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勢單力薄
安都的消息素來是傳播最快的，一天都還沒到，整個城裏的街頭巷尾就都開始議論起七皇子娶了兩位側妃之事。
按道理說，七王妃是個妖女，應該會將那兩個女人給硬生生詛咒死吧，可誰知道，這三個女人頭一次結伴外出，就展現出了令人歎為觀止的融洽和諧。
“這就是安都最大的青樓，醉金樓。”
大堂內，莫綰塵領著花惜和花笑，在眾目睽睽之下落座於最靠近舞台的一張桌子。無視了周遭人詭奇的目光，莫綰塵笑著將醉金樓介紹了一遍。
花笑性子活潑，不斷發問嬉笑，花惜較為沉穩，她望了望樓梯上正在款款走下來的一個抱琴女子，問道：“那位就是忠義縣主徐錦姑娘？”
莫綰塵回道：“是她，她的琴技超群，能聽她彈琴可不容易呢。”
“哇，這麽說，是我們沾了綰姐姐的光了？”花笑拍著手驚奇道，這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樓梯下等待錦瑟，待到錦瑟下樓時，朝著那人嬌羞一笑，將琴遞給那人替她拿去舞台上。
“誒？那個人不是玄……秦楚嗎？”花笑驚愕的問道。
“小聲點。”花惜瞥了她一眼。
莫綰塵見此卻隻是笑笑，看錦瑟方才眼波含春的模樣，應該也是中意於秦楚了，既然兩情相悅，她索性便先不管，任他們處理去。
接著錦瑟坐於焦尾琴前，彈奏起自創的曲目，大廳內所有的人也都安安靜靜的沉醉在琴曲中。
莫綰塵聽了一會兒，也沒什麽事，索性與花惜花笑出去逛街了。
出了醉金樓，莫綰塵用隻有三人能聽見的音量問道：“可否告訴我，你們的青龍和白虎是什麽人？”
花惜道：“不清楚。”
“你們也不知道？”
“是啊，這個真的不知道。”花笑說：“他們兩個相當神秘了，據說除了宮主、左右護法和四大座使外，沒人知道他們兩個的真麵目。”
“是這樣啊……”莫綰塵沒有再問了。
三個人接著在鬧市區逛街，買了許多香粉首飾，一路上談笑風生，莫綰塵和花笑還間或打打鬧鬧。這期間遇到不少麵上熟絡的貴婦和千金，她們全都用極度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這三個和諧的人。
最後她們逛到了霓虹坊。
霓虹坊裏的有錢女子是最多的，三人一進來，便被所有人圍觀。這其中有三個人，居然是馬媛、二夫人和莫飄飄。在看到這三個莫家人的瞬間，莫綰塵便覺得今天是再難有興致逛街了。
“小賤人，居然是你！”
馬媛放下手中正欣賞的一件衣服，大步踏來，昂首叉腰的罵道：“你這賤人害得我女兒太子妃現在還在禁足，做那麽多虧心事，我看明天就有報應降在你身上！”
莫綰塵冷睨了她一眼，回道：“要是我這樣的都遭報應，那你豈不是已經被報應死五百回了？”
馬媛一愣，臉色倏地變了，“你這賤人竟敢罵本夫人？”衝上來揚起手就要將五指印印在莫綰塵的臉上。
可是誰想一隻纖手橫插過來，猛地叩在馬媛的手腕上，令她吃痛一聲，手腕像是被敲碎了一般痛得鑽心。
捂著手腕趔趄了兩步，被二夫人和莫飄飄左右扶住，馬媛吃驚的瞪著方才出手的花笑，“你！你一個低賤的丫鬟居然敢打本夫人，狗仗人勢，不怕本夫人殺了你嗎？”
一下子店裏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挑貨，齊刷刷的開始圍觀。
花笑的臉上仍掛著充滿活力的笑，鄙視馬媛道：“你說誰是丫鬟啊，我才不是什麽丫鬟呢，我是七皇子新娶的側妃。”
什麽？！馬媛大吃一驚，這個新側妃為什麽會和莫綰塵那麽要好？還有另外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也是側妃吧，她們居然全都……
“這位夫人，你說話怎麽可以不經過大腦呢？”花笑又道：“你剛才還說我狗仗人勢，那我問你，我仗得是誰的勢？是正妃姐姐的，還是王爺的？你一句話把我們一家四口全給罵了，詆毀皇室可是好大的罪名，別告訴我你不清楚後果。”一聽花笑的話，馬媛是真的產生了後怕，再瞅瞅周圍人各色異樣的表情，隻能吃個啞巴虧，賠笑道：“這位側妃娘娘大人有大量，自是不會怪罪臣婦一時心直口快。”
莫綰塵見狀，直想冷笑，奪母之仇曆曆在目，她才不會這麽便宜了馬媛。馬媛不是最想看她的笑話嗎？她偏要讓她什麽也看不成隻能生氣上火。
於是對花笑招招手，“笑笑，算了吧，我們是來買東西的。你過來瞅瞅這支釵子和你姐姐配不配？”順手拿起一支素淨的發釵，上麵鑲了一朵有白瑪瑙製成的辛夷花。
花笑湊過去看了會兒，回道：“辛夷花是很適合姐姐，那什麽適合我啊？正妃姐姐給我也挑一個。”
“你啊，我看石榴花不錯。”拿起一支活潑可愛的紅玉石榴花金釵，插在了花笑的發髻上，“惜兒你看看，是不是很配笑笑？”又將辛夷花發釵也插入了花惜的發髻，“笑笑你也看看，惜兒戴這個很合適吧？”
