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宋離的命格
第二十九章 宋離的命格
顧少卿陪著宋離說了一會話又被宮裏的人帶走,就在顧少卿離開沒多久,院子裏再次迎來一個不速之客。
天玄帝一母同胞的弟弟,靖王府的主人,靖王。
他一進屋,見宋離還躺在床上,國字臉上流出幾分不悅,他走到桌前坐下,抬眼看著宋離,渾濁的眸子中精光閃閃。
“你什麽時候走?”
宋離看著靖王,瞬間明白他是來趕人了。
畢竟她和楚容未婚未嫁,這樣整日住在靖王府於理不合,她也想回國公府,但祖母要是知道她受傷的事一定會著急,避免祖母擔心,她這才住在靖王府中。
“傷好了就走。”她將目光移向窗外,漫不經心的說道。
目光瞥見門口那棵種在墨玉中開的正豔的梔子花,突然想回府看看沈銀釵送她的滿園芬芳。
“你受傷跟我靖王府毫無幹係,為何賴在這不走?”靖王對她的回答十分不滿,目光微冷,沉聲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整日呆在祁玉院子裏,這傳出像什麽話?你不愛惜自己的名聲,祁玉還要呢!”
“你莫不是以為這樣汙了祁玉的名聲,就能讓祁玉娶你了?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
宋離眉頭一蹙,轉眼看著靖王,臉上染上幾分不耐煩,“你想多了,我對楚容不感興趣,就單純的在這養個傷而已,日後他若結婚了我還要敲鑼打鼓的替他慶祝呢。”
見宋離如此厚顏無恥,他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還不鬆口搬回去,靖王不由得有些氣惱,“最好是這樣,我靖王府是絕對不會讓你這種不知禮數刁蠻無理的野丫頭進門的,你最好死了那條不該有的心……”
“靖王多慮了!”宋離不勝其煩的打斷了靖王的話,“這靖王府的高門大戶我可不敢高攀。”
靖王看了她一眼
“靖王若是沒事就不要打擾我休息了,我傷好得差不多馬上就走人,絕不會多留一分鍾汙你的眼。”她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躺下拉過被子遮住了臉。
靖王沉默了片刻,開口,“宋離我知道你聰敏,若你是個男兒本王定會欣賞你,但你偏偏是個女兒身,若是沒有……”他說到一半突然住口,複雜的看了一眼宋離語重心長的道:“若你隻是個普通人,本王十分樂意看到你成為我兒媳,可惜你……”
他再也說不下去,眼底閃過一絲惋惜,見宋離不搭理他,他也不自找無趣,起身就要離開,走之前還特意說了一句,“若你真的喜歡祁玉,就離他遠些吧,不然祁玉遲早會被你連累。”
宋離不明白靖王話中的意思,一頭霧水的拉下被子,看著離去的靖王的背影,目光一寸一寸的沉了下來。
“小姐……”映月從門外走進,看著宋離晦暗不明的神色,小聲的喊了一聲,咬了咬嘴唇擔憂的道:“你沒事吧,靖王他……”
宋離搖了搖頭,思緒還在靖王剛才的話中沒有出來。
她不過是頂著國公府嫡女的身份,怎麽就讓靖王如此避諱,還有她為什麽會連累楚容?
這裏她想不明白。
“小姐,要不我們搬回府吧。”看著宋離的模樣,映月以為宋離這是委屈了,站在她身邊小聲的詢問。
“嗯。”宋離低吟一聲,“你去讓哥哥準備下,接我回府吧,整日住在這也不是事。”
雖然怕祖母擔心,但靖王都那樣說了,她在住著不走,顯得她臉皮太厚了。
映月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宋離也不閑著,起身將之前映月帶來的換洗衣物收好,對外喊了一聲,“商執。”
她記得這個侍衛是叫這個名字,楚容曾在她麵前喊過。
“宋小姐,你找屬下何事?”
門口落下一個身影,他站在門口朝屋內看了看問道。
“帶我去找沈銀釵。”她撐著虛弱的身體走出。
商執看了看她,微微蹙眉,“世子吩咐過了,你現在身子還比較虛弱,就不要亂動了。”
“整日躺著也不是事,你就帶我去吧。”
見她態度強硬,商執無奈,隻好帶著她離開了楚容的院子。
她身體還很虛弱,三步一喘氣,好不容易來到沈銀釵所在的院子,隻見楚容也在其中,見她過來,明亮的眸子瞬間暗了下去。
“不好好休息過來做什麽?”他目光落在宋離沒有血色的臉上,皺眉問道。
宋離走到椅子旁坐下,纏著粗氣,“過來看看,你怎麽在這?”
