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2】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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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漆大門,緩緩關了起來,陰寒的風雨再次被堵在了石窟外。
朝著青丘狐王而去的小狐鬼,渾身青毛,股後卻是隻有一條狐尾,正在風中輕輕的左搖右擺著。
他就是青丘狐王的太子,狐清雲的大堂兄狐清平。
也是青丘狐王得力助手之一。
別看這青丘狐王鬼精鬼精的,萬事都算計來又算計去的,但是和兒子倒是沒有什麽心眼和詭計,十分的和諧。狐清平從小大到就受到了青丘狐王的精心培養,什麽好的都恨不得給這個兒子。
而狐清平也不負眾望,在青丘狐國的各大名師教導下越來越是優秀,比起狐清雲,狐清平可是要穩重得多,也沉著得多。
並且處理事情和想問題,比那狐清雲要成熟多了。
因此,才能成為了青丘狐王的左膀右臂,而不是隻知道吃喝玩樂的王公子弟。
“父王,迷惑九幽國的機會就在眼前。”三兩個箭步衝到奏案前的狐清平,張嘴就說出了和狐嵐幾乎一樣的見解:“據說來使是來表彰父王你的,何不表現出一種受恩於九幽國,倍感感激的姿態,也好讓來使把這個假消息帶回去九幽國。”。
說話間,這狐清平眼中精光迸射,徘徊著興奮和激動的神色。
忽悠鬼向來是狐鬼最擅長的事,與生俱來的這種本事,讓他們中的大多數鬼,成為了陰曹地府中權謀和陰謀家。
狐清平也不例外,他也是這些陰謀家中的之一。
“隻要能迷惑九幽國,就能給我國開戰準備好更多的時間,接收到北陰朝更多的幽冥鬼炮,為大戰做足準備。”見自己的父王笑而不語,那狐清平繼續說到:“也能在大戰開始時,打他個出其不意和攻其不備。”。
青丘狐王露出個欣慰的笑容,看向了兒子的眼中忽然多了幾分讚賞。
“你叔叔也是這麽認為的;當初,也是你推薦他去九幽國做聯絡的。”青丘狐王拿起了書信,遞給了兒子:“平兒,你在用人和禦人方麵,已經比幾年前進步了不少,你叔叔如今在九幽國中,已經發揮了不可估量的作用。還有那挑動塗山氏謀反,神不知鬼不覺的借九幽國之手為為父清除了塗山氏一事,也是辦的漂亮。”。
狐清平結果狐嵐的手劄,細看了起來,那青丘狐王繼續興奮的說到:“塗瑤清現在,隻能仰仗我們狐鬼一族了。而我們也可以用她,來竊取九幽國。”。
因為說著說著,青丘狐王越來越是激動,說話都有些話音顫抖。
再加上這附近隻有青丘狐王和兒子,另外就是一個貼身的親信宮奴,青丘狐王也沒有什麽顧忌,直言說出了不少的秘密。
“叔叔這計策也不錯,但如果來使提出了邀請,父王倒是不可與來使一同前往。”看完了狐嵐手劄的狐清平,細細思量了片刻後,若有所思的說到:“而且,如果這來使要是沒有帶著九幽王的請柬,那也不可以去這九幽國。”。
話說到此,狐清平眼中流露出的陰森冷光,比那洞窟外的風雨,還要陰冷。
“這是為何?”對麵的青丘狐王一愣後,明知故問到。
他就是要考考,自己的這個兒子。
“因為如果來使並未帶著文書和請柬,說明九幽王邀請父王,必然有詐。身為上邦大國的九幽國急於求成,迫使父王前往玉闕城,不得已才會亮出大國威嚴,想要重壓之下,借此來讓父王不假思索,就去了九幽國。因此,連文書請柬都沒發,反而一反九幽國對我國親和的常態。”那狐清平不假思索,把自己想到的都娓娓道來:“但若是帶了文書或是請柬,反而是和叔叔所言一樣,九幽國和北陰朝好不容易換來了休戰,他們有求於父王和我國,也要迫切的需要進入休養生息,因此父王倒是去也無妨,必然有去有還。”。
“嗯,平兒你已經學會思考細節了,進步確實不小。”青丘狐王站起身來,身邊的宮奴立馬去屏風後,取來了一件披風,給青丘狐王披上。
“見到來使了嗎?身份是什麽?”披風披上後,青丘狐王一邊這麽問著,一邊繞過了奏案,朝著大門那邊踱步而去。
“沒見到,但聽說是曾經祝融國的太子長琴,今日他已是九幽國中掌管天下的禮事,以輔佐九幽王使天下和諧的春官宗伯了。”跟了上去的狐清平,對青丘狐王說到:“還迎娶了當年鬼王,今日九幽國南鎮大將軍鬼虜的女兒鬼倩兒。這女鬼當年,也做過鬼母的貼身侍女。”。
“哦,這麽說這小太子在九幽國中,也算是位高權重了?”停在了大門後的青丘狐王雙眼滴溜一轉,也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麽。
