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廣濟寺風波(3)
第四十九章廣濟寺風波(3)
映月和錦瑟很快回來。
映月拎著一個籃子,青錦瑟跟在她身後端著一碗散發著濃鬱香味的藥。
“小姐,這是世子讓人開小灶給你準備的膳食。”
映月將籃子放下,打開,從其中拿出一碗熱氣騰騰冒著白煙的,飄著幾塊肉絲的白粥和一個蓋著蓋子,不知道裝什麽什麽的白玉盅。
“這是什麽?”
宋離指著那玉盅,隱約聞到一陣香味,微微蹙眉。
映月將玉盅蓋子掀開,瞬間一股撲鼻香味飄來。
宋離看著玉盅內燉的熟透了的雞肉,眨了眨眼,“這也是楚容讓人準備的?”
映月點了點頭,一臉的歡喜,“是啊,世子說你現在需要大補,這雞肉從上山後就開始小火慢燉了。”
“世子對你可真好!”
她問了問雞肉的香味,一臉的羨慕。
宋離緩緩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在口中,頓時滿足的眯了眯眼。
這雞肉不知道放了什麽調料,鮮嫩至極,入口即化,唇齒留香,心裏瞬間高興了不少,心中的鬱氣也一掃而空舒暢了起來。
她一邊大口吃著肉,一邊小口喝著粥,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一臉的享受。
果然免費的東西吃著就是香。
“好好珍惜吧,以後可就吃不到了。”
楚容不知何時來到她門口,看著她吃的津津有味,眼中浮上幾分笑意。
宋離握著勺子的手一頓,舔了舔嘴唇的粥,一臉警惕的看著楚容,“你下毒了?”
“下毒倒不至於。”楚容慢慢走了進來,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意,“隻是這珍珠雞工序特別繁瑣,用料也特別珍貴,做一次都要花上百兩銀子,我受沐風和道長所托要將你盡快調養好,所以這段時間你可以免費吃,等你身體恢複了,你就跟我沒關係了,到時候你想吃都吃不到了。”
做一隻雞要花上百兩銀子,真奢侈,真是敗家子!
她撇嘴在心裏暗自吐槽,手上的動作加快了不少,不吃白不吃,反正不要錢,不能給楚容這個老狐狸省。
想著她連雞骨頭都嗦了一遍,湯汁全部喝的一滴不剩,摸著有些發脹的肚子,得意的看著楚容,“沒事,我這段時間給它吃膩了!”
“這是個好想法!”楚容點了點頭,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玉盅,嗬嗬笑道:“不過我們最多在廣濟寺三天而已,這珍珠雞的材料有限,最多能做三份,你要想這段時間吃膩怕是有點難。”
“沒事,到時候想吃了去你府上將廚子綁了就行!”
她說著,為自己的機智感到十分滿意。
“我府上一千暗衛可不是吃素的。”楚容笑著看著她,話鋒一轉繼續道;“現在你提醒了我,等回府後我必定好好布置下一下府上的防禦,免得你什麽時候嘴饞了上門綁人。”
宋離鼻翼的看了他一眼,繼續摸著肚子,“你來幹嘛,不會是就為了提醒讓我多吃點吧?”
“我來問問你,要不要去聽禪一大師講佛法。”
楚容將桌上的藥推到她麵前,悠悠道。
她看著麵前黑乎乎的藥,嫌棄的皺了皺鼻,端起碗一口喝幹,一手捂著口鼻,一手就要去倒水。
楚容見狀抬手拍在她伸往茶壺的手,從懷裏拿出一小包梅子遞到她麵前,口吻無奈又帶著幾分寵溺的道“”“就知道你粗心大意的肯定不會記得帶。”
宋離瞪了他一眼,撚起兩顆梅子放到嘴中,過了好一會才鬆開眉頭,“我就不去了,我一介俗人享受不來這佛音的洗禮,你去吧。”
她說著像趕蒼蠅一般對著楚容揮揮手。
楚容點了點頭,“也行,那你就在院子裏休息吧。”
他將剩下的梅子包起,起身就要離開。
“梅子留!”她眼巴巴的看著楚容手裏的梅子。
“這是給你吃藥的時候吃的,可不是給你當零嘴的。”
楚容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順手將梅子放進袖中。
“小氣鬼!”
她瞪著楚容的背影,小聲的罵了一句,準備出去走走消化下。
傍晚的山間,空氣異常的清新。
朗朗佛音從禪寺中傳來,給這山間古寺染上幾分神秘的色彩。
宋離帶著映月采薇錦瑟來到寺中的祈福樹下。
看著掛滿紅綢帶的祈福樹,嘴角揚起一個不明的笑。
佛教明明是無神論者,或者說是反神論,自稱佛是覺悟的人,又不反對人們將佛給供起來,朝九晚五的拜,增添香火,不知是人們愚昧,還是神佛戲弄人們。
“小姐我們也掛一個吧!”
