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對付屍魂
三聲響炮響起中,禁軍有如浪潮一般用了過來,地麵都微微震顫起來。先鋒隊在蕭茯苓身前快速列陣,手持可以連發子銃的暴雨銃的軍士列隊在前,一字排開後把手中火銃直指宮門前的叛軍。
而手持長槍的禁軍與路騎兵組成的禁軍緊隨其後,隻待蕭茯苓一聲令下,火銃手會在頃刻間將子銃統統打出後退開,身後的騎兵和手持夾裝兩支噴射藥筒長槍的軍士便會立刻衝殺上來,把從子銃射擊下幸存的叛軍剁成肉醬。
全副武裝的禁軍隻是在轉眼間,就遮住了蕭茯苓,將其嚴嚴實實地護在了身後。再看空中,上百羽民和讙頭民組成的飛天禁軍,也正在句靈亓和長毋綏頭頂盤旋。
而句靈亓和長毋綏尚未從驚慌中緩過神來時,清輝門後本還平靜安寧的玉闕宮中,也忽然熱鬧了起來。
嘈雜的踏步聲中,兩營蟄伏在清輝門後的亭台樓閣裏的禁軍,也在此時衝殺了出來。手中長刀勝雪,長槍寒光四射的禁軍們,瞬間就已逼近了清輝門附近。
本就被那千餘叛軍擠得有些水泄不通的清輝門一帶,此時顯得更是擁擠。就連宮門外的護宮河邊,也擠滿了鬼魂。陰風陣陣下,濃鬱的寒意陰氣四散開來。
“你們以為本翁主三日來都是無所作為的嗎?你們太天真了,枉為癡長了我幾百歲之鬼。一直沒有動,就是為了將你們一網打盡,並且找到你們藏匿金銀的地方。”眾軍安靜下來後,蕭茯苓再次用平靜的語氣,緩緩說到:“有一點你們說對了,那就是本翁主很像我的父王,我們都很貪;你們的財寶和你們的鬼頭,今夜本翁主都要收下!”。
她小小鬼齡盡然如此鎮定,處理事情也有詭計多端張弛有度,令叛軍們心膽俱顫,令前來平叛的禁軍們無不佩服。
被句靈亓和長毋綏他們止住的狸淩絕,也在此刻對著這兩個反賊撇嘴冷笑了起來。之前的驚慌失措之色已然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除了淡淡的嘲諷之色,還有若有似無的殺氣。
這就是他們的計劃;讓自以為是的句靈亓和長毋綏,以為自己得手了。而為了讓句靈亓他們深信不疑自己贏了,那就必須有鬼涉險。
狸淩絕就是自願被假意製住,讓句靈亓和長毋綏深信不疑他們贏定了,從而毫無反被,也不會被再有什麽防備,能讓蕭茯苓有足夠的時間部屬好兵力;不僅是合圍到宮門前的禁軍,還有那些圍住了叛軍在城中各地據點的鬼差和城防軍。
“動手!”蕭茯苓頓了頓聲,喝到!
狸淩絕收在背上的雙翼猛然一展,垂下的長刀再次抬起,同一個轉身旋刀,將把他製住了的兩個看門衛兵攔腰斬成了兩段。
血濺之下,宮門外的禁軍已經開火,而宮門後的禁軍則衝殺了上來,手中閃爍著寒光的刀槍,朝著那些叛軍而去。
槍聲也在此刻連連響起,上百個叛軍還未緩過神來,就被暴雨銃打成了篩子,慘叫中在夜風下癱軟在地,一命嗚呼後化為血色塵埃。
宮內的禁軍從四麵八方掩殺而至,宮外的騎兵們飛奔著撞進叛軍之中,手中鋼刀連連揮舞,帶起刀光片片。哀嚎四起下鬼血四濺,在宮門前揚起一道道血霧。
刺鼻的濃鬱血腥味,在雄偉壯觀的清輝門前彌漫開來的。
不到一盞熱茶的功夫,句靈亓和長毋綏帶來的千餘叛軍,以及隨著他們一起反了的一百名清輝門值夜守衛,在所向披靡的禁軍和越戰越勇的狸淩絕的攻擊下,已有數百之鬼魂斷於此。
這些參與反叛的幾乎全是豪強子弟,又沒有正規的訓練,怎麽會是全副武裝,訓練有素而武器精良的禁軍們的對手呢?