“是的,據說現在的九幽國禮法,都是這個小太子,和蕭石竹國師一起製定的。還能派他來出使我國,地位一定不低。”點了點頭的狐清平,對青丘狐王說到:“而且他還是九幽國六大鬼官之一,權利也一定不小的。”。
“你們都是年輕人,一定有很多的話可以聊的投機。比如太子,比如複國什麽的。”青丘狐王說著這話時,身前的大風緩緩打開。
風雨聲越來越響,洞窟外彌散在天地間的雨霧,隨著大門的敞開呈現在了青丘狐王有精光暗藏,忍而不發的眼前。
“這幾日你就不要去你的那個瘦馬那邊廝混了,可以多陪陪長琴,替為父盡一盡地主之誼。”大門完全敞開時,青丘狐王又補充說到。
身後的狐清平立馬會意,爽快的應了一聲後,微微揚起了嘴角。
“走。”青丘狐王邁步出去,跨過了門檻走出石窟:“我們去見一見,這位遠道而來的九幽國鬼使。”。
石窟外天地間,風雨更緊更急,天空之下愈發的昏暗了。
而此時此刻,在那遠方的九幽國國都玉闕城,也下起了瓢潑大雨,刮起了山呼海嘯一般的暴風。
天昏地暗中,一言不發的蕭石竹也負手而立在絕香苑主樓外的環廊之下,注視著前方遠處,從天坑口落下雨簾。手中攥著的,是長琴才發來的文書報告。那是長琴已經踏入青丘狐國的例行公事的報告。
除此之外,蕭石竹手中攥著的,還有青丘狐國暗中出賣九幽國,派出使臣暗中與北陰朝勾結的鐵證.……
昏暗,無邊的昏暗如潮水一般湧來,把整個嘯風城的地牢淹沒。
牆壁上的孤燈上的豆大燈火,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那麽的孤獨無力。
輕快的腳步聲,在寂靜中回響起來,格外的清晰。
蕭茯苓帶著那手提燈籠的範錦鴻,行走在矮小又狹窄的通道之中,走過了一間間昏暗潮濕的牢房。
範錦鴻手中燈籠裏,一點青芒幽光,照亮著著蕭茯苓身前一尺之地。
本來蕭茯苓,三五天前就應該離開嘯風平原,趕回玉闕城去的。但她忽然發現了一些線索,不得不暫緩了原定的行程日期。
她今日來此,也是因為那些新發現的線索。
在曲折的通道裏走了半晌後,終於來到了地牢深處,一條丁字路口前。
正對著的牢房,牢門居然有三道鐵柵欄。牢門外把守的,是蕭石竹的四個親兵和兩個玄教教徒。守衛如此森嚴,可見關押在此的囚犯,絕非是普通的囚犯。
範錦鴻率先上前,點燃了牢門兩側岩壁上的火把。
明亮的火光一下子撕破了牢門內外的黑暗,這四周隨著火把的點亮不再昏暗。
借著火光,蕭茯苓看到了盜賣稀有礦石犯罪結團的老二,帶著鐵鐐腳鐐,正盤膝而坐在牢門後。
幾日不見,這老二憔悴了不少,也餓瘦了不好。連臉上的雙頰處都已經出現了凹陷。
老二至今沒死,是因為九幽國還用得到他。不少迷惑九幽國敵人的假情報,就是從這間牢房之中,發出去的。
瞧著這老二如今失魂落魄的模樣,蕭茯苓是對他過去的叛國,解氣了一點點。
她就站在牢門外,靜靜的打量著裏麵的老二。
但牢門內的老二低垂著頭,不敢直視蕭茯苓。他已經不再如日中天,也不可能再翻盤,不過是失勢等死的死囚,哪裏還有才被捕的時候的囂張。
如此失魂落魄的老二,當然也覺得自己之前所做無顏麵對任何九幽國鬼,也包括蕭茯苓,隻能是低垂著頭。
“老二。”片刻後,蕭茯苓坐到了守衛搬來的椅子上,依舊直視著對麵的囚犯,看著他身上肮髒惡臭的囚衣,問到:“我想問一個問題,希望你給我答疑解惑一下。”。
聽到這句話,對麵的老二才緩緩抬起頭來,兩隻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了蕭茯苓。
幹裂的嘴唇張了張,老二用都冒煙的嗓子說出了沙啞聲音的話:“翁主請問。”。
“除了青丘狐國,北陰朝也是你們的雇主吧?”蕭茯苓問著這番讓老二聽得莫名其妙的話,伸手到了腰間絲帶裏一陣摸索。
她腰上的禁步一陣搖曳,摩擦間發出輕聲鳴響。
蕭茯苓很快從絲帶內側的暗袋裏,掏出了一張疊層豆腐塊大小的紙來。
“這可是畫眉大人,再你的證物裏找到的,上麵的字跡可是你的。”蕭茯苓在老二茫然的目光注視下,展開那張紙,借著火光注視著手中白紙黑字,念叨:“硝石黑火,硫磺砒霜,些許精煉成為油狀透明,不再烏黑的猛火油,還有些許的雷晶,皆暫且不知數量幾何?寫的莫名其妙,外人確實看不懂。但我母妃曾經為了讓我起磨礪耐心和細心,讓我和我娘,如今軍器監的主事賴夫人一起學習過火器製造,因為那需要極度的耐心和細心。而我雖然對製造火器沒有興致,可也因此見過不少火器製作配方,你上麵寫的這些東西,正好是製作子銃或是炮銃的必備物品。”。
瘦馬——即為女寵,是一個對女性帶有侮辱性的詞語,意為可以對女性任意摧殘和蹂躪,如同役使淩虐弱小的馬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