姐妹倆同時滿意於莫綰塵的眼光，都露出開懷的笑容，縱然是做給人看得，可眼底的笑意也均是發自內心。
馬媛簡直要氣炸毛了，瞪著歡樂和諧的三人，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恨呐，恨死了。
她恨莫綰塵搶了軒轅慶對莫纖纖的愛，所以她和她姐姐皇後商量要給歐陽邪塞女人，讓莫綰塵也嚐嚐這種滋味。可是為什麽會這樣？這小賤人為什麽還能和她丈夫的其他女人相處得如此好？天理不容啊！
“對了，馬媛夫人。”莫綰塵忽然望過來，故意津津有味的介紹道：“這位叫花惜，這位叫花笑，夫人就稱呼她們惜妃、笑妃吧。”說罷就對櫃台前的胖姐道：“這兩支簪子配我的兩位妹妹恰到好處，我買了。”
“誒！好、好！”胖姐不亦樂乎的跑來幫著裝商品，心想自家小姐這一出真是解氣。
莫綰塵趁著胖姐來到自己旁邊時，低頭在她的耳邊說了什麽。
胖姐為之一驚，轉瞬笑了起來，唇形道：“好，馬上就讓他出來。”
花笑一直很喜歡霓虹坊的東西，又看上一麵精致的鏡子，便拉了莫綰塵的手說：“正妃姐姐，可不可以把那個也買下來送給我啊？”
“嗬，你沒錢嗎？”開著玩笑問。
花笑尷尬的笑笑：“這個真沒有，我想著正妃姐姐帶錢就夠了。”
“你這小丫頭，真是！”莫綰塵甩了胖姐一錠銀子，故意對馬媛說道：“夫人怎麽光站那裏看著我不動啊，莫不是也沒帶錢，想讓我幫著付賬吧？”
馬媛的怒火頓時升級，掙開二夫人和莫飄飄，眼看著就要上來打莫綰塵。
“怎麽，惱羞成怒？”看著馬媛逼近，莫綰塵的語調愈加生冷，“堂堂一品將軍的妻室竟然這點肚量，還比不上你們莫家那位側室呢。”眼神瞟了瞟二夫人。
二夫人頓時心下一凜，被馬媛瞪了一眼，趕緊低頭，雙手絞著衣擺，看向莫綰塵的眼神卻多了一分恨意。這個莫綰塵居然挑撥她和馬媛的關係……
眼看著馬媛就要逼到莫綰塵的麵前了，花笑想要上前護主，卻被莫綰塵一手攔下。
下一刻，隻見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從櫃台後的內室中飄逸而出，似月練劃過，瞬間就到了馬媛和莫綰塵之間，輕輕推了一掌，未觸及馬媛的身體，卻將她推回了二夫人和莫飄飄身上。
“什麽人！”馬媛驚愕。
同時，滿店的圍觀者也驚呆了，全都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他一襲月白色長衫，臉上戴著銀白色麵具，露出性感的薄唇和一雙烏黑如漆的眼睛。屋內本沒有風，可他的袖袍卻無風自擺。其人長身玉立，雙手負後，以雪緞束發，雖看不到相貌，卻宛如仙人般俊逸生姿。
他扭頭看向莫綰塵，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這聲音含著濃濃的關懷，聽得花惜和花笑都愣了，唯有莫綰塵還自在的笑道：“多謝霓虹仙子的關懷，本王妃無恙。”
“霓虹仙子”四字一出，整個店裏都沸騰了，所有女人不論老少全都向著他撲去。
天哪，原來霓虹仙子是個這樣俊逸如仙的男人，他有沒有婚配？有沒有意中人？哦還有，一定要求到他親手設計的那些非賣品獨家首飾，哪怕是求到小小一個也終生無憾啊！
店裏頓時混亂不堪，人推人人擠人，喊叫聲此起彼伏。
莫綰塵一手抓過花惜，一手抓過花笑，隨著霓虹仙子開始移動，四個人忽然移動到馬媛的身邊。
錯身之際，莫綰塵給了馬媛一記眼刀，見時機已差不多，四人沿著櫃台身形一閃，退到後院去了，將門猛地關上。
接下來就聽到前廳裏響徹馬媛三人的呲哇亂叫，那些買主們爭先恐後的追過來往門上撲，擋著路的馬媛自然被撞、被踩、甚至被踢，一張臉被踩得滿是腳印，發簪首飾全都掉在地上，整個人狼狽的不行，還連帶著莫飄飄和二夫人也受了點罪。
莫綰塵的唇角仍舊掛著冷笑，馬媛，咱們慢慢玩，等著瞧。至於二夫人和莫飄飄，當初她們對她的遭遇幸災樂禍，所以這次也一並給予小懲！
花笑自進了後院，視線就全在“霓虹仙子”的身上，她崇拜的問道：“你真的是霓虹仙子本人嗎？我原本還以為是個女人呢，沒想到是個男子。你知道嗎？我可崇拜你了！”
“多謝姑娘，在下不敢當。”拱了拱手，語調保持著距離，然而當看向莫綰塵時，眼底便是含情脈脈，語調溫潤關懷，“綰兒，你真的不怕得罪莫家嗎？這樣對七皇子也沒有好處。”
“不關他的事，這是我和莫家的私人恩怨。”
“但我覺得他們人多勢眾，你卻……勢單力薄。”
“那又怎樣？難道我勢單力薄，就能在失去娘親後還一直忍氣吞聲嗎？”
“可是——”
“好了。”莫綰塵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關心我，也知道你對我的心意，然而，我卻有我自己的做法。”福了福身，退後兩步，頷首道：“霓虹仙子，謝謝你今天為我所做的一切，時候不早，我也該回去了，告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