“過來看看。”楚容同樣道。
宋離一瞬無語,正要說話就被楚容打斷了,“我父王的事我知道了,你不用搭理他,安心住下就行,反正你還有一個月的藥吃,正好省了送去國公府的時間。”
宋離望天,她已經讓映月去找宋懷瑾準備來接她了。
楚容仿佛讀懂了她的內心一般,悠悠道:“沐風不會來接你的。”
宋離眉毛一挑,不解的看著楚容,“為何?”
“繼續吧。”楚容不在看她,轉頭對一旁的嬤嬤和沈銀釵道。
嬤嬤點了點頭,繼續教沈銀釵宮廷禮儀。沈銀釵孜孜不倦的接受著嬤嬤的教導。
時間一晃,一個早上就這麽過去了。
沈銀釵在學習上十分努力,這是她喜聞樂見的。
她和楚容連同沈銀釵一同用了膳後,映月這才從國公府回來,見到宋離時不可聞的搖了搖頭,“公子說讓你好生住著吧,其他的不要管太多。”
見宋懷瑾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再糾結這事,心安理得的住下,回到楚容院子中,她一頭鑽進書房,從楚容書架上拿了幾本書心滿意足的回了院子。
她脫了鞋,坐在窗前的軟塌上看書,映月不知從哪拿出一個籮筐坐在她身邊開始刺繡。
二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寧靜,除了不時響起的翻書聲外再無其他聲音。
日光灑在宋離身上,嫋嫋白煙從桌上精致的爐中飄出,畫麵仿佛定格在了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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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離離開後,楚容直接去了靖王的院子。
靖王在院中遛鳥,對楚容的到來一點都不意外,似乎早就料想到了。
“父王好雅興。”他衣訣翩翩,走到靖王跟前,看著籠中的尿,眼中染上幾分笑意。
靖王拿這逗鳥棒逗這鳥,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質問:“你什麽時候把你院子裏那人趕走?”
“她住得好好的,為何要趕她走?”楚容裝傻的笑道。
靖王打開籠子,將鳥兒放出,給他遞了計眼刀,一甩衣袖走到前麵的涼亭裏坐下,邊倒茶邊怒氣衝衝的說道:“她這麽個大姑娘,整日睡在你屋裏,傳出去靖王府的臉往哪擱?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她就是一個麻煩精,京城那麽多姑娘,你為何就偏偏看上她!”靖王倒完差將茶盅往他麵前一推,指了指對麵的凳子,示意他坐下,繼續道:“你明知她的身份,還跟她糾纏不斷,你就不怕麻煩上身嗎?皇兄一直忌憚你的身份,你不是不知道。”
“她那命格,你覺得皇兄會任由流落外人之手嗎?她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是天家的人了!你怎麽就想不通呢!”
靖王語氣中染上幾分恨鐵不成鋼。
楚容笑了笑,對靖王的話渾然不在意,“兒臣想得通。”他輕抿一口茶,垂下眼瞼遮住眼中的異色,悠悠道:“隻是她現在已經說服鎮國公投入太子麾下為太子辦事,她也是一心為太子效力,隻要太子登基,她就不用進宮,命格自然破了。”
“說得輕鬆!”靖王突然沉聲怒吼一聲,目光在四周看了一圈見沒有外人,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厲聲道:“她若是跟以前一樣,一直隱在幕後或者裝瘋賣傻還好,可她現在自己跳了出來,她越表現的越出眾,皇兄就越不可能讓她落在別人手裏,特別是你這個敏感身份!”
“我當初幾次拚了一條命才將你保下,你可別犯傻!”
“父王放心,兒臣自然不會辜負了你的養育之恩。”靖王的怒火對他絲毫沒有影響,他淡笑著點頭應和。
靖王沉著張臉,臉上怒意一覽無餘,他目光落在楚容雲淡風輕的臉上,眼神突然晃了晃,皺眉低聲詢問:“你這麽執著宋離那丫頭是為什麽?因為她的命格?”
“父王,我現在是靖王世子,以後也是!”楚容對上靖王的目光,眼中難得的染上了幾分堅定,“那個身份對我來說形如虛設,如今天下大平,兒臣隻想與太子維護這天玄的繁榮,然後尋一人,度一生,就像當初的父王母妃一般,別無他意!”
見楚容提起靖王妃,靖王眼中的怒色一緊,眼毛微顫,一股痛意從中破出,他身上的怒氣瞬間蕩然無存,被悲傷代替。
“算了,隨你去吧。”靖王不在執著這事,苦澀一笑搖了搖頭,漆黑的瞳孔中浮上一張笑顏如花的臉,“宋離那丫頭倒是像極了你姑姑。”
楚容被靖王的悲傷氣息所感染,眉眼間染上幾分傷感。
“逝者已矣,父王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