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9】逮捕
蜈蚣珠的柔光下,畫眉露出了個略帶得意的微笑。
不得不說,就連這個布局在她看來,也是整個計劃裏比較精彩的部分。
借著那個鬼醫可以給賴月綺治病之事,巧妙的安排下了護衛,合情合理,又不容易被倒賣礦物的那些鬼們察覺端倪。
這也是蕭茯苓佩服畫眉的地方。
每一點細節,都被畫眉一一想到了,難怪她能在這民風彪悍的嘯風平原上做郡城隍,還把這裏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當然,就算是心慌了的於郎官不行動,那明天賴夫人也能照常就醫。”不一會後,畫眉收起了笑容,繼續道:“到時候鬼醫收集的情報和證據,也能安安全全的交給你們的。”。
“嗯。”賴月綺思索著點點頭,道:“無論如何,此時最好還是不要打草驚蛇。但願於郎官隻是心懷狐疑,還沒有察覺我們的目的和鬼醫的事。”。
“我也是這麽期望的,至少這樣能在明天之後,繼續把這夥人的關係查下去,查清楚幕後黑手,才能一網打盡。”畫眉也跟著點頭,肅色說到:“但我還是擔心,要是幕後黑手真的是青丘狐國派來的,那就得備戰了。”。
此言一出,賴月綺擰起的眉心處,也泛起了點點擔憂。
好好的同盟國要是這麽就完了,對九幽國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
她對塗瑤清還是有無限的恨意,但卻也沒有被恨意吞噬了所有的理智。賴月綺自然知道,青丘狐國不但是九幽國的同盟,也是於九幽國在東瀛洲內,護衛依靠的盟友盟軍。
雖說現在東瀛洲的戰事,九幽國大軍是勢如破竹,北陰朝大軍已潰不成軍。但青丘狐國也趁機崛起,軍力大增。
一旦與青丘狐國翻臉,九幽國在東瀛洲中又要掀起大規模的戰爭。不少的將士,都將會因此喪命異鄉。
話說回來,雖然說天下戰事就沒有不死人的事,不戰而屈人之兵隻不過是美好的夢想而已,但賴月綺還是希望這和青丘狐國的戰爭能不打就不打的好。
畢竟最大的敵人,還是北陰朝。留存實力去對付北陰朝這個強敵,才是上上策。
因此她和畫眉,心中都不太希望倒賣礦石此時,是青丘狐國幕後策劃的;否則蕭石竹會很快發兵,踏平這個鬼國的。
戰爭到時候就是一觸即發,且不可能停止了。
倒是蕭茯苓年輕氣盛,不以為然。她覺得如果是青丘狐國真的參與其中,那更好。她的父王蕭石竹是一個可以忍住被侮辱的鬼,卻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背叛。
一旦坐實了此事與青丘狐國脫不了幹係,她的父王一定會踏平這個鬼國的。這是蕭茯苓最想看到的,否則難平她對塗瑤清的心頭之恨。
過了片刻,畫眉見該說的也說了,天色也不早了,於是站起身來對蕭茯苓和賴月綺行了一禮後,告辭離去。
待到畫眉走遠之後,蕭茯苓才如自言自語一般,注視著車門方向感歎道:“這個畫眉大人思慮周全,辦事也不拖拉。不得不說,她可已經不隻有郡太守的才能了,甚至可以進入玉闕城做京官了。”。
“但是嘯風郡離不開她的治理,這也是你父王安排她在此地多年的緣由。”賴月綺接過話來,伸手輕撫著蕭茯苓的頭,略有擔憂的緩緩道:“茯苓,我總覺得這裏麵的事情多有凶險。要不你看看,還是統兵先回去吧。至於此案的事,娘替你辦了。”。
賴月綺的擔憂不無道理;居然連蕭石竹親自挑選的探子,都查不到的幕後黑手,那就可見這股勢力絕對不弱。他們能把自己的幕後老板給保護得很好,可見這股勢力在九幽國的國土上,已經能在一些地方暗中隻手遮天了。
賴月綺是擔心,蕭茯苓再繼續查下去把這夥鬼給逼得狗急跳牆了,到時候萬一他們對蕭茯苓下黑手怎麽辦?