不知映月從那拿出一根紅色綢帶,在她麵前揚了揚。
“哪來的?”
她指著映月手中的紅綢帶頗為意外,剛才分明沒看到她手裏有這東西啊。
說著隻見采薇錦瑟兩人同樣拿出了一模一樣的紅綢帶。
“下午的時候買的,三個銅板一根!”
采薇伸出三個手指頭比劃了下,嘿嘿笑著。
宋離笑了笑,接過她們三人手中的紅綢帶,運起內功,足尖一點,悄無聲息的飄到樹上,落在一根粗壯的枝幹上。
她將紅綢帶係好,落回地上,看著映月三人雙手合十跪在地上虔誠的拜了又拜。
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她想起了前世那個藏傳佛教的朋友,微微一愣,嘴角揚起一個惆悵又失落的笑,悠揚的晚風吹過她的麵龐,將她的思緒吹的好遠好遠,遠到了跨越千百年時空。
前世她有一個佛教的朋友,他給她講過佛教的很多典故,比如佛教的天地來源是釋迦摩尼佛出生的時候,一手指天之手指地,說天下地下唯我獨尊。
因為這個典故,兩人爭得麵紅耳赤差點打起來。
那時她因為精神衰弱又有髒東西纏身,常年多夢導致精神衰弱,他幫她煙供驅邪,坐在荒蕪一人的大山上用她聽不懂的藏語誦讀佛法。
如今兩人相隔時間長河,那些記憶,成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存在。
“小姐,你在想什麽?”
映月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搖了搖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祈福樹,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在那個時空裏,她已經死了,而這個時空的她守著那些回憶,如視珍寶。
回到屋內,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份書信。
信封上寫著四皇子呈上幾個大字。
她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信不是楚天宇送來的。
楚天宇在她麵前從來不會以皇子自稱,在山上期間楚天宇也給她遞過書信,署名都是他的大名。
她打開書信,隻見上麵寫了,“玉浮山不見不散。”幾個字,並沒標注時間。
楚天宇的字跡她記得,這信上的字雖然與楚天宇的如出一轍,但細看還是能看出差距的。
信上的字力度不夠,行筆走峰並不流暢,有種刻意模樣的感覺。
與楚天宇行雲流水,入木三分的字風骨相差太遠。
她曾學過相字之術,雖然不精但大體也能看出些東西來。
測字八形辯第一句:口形為兌捺為乾,三畫無傷乾亦然。
信封上第一個字四,為口形字兌,兌對應的人物是少女,所以這信是出自一個少女之手。
這也能解釋為何字跡力度不夠。
字的坤筆破缺無力,是母親早逝之相,而楚天宇母妃雖然不受寵,但還活的好好的。
還有一點比較明顯的事,這些字都有些歪斜,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還是能看出來的,字跡歪斜的人主一生孤獨。
她雖然不知道是誰仿造楚天宇的自己寫信給她,但一定不懷好意,她眸光微閃,將手中的書信捏成團扔進了垃圾簍中。
她倒要看看寫信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出去一趟。”
“小姐你去哪?”
映月跟在她身後出了房門,一臉擔憂的問她。
“玉浮山,你們不用跟著。”
她留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施展輕功朝玉浮山飛去。
來到山腳下,她停了下來,看著已經被白霧包住了一半容貌的山,嘴角敲了敲。
這可真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她暗戳戳想著,再次運氣內力,腳尖輕點,纖細身姿在山間穿梭。
來到山頂,之間白霧見的山頂竟別有洞天。
一棵百年老樹立於其中,樹下書一方用玉石打造的棋盤,兩塊團蒲正好放在兩邊,不遠處是一個觀景亭。
景觀亭內,一個黑色身影隱約可見。
背影看著很單薄,並不像男人的那般寬厚。
她慢慢走向觀景亭,在亭子前停了下來。
“你是誰?”她雙手環保胸前,打量的看著眼前人,“模仿四皇子的字跡叫我來此又有何事?”
黑衣人慢慢轉過身,露出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宋小姐好膽量,竟然敢一個人前來。”
黑衣人壓低聲音,不男不女的說著,眼中浮上幾分危險。
宋離冷眼看著對方,嘴角勾起一個別有深意的笑,“白語馨你果然會武功!”
她口吻十分堅定,隻見對方眼中迅速劃過一絲慌亂,正欲解釋,她仿佛看穿了對方的心思一般冷笑一聲,“想不到啊,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