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日子不好過
“你回來了呀？”
“我都回來老半天了，想什麽了這麽出神？”
陸瑉用手抹去臉上留下的水珠，朝著燈火通明的書房看了一眼，接著又朝著黑漆漆的房間看了一眼。
寧洛歌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是什麽也未發現。
“府裏進賊了？”
“啊？”
“那你在到處看什麽？”
“沒沒什麽”
寧洛歌一向觀察力驚人，看著陸瑉這表情，八成有事沒有同她說，便跟在他身後不依不饒的問著“到底怎麽了？你倒是說呀？”
陸瑉支支吾吾半晌才緩緩說道“將軍有喜歡的人了”
寧洛歌一聽，頓時心跳加速，臉頰染上紅暈“你怎麽知道？”
“方才將軍親口說的”
寧洛歌低著頭，這些年跟在將軍身邊總算是將這顆硬石頭給軟化了“那將軍還說了些什麽？”
陸瑉搖頭“其他的倒是沒有”
“那我找將軍去”
“不是，你找將軍幹什麽？”
看著寧洛歌那紅紅的臉，那嬌羞的笑，陸瑉忙又說道“將軍喜歡的是葉姑娘”
一顆跳動的心瞬間跌入萬丈冰川，久久不能回神“你你說什麽？”
“今日一早，林公公和葉大人便火急火燎的尋了將軍和葉姑娘進宮，應該就是說這事的”
寧洛歌一聽連連朝著後麵退了幾步“將軍喜歡葉若棠？”
“是呀”
“怎麽會？”
“將軍方才回來的時候親口告訴我的，說是葉姑娘要嫁與將軍為妻”
寧洛歌有些重心不穩，背抵在門框上才沒有朝後麵倒去。
在原地怔楞片刻，寧洛歌立馬跑到了慕昱衍的書房。
此時慕昱衍正坐在書房裏發著呆，若有若無的笑意在看見寧洛歌之後立馬恢複到以往的冰川臉。
“這麽晚了找我何事？”
寧洛歌也不拖遝，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將軍要娶葉姑娘為妻？”
慕昱衍放在桌下的手緊了緊，眸子朝著一旁的兵書上瞟了兩眼“這與你有關係嗎？”
“將軍，是與不是？”寧洛歌的音量提高了幾分，居高臨下的看著男子，語氣裏似是有幾分的質問。
慕昱衍凝著眉，他不喜歡別人用這般的語氣同他說話，更何況問的還是自己的私事“是又如何？”
明明已經知道答案，但是從男子口中說出，寧洛歌的失落更是加深了幾分“那這些年我跟在將軍身邊到底算什麽？”
寧洛歌跟在他身邊已有五年，這五年裏可謂是出生入死，她以為，他待她終歸是不一樣的。
慕昱衍揚起頭“你是醫者，軍營裏需要”聲音猶如那冰川，清寒冷冷。
“僅僅隻是醫者嗎？”寧洛歌不服氣的追問著。
“是”
“我以為我做的一切，總會令將軍另眼相看的”寧洛歌苦笑著。
“”
書房內是一陣如死寂般的沉默。
許久，一行清淚滑過寧洛歌消瘦的臉龐“將軍才認識葉若棠幾日？要是她是派來的細作將軍又當如何？”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那麽日後還請將軍不會後悔”
臨出門之時，寧洛歌才聽得男子緩緩的說出“不會”二字。
慕昱衍心裏似明鏡一般，雖認識葉若棠時間短之又短，但是他知道，她不會傷害他。
寧洛歌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街上，清寒入體，更比不上自己的心寒。
大世子呼和察去了慕容府，商量迎娶事宜。
客棧內隻剩下二世子呼和攬袂獨自飲著酒，這借酒澆愁愁更愁。
門被一腳踹開，呼和攬袂拿起一旁的劍警惕的看著外麵，再看清來人之後，劍回鞘。
寧洛歌關上門氣鼓鼓的坐下，看著桌上的酒壇，二話不說直接猛地灌了幾口，因著不會喝酒，著實被嗆得不輕。
呼和攬袂連忙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慢些喝，可沒人跟你搶”
寧洛歌見此再也忍不住了，趴在男子肩上便哭了起來“二哥，我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都抵不過一個相處十多天的女子”
呼和攬袂身子一怔，揉了揉少女的腦袋，一飲杯中酒，連連歎氣“今日你二哥我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寧洛歌一聽止住了眼淚，問道“二哥這是何意？”
“還記得上次同你說的那女子嗎？”
