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回到儀安宮，我的心情已經平複，我不相信皇上會對我下藥，他說過不會逼我，他說過信任我的。
靠在椅上，心裏這時卻想到了齊宇軒與王夫人，皇上真的會想他說的那樣認王夫人為母，尊為太後嗎？如果他知道那個皇子就是齊宇軒，他會放過他嗎？
一個個疑問在我腦中，擔憂一點點的積聚，我突然有種想離開的念想，不再留在皇宮，也不去找齊宇軒，單純的離開這裏，或許離開了就再也不會有痛苦與糾結了，而且，還能保住孩子。
可是我如果就這樣離開了皇上要怎麽辦？他會擔心的，他會痛苦的，他會著急的。
很矛盾，很矛盾，如此矛盾如此糾結，我竟然靠著就這麽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感覺嗓子有些難受，頭有些暈，但是皇上仍然沒有回來。
“娘娘，您怎麽了，臉色好難看？”小梨花拿著我身上的被子，憂心忡忡的問。
“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些冷，小梨花，皇上沒有回來嗎？”我心有期待的問小梨花。
小梨花搖首。
“小梨花，你去看看，皇上晚上可來儀安宮用膳。”我不甘心的問，難道皇上一整天在禦書房就是討論對我用藥的事嗎？那他現在是要對我下藥還是選擇信任我？
“好，奴婢這就去，娘娘要不要請太醫？”小梨花扶著我道。
“不必了，你去吧，我床上睡一會就好了。”我扶著額頭道，這才發現自己的額頭很燙，看來是著涼了。
小梨花走後，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就睡著了，朦朧中，好像有人將手放在額頭，很舒服，但是很快又放開了。
“皇上，貴妃娘娘是感染了風寒，但是因為娘娘有孕，藥不能下太重。”好像聽到太醫的聲音，接著又聽到了皇上的聲音。
“那貴妃何時會醒？”
“娘娘身體很虛，隻怕短時間很難醒過來，臣已經命人抓藥了，喝過藥，睡一覺應該就會醒來，最快也要到明天了。”太醫的聲音讓我很納悶，難道我現在不是醒的嗎？他們的話我現在聽得很清楚。
“那你快去開藥，但是有一點千萬不要傷到胎兒。”皇上的話讓我極度不安，我仿佛聽到禦書房的話，心裏極度不安，我好害怕。
不一會兒，感覺有人將我扶起，竟然喂了藥入口，迷迷糊糊有些想睡，這藥吃到嘴裏竟然不苦，也就放下了擔憂，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晌午，精神好多了，頭竟然也不暈了。
這太醫果然非同一般，這藥是如此靈驗，隻是為何皇上不在。
“小梨花，皇上呢？”坐起身，微笑的順小梨花。
“娘娘，您再歇會吧，皇上……皇上這會隻怕出宮了。”小梨花看著我，走近在我耳邊道。
“出宮？今天皇上早朝了嗎？”今天才年初三，按說不用早朝，怎麽會出宮，而且是在自己病著的時候。
昨天上午禦書房的話又在耳中想起，難道皇上昨天對我下藥了？心一陣陣的痛，抬首看小梨花，更是不敢問。
“小梨花，昨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沒有，娘娘，除了您昨天感染了風寒，什麽事都沒有。”小梨花立即笑道。
看著小梨花的笑臉，我極度不安，但是我也不好再問，隻是期盼著擔憂的事千萬別成真。
吃了一些粥，小梨花便陪我至禦花園賞梅，這幾天天寒，宮裏的梅花竟然都開了，白雪之中那紅的，紫的，甚是漂亮。
下午，皇上回到宮中，並沒有說什麽，反而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見皇上心情大好，我也不好再問那些掃興的事，如此又過了幾日，直至十五，皇上開始早朝處理政務，我才一人留在儀安宮。
但是因為肚子更大，行動不便，我也不再外走，而皇後，據小梨花打探來的消息，皇後借身體不是硬要出宮，被皇上強行扣下了，而此時正德宮的侍衛比以前更多，宮裏的妃嬪們似乎都在害怕什麽，雖然仍然沉浸在新年的喜氣中，但是宮裏有一種沉重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
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了，我身體越來越沉，但是太醫吩咐得多走動，宮裏對我來說雖然沒有禁地，但是皇後宮中，以及有人住的妃嬪宮中，我都不可能去，除了昭陽殿，也就隻有禦花園適合我散步了。
這日，碧雪初晴，太陽照得很舒服，便讓小梨花扶著我到禦花園走走，看到那片芙蓉林，我想到了晴兒，這些日子我幾乎將她忘記，不知道皇上的氣消了沒有。
