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幫她們報仇
一聽這話，柳貴嬪的心髒頓時摔到了地上，臉部扭曲的表情就像是被敲出千百道裂紋的陶瓷，她恐懼而不能置信的跪在地上，哀聲乞求：“皇上是不相信臣妾了麽？臣妾受皇上眷顧這麽多年，榮寵有加，又何必去暗算一個與臣妾毫無瓜葛的珍嬪呢？珍嬪，你好毒的心！究竟是誰指使你誣賴本宮的？你說啊！”
珍嬪早就哭得梨花帶雨，淒慘落魄的抱緊懷中的嬰兒，泣不成聲道：“嬪妾本來也不相信的，可是自從懷孕後，時不時就忽然全身劇痛，像是渾身被針紮了似的……後來聽到宮中下人們的閑言碎語，說那是貴嬪姐姐在用巫蠱術詛咒臣妾呢……”
一聽“巫蠱術”三字，在場的妃嬪們全都變了顏色。那種卑鄙齷齪的暗算手段她們其實都沒少用，可若是被發現了，最輕的處罰也是被打入冷宮啊！
一下子整個鳳殿噤若寒蟬，每個人的神色都怪裏怪氣的。
隻有公孫蔽月天真懵懂的問道：“什麽是巫蠱術？是和我們苗疆的蠱術一樣的東西嗎？”
廢話，當然不是啊！眾宮嬪們咬牙撇嘴，卻沒人敢說出來。
皇後走下鳳座，跪在了軒轅浩木腳下，直視他滿是陰風和怒火的眸子，說道：“不論如何，這件事情皇上一定要徹查到底，好還兩位妹妹一個公道。既然珍嬪妹妹說柳妹妹用了巫蠱術，不如搜一下柳妹妹的含煙殿，不管搜得出搜不出，都能讓在座的諸位妹妹心服口服。”
“就這麽辦吧！”軒轅浩木沒好氣的揮揮手。
接著一群侍衛開進了柳貴嬪的含煙殿，翻箱倒櫃的搜起來，就如抄家一般。
可是跪在鳳殿中的柳貴嬪看不到自己的住所被翻成了什麽樣子，她雙手絞著衣角，不知為何隱隱覺得自己將要萬劫不複。她記得那個宮女確實曾在她的宮中伺候過一段時間，就這一點便令她百口莫辯，可是那宮女這幾天明明被羈押著，怎麽就突然改口咬上她了呢？到底是誰做得手腳，到底是誰？敏貴妃？皇後？公孫蔽月？或者是別的誰……？
就在柳貴嬪已經跪得膝蓋麻木的時候，軒轅浩木終究有些不忍，揮揮手道：“貴嬪還懷有身孕，起來坐吧。”
“謝陛下……”黯然回道，扶著椅子站了起來，緩緩坐在椅子上。
可是剛坐下沒多久，方才去搜她宮的侍衛長回來了，手中端著一張托盤，那上麵赫然躺著兩個白布做的小人！
所有人倒抽一口氣。那兩個小人身上被紮了幾十針呐，這可不就是巫蠱術嗎？
“天呀，這是什麽東西，這就是中原的巫蠱術嗎？”公孫蔽月害怕的驚呼了一聲，惹得所有妃嬪更是冷汗涔涔。柳貴嬪在這一刻隻覺得腦袋裂開了一道口子，無與倫比的驚駭令她失去言語，眼前一花，身子從椅子上栽下來，跌坐在地。
那、那是什麽汙穢的東西？她的宮裏怎麽可能有這種東西？
侍衛長將托盤盛了上去，隻見軒轅浩木看了一眼後立刻怒發衝冠，一手掀了盤子，那兩個布人連著盤子全摔在柳貴嬪身前。
那布人上清清楚楚的寫了兩人的名字，正是珍嬪和莫綰塵！
“不可能，這不可能……臣妾沒有這種東西，這是栽贓陷害，臣妾是冤枉的，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
眼下，柳貴嬪說什麽都已是沒用。人證物證齊全，軒轅浩木大發雷霆，當場將柳貴嬪降為宮婢，令其產下皇子後立刻去花圃做勞力，永世不得翻身。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就看在死去的玲兒的份上，皇上您也要相信臣妾啊！皇上、皇上您不要走，皇上——！”
淒哀無助的聲音被軒轅浩木甩在身後，望著那明黃色的一點人影逐漸消失，柳貴嬪萬念俱灰。
她本以為自己能憑著腹中的孩子重新平步青雲，卻沒想到這孩子竟帶給她今後一生的噩夢。而更崩潰的是，她連是誰陷害了她都不知道！
忽然一個激靈，柳貴嬪將殺人的眼光射向皇後。
是她！一定是她！方才就是她口口聲聲誘導皇上的思路，也是她讓皇上去搜宮！
霎時間憤怒爆發，柳貴嬪不顧一切衝上去揪住皇後的衣襟吼道：“你為什麽要陷害我！我根本威脅不到你的皇後之位！”
皇後在這一刻心中大駭，然而頃刻之後心中便已是得意的情緒，事已至此，她已經贏了。
唇角飛速的劃過一絲陰險，很快又化作驚懼的表情，皇後推搡道：“柳妹妹你這是幹什麽！你肚子裏有孩子，別這麽衝動啊！”
“賤婦！你還在裝！你騙了那麽多人！”柳貴嬪發狂了。
皇後連忙對周圍嚇傻了的妃嬪們呼道：“還不快攔下柳貴嬪啊！快啊！”
“是、是！”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
“賤婦，我一定要揭發你的惡行，我一定要讓皇上殺了你！”柳貴嬪猛地掐住皇後的脖子。
“呃啊！”皇後吃痛一聲，撞到了柱子上，一個趔趄沒站穩，直直向後栽了下去，“不小心”勾到柳貴嬪的腿，將柳貴嬪也弄得一並摔在了地上！
眾人隻見皇後的背和柳貴嬪的肚子一起著地，這聲悶響，嚇得公孫蔽月臉色一寒，慌張的驚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快點去請皇上來啊！”
一個宮女被打發去叫回軒轅浩木了，可是柳貴嬪卻忽然感到小腹抽.搐，劇烈的痛感一波波襲上她的全身。
她捂住肚子在地上打滾，不斷喊著痛，敏貴妃想要靠近，卻又被她胡亂之間一腳踢開……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貴嬪娘娘流產了！”公孫蔽月指著柳貴嬪身下汩汩湧出的鮮血驚叫起來。