寧洛歌點了點頭“記得，二哥可是說一眼誤終身啊”
“現在啊，可是要成為那寧遠將軍懷中妻了”又是一杯酒入懷，嚐盡酒中苦澀。
寧洛歌一聽，心下一驚“二哥說的是葉若棠？”
“是呀”
“二哥你喜歡的是葉若棠？”
看著她如此吃驚的表情，問道“怎麽有何不妥嗎？”
“我喜歡的男子被葉若棠搶了去，二哥喜歡的女子被將軍搶了去”
片刻後，二人相視一笑。
無巧不成書。
“我倒是一時間忘了，妹妹你在慕府”
寧洛歌眸間閃過一抹殺氣“二哥當真能放的下？”
“這放不放的下的，我能決策嗎？現在南厥已是南潯的臣子，再者這寧遠將軍的人我又如何動的？”
寧洛歌一雙眼睛看向窗外，月亮恰巧在此時躲進了雲層裏。
寧洛歌附在男子耳邊輕聲說道“這要是生米煮成熟飯？”
呼和攬袂詫異的看著女子“你是說”
“沒錯”
二人相視一笑。
安寧宮
皇後回到安寧宮便將殿內所有的宮人都趕了出去，這偌大的宮殿裏隻剩她一人。
端坐在一旁，想起今日在殿上發生的事情，腦袋便一陣暈眩。想起慕昱衍看向女子的神情，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哪怕是對自己也從未有過。
一雙眼睛盯著桌上的杯盞，越發的看的不順眼，雙手一揮，杯盞應聲而落，發出刺耳的聲音。
許是還不夠解氣，走到一旁的花瓶前，使勁一搬花瓶便摔了個底朝天，裏麵的花躺在地上甚覺孤零。
這入眼能砸的東西皇後都砸了個遍，一群宮人站在外麵聽著裏麵刺耳的聲音，皆是人心惶惶。
此時琴兒端著銀耳羹走了過來“都愣在這裏幹什麽？”
長得高些的宮女指了指裏麵“皇後娘娘不知怎地了，一回來便摔東西，琴兒姐姐還是快些進去看看吧”
琴兒一聽，便發覺事情有些不妙“你們都先回去歇著吧，今夜不用你們伺候了”
宮人們一聽，趕緊小跑著離去，誰都不想在皇後生氣的節骨眼上，上前伺候，指不定遭什麽罪了。
房內沒了聲響，琴兒輕輕的推門進去，入目的是滿地的狼藉。
將手裏的銀耳羹放在桌上，四處看了看卻是未尋著人，半晌才從一個角落裏傳來哽咽聲。
琴兒輕輕的走了過去，此時的皇後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鳥，蜷縮在一起。
“娘娘，娘娘”琴兒輕聲的喚了兩聲，女子這才抬起頭。
一雙紅腫的眼，青絲微亂，有幾縷逃了出來，垂於耳前。
“娘娘這是怎麽了？”
“變了，一切都變了”
“什麽變了？”
“我以為我等他回來，一切都會變成從前那般，他還是我的昱衍哥哥，我還是他的然兒妹妹”女子撲倒琴兒懷裏哭的更甚。
“可是可是如今他要娶別的女子”
琴兒輕輕的拍打著女子的後背“娘娘，地上涼，還是先起來吧”小心翼翼的將女子扶了起來，走到軟塌旁。
“物是人非，果真是物是人非啊”繼而又笑了笑“也是，我早已嫁給了皇上成為了他的皇嫂，就不能再奢求些什麽了”
琴兒聰慧，自是明白女子話中之人是何人，連忙說道“娘娘，這些話還是放在心裏吧，隔牆有耳，要是被有心之人傳到皇上的耳朵裏”
女子冷笑一聲“怕什麽？要傳就盡管傳了去”
卻不想後麵的窗戶下有一人影閃過，出了安寧宮便朝著儲秀宮的方向而去。
約摸著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皇後才漸漸的冷靜了下來，望著平日裏最愛的銀耳羹都索然無味。
“可有查清楚那人的底細？”
“葉若棠是葉赫從之女，隻是前些日子被葉赫從趕了出來，這才住進了慕府”
“為何趕了出來？”
“隻因夜不歸家，葉赫從一氣之下便行了家法，這葉若棠也是硬骨頭，葉赫從說要與她斷絕父女關係，收拾完東西便走了”
“有什麽可疑之處？”
琴兒搖搖頭“並未發現什麽可疑之處”末了頓了頓“倒是寧遠將軍府上那醫女寧洛歌與南厥世子走的倒是近”
“哦？”
“隻是派人去查的時候，什麽也未查出來”
“想必在昱衍身邊的時候就已經查了，這昱衍都未查出來的東西，我們自然也是差不出來的”
“那應當如何是好？”
“多派些人手看著她，還有南厥世子那邊也是。我總覺得他們此次前來不隻是為了和親，必有其他的事”
琴兒了然的點了點頭，端過桌上的銀耳羹“娘娘還是喝些吧，我看你晚膳的時候都沒怎麽吃”
皇後看了看，便搖搖頭“端下去吧，吃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