雖然想過殺晴兒，但是我們畢究是親姐妹，我真的下不了手，她被關了這麽久，也夠委屈她了，希望找機會請求皇上放了她。
心裏這麽想，就想去昭陽殿，轉身，卻發現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
“王夫人，您……”
“小雪，我真是錯看你了，你竟然出賣了我們母子。”王夫人看我的眼神很憤怒，那種指責的眼神，讓我無地自容。
她怎麽會在宮中，難道是皇上？
“夫人，我沒有，我什麽都沒說，您是怎麽入宮的？”我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用，但是我還是想知道，心劇烈的顫著，那段我本已遺忘的對話又在腦中回放。
“你什麽都沒說，小雪，為何你就沒有一點你爹娘的傲骨與真誠呢？你出賣我，我無話可說，我們認識的不久，但是軒兒呢，他對你掏心掏肺，為你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你就是這樣報答他的，你太讓我失望了。”王夫人緩緩的閉上眼，我看到淚從她眼角落下，滴在雪地上。
我真的什麽都沒錯，難道皇上真的對我下藥了，為什麽要這麽做？王夫人在這裏，那齊宇軒呢？他在哪？
“夫人，他在哪？”我發現自己控製不住悲痛的心，聲音竟然哽咽了，但是我也沒臉看王夫人，隻是低首顫抖的問。
“隻怕要讓你失望了，他沒被皇上抓住。”王夫人嘲諷道。
“不是的，夫人，他好嗎？”我嚶嚶哭泣，齊宇軒沒被皇上抓住，但是夫人卻在這，那麽說，是夫人為了保住兒子犧牲了自己？以齊宇軒的倔脾氣，是不可能扔下夫人，獨自離開的。
“就算你對他掏心掏肺，你不也還隻是貴妃嗎？你為了他，可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我活了四十多年，沒想到這雙眼睛還是不管用，哈哈哈……”
王夫人大笑著自我身邊走過，身體裏的血像是被抽空了，我一下子癱軟在地，耳中隻聽到小梨花的呼喚。
在黑暗中，我看到齊宇軒的憤怒，我看到他拿著劍刺進我的心窩，我聽到了大家的罵聲，有晴兒的，有皇後的，還有皇上，我是叛徒，我是小人，我竟然沒有遵守諾言，我還出賣了救命恩人，我豬狗不如……
“娘娘，你醒醒，醒醒啊。”是小梨花的哭聲，她在哭泣，在呐喊，除了她，好像還有一些雜亂的聲音。
“皇上，娘娘並無大礙，隻是太過悲傷，臣有些擔心，再一個多月，娘娘就要生了，如果身體一直這麽虛，微臣隻怕……”
“閉嘴，朕不要聽任何廢話，雪兒不能有事，胎兒也不能有事。”是皇上惱怒的聲音，我有沒有事他會關心嗎？孩子能不能平安的生下來他在乎嗎？
在那種情況下，他竟然給我下藥？他在乎我嗎？那天他說不在乎皇位的話言猶在耳，可是今天，王夫人卻在宮中，齊宇軒，隻怕已經成了通緝犯吧，他真的變了，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皇上了。
“娘娘，您醒了？”感覺到有人在擦拭我的眼角，想必是在擦淚，聽聲音是小梨花，是啊，我醒了，但是我卻不想睜開眼。
我不想看這個讓我心痛的男人，一直以來，我都在替他著想，一直都認為他不會傷害我，可是現在，他卻不念恩情，不顧承諾，原來在男人的心中權勢真的比什麽都重要。
“雪兒，你醒了，你是怎麽了？你可別嚇朕，告訴朕哪裏不舒服？”皇上劈哩叭啦的話聽在我耳中，隻覺得是笑話，我不相信他沒問小梨花，我不相信他會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暈倒？
“皇上，臣妾隻想問皇上一句話，臣妾與孩子在皇上心中是排在第幾位的？”睜開眼，我看著這個熟悉到讓我陌生的男人，悲痛的問。
“傻瓜，你在朕的心中永遠是第一位，朕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永遠不會。”皇上俯下身，親吻著我道。
“謝謝皇上，臣妾明白了。”我換上笑臉，任由淚水傾泄，多麽好聽的謊言啊，多麽美麗的情話，可惜，再也無法進入我的心。
永遠有多遠？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皇上的永遠肯定是能看得到的，能算得出的，我隻不過是個妃子，隻不過是件衣服，隨時可換的，若不是有了孩子隻怕就是可有可無的。
我其實很想問他，能不能放下皇位，帶著我們母子離開，但是我終是問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