛從病房出來就看見了司先生進去，我走的時候也正好碰到司先生出來。但是還有沒有別的人進去，我就不知道了。”
“她走了正好是我接班，不過我隻看見了一個紅色大衣的人進去了，至於究竟是誰，實在不好意思司太太，我沒看清楚他的長相。”
幾番話，還有剛才的監控，這一切都在秦幕念的腦海裏合成了一個當天的現場連續回放。
那天司夜進去過，出來之後，又有人進去，但不知道是誰。而從監控的時間段來看，司夜和那個紅色大衣的人都有可能是罪魁禍首，隻是難以辨別出究竟是誰……
腦海中不斷思索著，秦幕念拚命想找出什麽線索來。
“太太，您忘了時間。”
呂飛突然開口，“剛才的監控裏麵，先生出來之後，呼吸泵仍舊運轉正常。但那個人出來之後，呼吸泵就突然斷掉了！”
一把推開呂飛，秦幕念又進了監控室，反複回放那幾分鍾之間的監控。再三確認之後，秦幕念鬆了一口氣。
果然如呂飛說的那樣，司夜從病房出來之後，呼吸泵還沒有失去作用，一切如常。直到那個人從裏麵出來，呼吸泵才斷了。
秦幕念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自私極了，想也不想地就用慣性思維認定司夜就是凶手，連這麽簡單的查證都沒有想過要來做一下，便判了司夜死罪。
看來，自己真的虧欠他太多了，這輩子都還不清……
“叮鈴鈴——”
“鈴鈴鈴——”
兩人的電話同時響了起來，卻也都在同一時間掛斷。
“太太，快跟我回去！”
秦幕念二話不說，抬腳就朝著電梯衝了過去。弟弟來電話說，司夜醒來了！
心裏的驚喜一陣蓋過一陣，秦幕念坐在後座上，緊張的捏緊了真皮的座椅，手心全是細汗，她心裏悲喜交加。
司夜醒過來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但，她該怎麽麵對這個男人啊……
想到自己之前的一係列所作所為，真的是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去麵對他。無論是哪一種，總歸有愧的人是她。
司夜不是殺人凶手，還救了自己和弟弟的命。
這下可是整整兩條人命，怎麽還？還不清，怕是他也不稀罕吧。他可是完美又多變的司夜，誰知道他會不會願意讓秦幕念來償還。
雖然想了很多，但其實不過是短短十幾分鍾而已，呂飛的車已經停在了醫院的樓下。
秦幕念一個人先行上樓，腳步有些不穩，甚至連按電梯的手指都在顫抖。她在害怕，怕迎接自己的，又是一場歡喜過後的一場空。
隻是她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那個人卻還是巍然不動地躺著。心裏突然就揪了起來，生怕自己走過去。也還是看不見他睜開眼睛。
“姐，司先生剛醒沒多久，體力不支。又睡著了。你過去看看吧。”體貼的弟弟發現了端倪，急忙走上前去安慰。
可還沒等她移動步子。就被一股很大的力氣推了開來。
“你給我滾開，我兒子不需要你看！”
陳靜文氣勢洶洶地推開了她，然後急不可耐的朝著病床跑了過去。一下子就撲在了兒子身上，可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無聲的哽咽著。
“兒子。媽來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兒子？”
陳靜文回過神來。不停都的搖晃著他的胳膊，希望他睜眼看看自己。隻是這動作卻被主治醫生阻止了。
“司夫人。您別激動。”
醫生拉不住激動不已的司夫人，隻好叫了兩個同事來，這才把她拉了開來，交給了司家的保鏢。
“司先生雖然醒了，但還是需要靜養。麻煩你們先帶司夫人出去休息，等她安撫好了情緒再進來探望也不遲。”
陳靜文被拉走了。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了許多，隻剩下儀器滴滴的聲音。
而剛才呆愣在一邊的秦幕念，現在才反應過來。他是真的醒了過來。
“醫生，既然他醒了，那怎麽還不轉到普通病房去。是不是還需要觀察？”
醫生點點頭。
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轉身囑咐道，“司太太，司先生現在需要靜養，而且也不能進食，隻能輸一些營養液。不過，您可以幫他擦擦身子降溫，這樣會睡得舒服一點。”
“嗯，謝謝醫生。”
秦斯源自然也聽見了醫生的話，隨即就轉身要去打水來給司先生擦洗身子。
“斯源，你去休息吧。這兩天隻顧著照顧我，你都沒怎麽睡覺。我來就行，放下吧。”說著，就幾步走上前去，接過了毛巾。
看姐姐這麽堅持，秦斯源倒也不再說什麽，悄悄走出了病房，還關好了門。
這間ICU是頂級的，自然是設施配備齊全。秦幕念拿了毛巾去盥洗室，放了些涼水到醫院專用的盆裏，又燒了些開水，兌成了溫的之後，這才把毛巾放進去揉搓了一會兒。
為了方便，秦幕念找了個凳子，把水盆端出來放在上麵。
見司夜還是帶著吸氧器，手下的動作不禁慢了幾分，生怕會碰到哪個儀器，再重演母親的悲劇。
掀開被子，裏麵竟然是近乎全裸的身子，司夜全身隻剩下了一個底褲。
饒是已經跟司夜做過比赤。裸相見更為親密的事情，她也止不住的臉紅了下。但目光觸及到司夜肺部包紮的棉布和膠布，她的目光就恢複了清明。
緩緩的抬起司夜的胳膊，白色的毛巾在上麵輕柔的滑過，隨著毛巾冒出的煙，這場景竟然有些說不出的溫情來。
隻是她現在沒時間遐想，如法炮製地給司夜擦完了身子，又把棉被蓋好，這才轉身去倒水。
昏睡中的司夜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身上的感官都已經複蘇，自然也就覺得舒暢了不少，睡的更加安穩了。
直到第二天一早，醫生才過來通知，讓把司先生轉移到普通病房裏去。
那個時候司夜還沒有從睡夢中醒來，所以秦幕念跟著醫生護士忙裏忙外的，倒是累出了一身汗，這才把司夜安全的轉移到普通病房裏麵去。
“姐，你怎麽出了這麽多汗！”
秦斯源驚奇的說了一句，隨即就去盥洗室拿了條毛巾，幫姐姐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