賴月綺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不想要再失去一個。就算這個不是她親生的,她也不情願看到蕭茯苓有個三長兩短的。
奈何蕭茯苓遺傳了蕭石竹的膽大,當下嗬嗬的笑了笑,不以為意的說到:“凶險,我向來都喜歡直麵這東西。沒事的,我能應付得了。”。
說完,已經滿臉盡是自信的神色。
賴月綺正在想著,怎麽說服蕭茯苓的時候,蕭茯苓已經岔開了話,對範錦鴻若有所思的道:“你去問問畫眉大人,那個鬼醫家在哪裏。然後派幾個身手好的軍士去暗中保護一下。”.……
距離府衙很遠的地方,鬼醫家的門口。
空氣中都陡然多了不少的緊張。
很快,呼嘯的夜風中,鬼醫屋舍四周各地的小巷子裏都接連亮起了燈火點點,撕破了四周黑暗。
在燈火亮起來的那一瞬間,周邊的屋舍後門立刻衝出了不少由畫眉暗中安排的,並沒有身披鎧甲和官服的鬼兵和鬼差。
一時間,於郎官和他的幫手們都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而圍住了他們的鬼兵手中刀槍,已經指向了於郎官他們身上的各處要害。於郎官的幫手們驚慌失措下,慌忙拔刀,卻沒有一個敢上前大打出手,拚死殺出一條血路去的。
隻因為四周九幽國鬼兵手中有不少的暴雨銃。
這種利用古神遺留下來的科技製造的陰司火銃,能讓這些凶徒隻要輕舉妄動,就立馬把他們打成篩子。
再加上鬼差們手中,削鐵如泥的精鋼寶刀,砍凶徒們手中那幾把鐵製的小短刀跟玩一樣,令凶徒和於郎官都無不是心生畏懼,早已放棄了抵抗的念頭。
至於這些凶徒和於郎官之所以還手持利刃凶器,也無非隻是取到一個基本沒有什麽作用的壯壯膽的目的了。
為首的鬼兵踏前一步,一把扯掉了滿是驚恐和慌張的於郎官臉上的黑布,借著燈光細細一看後愣了愣,然後冷笑道:“於郎官。大半夜的不睡覺你手持利刃,出現在無人的大街上,一戶普普通通的鬼民家門口,你要幹什麽?”。
在場的鬼兵和鬼差臉上,都或多或少的留有驚訝神色。
本以為抓到的是什麽窮凶極惡的大盜惡鬼,沒想到居然是於郎官?
而一問之下,於郎官無言以對。他哪裏知道這麽背?出門辦個事,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最後的目的地這裏有埋伏。
目標就近在咫尺,卻讓於郎官有些望洋興歎之感。
“帶走。”為首的那個鬼兵一聲令下,鬼差們紛紛上前,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鐵鐐和手銬,奪了凶徒們和於郎官的武器後,把還愣在原地的這些凶徒和於郎官,都銬了起來。
很快就把所有的凶徒,一並都銬起來了後,全部一起由那些鬼兵和鬼差們押著,悄悄的離開了這條街。
不一會後,燈火遠去,鬼醫家門口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夜風在黑暗裏呼嘯而來呼嘯而去,大風聲響讓這裏沒有多寧靜。但街上已無鬼影,沒有點燃的石燈燈亭,依舊與黑暗融為一體。
大街上,有淡淡的殺氣隨風彌散開來。
畫眉安排在當地的鬼差和鬼兵,都以為真凶被逮捕了,統統心照不宣的押著那些凶徒,一起去郡府衙邀功請賞去了。
可就在他們離開了許久之後,在他們去路的反方向的街道上,忽然有五六個全是身穿一身黑色勁裝,身背兩把雙刀,麵罩黑布的男鬼,從街旁兩側的小巷裏走了出來,在大街上一字排開,注視著鬼兵鬼差們離去的方向看了許久後,露出凶光的雙眼齊齊轉動,看向了不遠處的鬼醫家。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於郎官上麵的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掌櫃的,知道一些這個鬼醫的事,自然也對這個鬼醫掌握的情報和證據,多是於郎官等管理礦物鬼官的證據和情報。
讓於郎官來刺殺鬼醫的時候開始,那個神秘莫測的掌櫃的,就已經把於郎官推了出去當棄子了。
那個神秘莫測的掌櫃的,通過了一些蛛絲馬跡知道了畫眉暗中安排了鬼兵和鬼差,來保護這個鬼醫。
而鬼醫的手上證據,又多是於郎官的。把於郎官派來殺人,那就能順理成章的把一切罪名,都扣在了於郎官的頭上。
一個於郎官狗急跳牆,殺人滅口的罪名就此成立。
但那個神秘莫測的掌櫃的,還是派出了第二支殺手小隊。
就是現在,默不作聲站在了街上的這支小隊。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能瞬間取鬼首級,不動聲響。
卻眼睜睜的看著於郎官被帶走,而無動於衷。現在,這支小隊再次從黑暗中悄無聲息的走了出來,隻不過是為了善後——繼續完成殺了鬼醫的任務。
畢竟那個神秘的掌櫃的,通過一些渠道千方百計的掌握了一些線索顯示,鬼醫手上多是於郎官犯法的證據,可也不知道除此之外,鬼醫還掌握著其他的什麽證據?
為此,那個神秘莫測的掌櫃的,必須保證把證據都毀了,再把這個知曉一些內幕的鬼醫給哢嚓了。
如此一來,那個掌櫃的才能高枕無憂。甚至還能因此,也幫於郎官洗清罪名。前提是,於郎官熬過了審問,一字不說。
待到鬼醫和證據都消失後,說自己無非是大半夜上街溜達。至於凶器,反正沒有行凶,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一下,在沒有證據就沒法定罪的九幽國裏,鬼官鬼差們也不能把於郎官怎麽樣。
最多就是把於郎官罷官,限製生活地點,不丟命就行。
那些第二隊的殺手們,在風中呆立了片刻後,毫不猶豫的朝著鬼醫的屋舍那邊,飛奔而去。
他們迅捷如風,卻沒有發現鬼醫家對麵的屋頂上,範錦鴻和身後的幾個鬼兵,都蟄伏再屋頂上的黑暗中,靜靜的注視著他們這些殺手的一舉一動。
當範錦鴻看到他們快速來到鬼醫家門口後,暗暗想到:“果然是沒有逮捕幹淨,我倒是要看看,這些鬼們能不能在我眼皮子下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