鳳殿裏頓時亂作一團，眾宮嬪除了驚呼和亂竄，竟是拿不出一點辦法來，似乎也不想拿出什麽辦法。除了少數幾個心腸好的，剩下的人誰不希望柳貴嬪的孩子流掉？
……
這一日，是柳貴嬪一生中最黑暗的一天，這一日她淪為宮女，並失去了孩子，而她仰仗多年的軒轅浩木卻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隻傳令讓她休息三日便去花圃上工。
頃刻間，她被所有人嘲笑譏諷，做人的最後一點尊嚴都被踐踏殆盡。宮中的人誰不是拜高踩低？虎落平陽不僅被犬欺淩，就連那些老鼠都會衝上來在她的傷口上再多咬一口。
拖著虛弱的幾乎沒了知覺的身子走到太液池邊，昏暗的視野中，出現了兩道身影。
那是一高一矮的兩道和諧的身影，與這個充滿不和諧的皇宮格格不入，竟是激起了柳貴嬪的滿腔悲痛。她瘋魔似的奔過去，跌跌撞撞的如一個瘋婦，險些就撞在來人的身上。
“柳貴嬪？你怎麽會……”莫綰塵本是進宮來看餘容的，沒想到竟然會遇到如此模樣的柳貴嬪，她怎麽弄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了呢？
柳貴嬪哀怨的吼道：“都是你！本宮永遠不會忘了你的！如果不是你的話，本宮不會落到今日這樣的地步！”
莫綰塵皺了皺眉，望了眼歐陽邪，他也挑了鳳眼，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態。
“莫綰塵，你真的好可恨呐！為什麽本宮殺不了你，還因為你而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柳貴嬪抓著莫綰塵的衣領發泄起來。
莫綰塵連忙撥開她的手，隻是輕輕的一使力，早已虛脫的柳貴嬪便摔在了地上，仍舊瞪著一雙瘋子般的眼睛直直的瞪著莫綰塵，全身狂烈的抽.搐著。
“莫名其妙！”莫綰塵冷道：“你落到什麽下場與我有何關係，何況我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
“你這妖女，你太狠心了！你還本宮的地位，還本宮的玲兒，還本宮肚子裏的孩子啊！”
聽著這淒厲的叫聲，莫綰塵大概明白了什麽，雖然不覺得有多同情，但也多少有些不忍。後宮之爭一如戰場，成王敗寇，柳貴嬪本身就不夠狠辣，或者說，隻有觸犯到她的孩子時她才會咬人，而其餘時候卻心思太軟、也太簡單……
“柳貴嬪，也許我現在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但我必須告訴你：軒轅玲之所以死，是因為她狂妄自大，被人當刀使了還不自覺；你之所以會失去地位，是因為帝王無情，將昔日之寵棄如敝履；而你腹中的孩子之所以會失去，是因為後宮陰謀暗算此起彼伏，你自己沒有能力保住它！事到如今一切已到了這一步，你卻還將你受得痛苦都歸結為是我造的孽，實在可憐、可笑！”
柳貴嬪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睛逐漸變的空洞，兩行眼淚流了下來，淌過皺紋漸生的臉。或許，當一日日對鏡梳妝，發現年弛色衰之時，她就該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有此結局吧。
可是……“可是為什麽本宮什麽都失去了，而那些害了玲兒和本宮的人還在大笑逍遙？本宮已經沒有再活下去的理由了，可是本宮不甘心啊！不甘心那些人活得那樣瀟灑！”
“所以，如果我是你，我會堅強的活下去，用行動告訴那些人我不會被打倒，相反我還會東山再起，終有一日讓他們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
聽著莫綰塵的話，柳貴嬪隻是搖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眼中的一切風景都顯得那樣虛假而可憎。
柳貴嬪忽然瞪大雙眼，一字字說道：“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要你必須答應。”柳貴嬪忽然瞪大雙眼，一字字說道：“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要你必須答應。”
眉頭一沉，已經料到她會說什麽了，“你說。”
“本宮要你為玲兒和本宮報仇！”
果然如此嗬……莫綰塵冰冷的笑顏在陽光中愈發的虛幻，“托給我這件事，貴嬪娘娘就不怕是所托非人嗎？”
“你必須答應！否則本宮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這淒厲的語調刺痛了莫綰塵的耳膜，她別開視線，望向茫茫太液池，心中各種滋味不斷翻騰。
“你原也是個苦命之人。軒轅玲也好，你也好，你們有此下場，雖然並非我所為，但追根溯源卻是因我而起……”
唉，也罷……
望向柳貴嬪，眸底的冰霜開化，莫綰塵鄭重承諾：“我答應你，你的仇人原也是我的仇人，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一個個去地獄向你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