剩下的叛軍不是重傷倒地奄奄一息,就是放下了武器,巍巍顫顫間雙手抱在頭上後蹲下,已經放棄了抵抗。
嘈雜聲漸漸地平息了下來,蕭茯苓的目光繞過禁軍們,朝著渾身是血,已被狸淩絕率兵圍住,卻還在負隅頑抗的句靈亓和長毋綏望去,撇嘴冷笑一番後,冷冷罵道:“一群烏合之眾,連把火器都沒有就敢謀反,真是不知死活!”。
語氣中的嘲諷之意,卻多於憤怒之情。
待她語畢之時,雷雲已從宮門外的街上衝了出來,飛奔到蕭茯苓身邊站定後,雷雲來不及喘勻氣息,一個拱手後朗聲道:“回稟翁主,叛賊城中的十處據點已經被臣等盡數剿滅。看守據點的叛軍,此時已被盡數消滅,並且並未驚動城中鬼民百姓,城內依舊歌舞升平安然無恙。”。
“好。”蕭茯苓聞之喜出望外,興奮之色浮現於臉。當下緩緩邁步,朝著宮門前而去。
“翁主快退後,這幾個反賊還在負隅頑抗。”狸淩絕聽聞腳步聲由遠至近而來,下意識地微微偏頭一看身後,但見是蕭茯苓在盈盈和範錦鴻的跟隨下朝著這邊而來後,趕忙急聲說到:“此地危險,翁主快退。”。
而蕭茯苓不愧是蕭石竹的親女兒,當下不但沒有後退,反而毫無矜持地哈哈一笑後,腳步不停繼續向前,嘴裏也繼而說到:“長毋綏和句靈亓,你們可能都還不知道吧。早在我父王南征南蠻期間,我母妃已察覺了你們的反常,就開始暗中徹查你們。隻是那時候大軍正在南北兩線作戰,國中太需要穩定了;而你們那時候也不勢大,我母妃也是一時善心大發,決定暫時不處理你們。”。
說完此話,蕭茯苓已站到了狸淩絕的身邊;這令狸淩絕更是緊張,趕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全神戒備地盯著身前不遠處,那被他手中長刀指著的句靈亓。
“父王和母妃臨行前給了我密令,若你二鬼不動則放長線釣大魚,一定要查出吳回藏起的金銀財寶。若你二人動起來了,絕不能定奪國中諸鬼生死的本翁主,也可對你們行使殺伐之權。”此話方才全部說出,蕭茯苓已經毫不猶豫地反手拔出了身邊範錦鴻腰間的長刀,一個踏步上前之際,長刀在她手中迅速一旋後,刀尖向前。
句靈亓猛然一驚,麵色如霜的蕭茯苓手中長刀寒光一閃過後,已然向上斜斜遞出,刺入了句靈亓的心窩之中。
鮮豔的鬼血飛濺到了蕭茯苓那還略有稚氣未消的臉上,如朵朵嬌豔欲滴的鮮紅花朵一般,在她精致小巧的五官間綻放開來,令韶顏稚齒的她,在轉眼間便多了幾分猙獰。
別說是那些叛軍一見之後忽地愣住,紛紛心有餘悸,就連平叛的禁軍也對這個尚未成年的翁主忌憚三分,誰也不敢再輕視這個小鬼。
“都看到了嗎?”頓了一頓,猛然拔刀的蕭茯苓臉上,又被濺射了數十滴鮮血。隨之她轉過身來,環視著四周的禁軍和那些投降的叛軍,朗聲道:“這就是叛國弑君的下場!”。
“我等必定忠於主公,忠於翁主。”禁軍們當下毫不遲疑地高喊到。
“雷雲大人,把所有反叛的幸存者拷起來,押回察查司地牢關起來,等待我父王母妃回都後再做處置。”蕭茯苓把手中帶血長刀,不偏不離地插回了範錦鴻的刀鞘之中.……
羅浮山以東的甘柤城上空,有鸞鳳乘雲自歌,鳳鳥迎風自舞。城內城外,隨處可見株株枝幹都是赤紅而葉子又是白色的甘柤,在暖暖春風中盛開了淡黃色的花朵。
城東三裏開外的一片並無耕作的空地上,蕭石竹的神輿正停靠在那兒,一如既往地沒有進城到叨擾當地鬼民。
而在神輿四周,除了有健碩的儀仗隊旗手兵,以及強壯的禁軍外,還有著不少直柄和曲柄的各色鬼幡,林立在地上。
上端為八角形的架子,每角垂掛八綹白穗,每穗之間有白花一朵的筒子幡遮天蔽日。鬼氣升騰下各類鬼旗陰風扇,還有九幽國旗幟與喪幔,在陰寒的陰風中飛揚搖曳鼓動;儀仗縱然繁瑣,卻是好一派冥界霸主的架勢。
神輿的廳房中,蕭石竹和鬼母並肩而坐在挨著板壁而放的長條案前,環視著坐在他們下方的兩鬼。
一個是石鬼的族長石賁,現任甘柤城的兵馬校尉,掌管著駐紮在甘柤城四周十二營九幽軍。而另一個則是此城的知府,乃是一個年老的妖魂。她那遍布皺紋的臉盤倒是與人魂的老太太沒什麽區別,就連身子手腳也與人魂一般,唯有股後長著一條虎尾。
“這一路走來,我都很少接近地方鬼官鬼吏們,但是祖狀,我特意繞道來這甘柤城就是要見見你。”待到侍女們奉上茶水糕點和瓜果後,蕭石竹抬著茶杯看向那和妖魂,微微一笑道:“你做了五年的九幽國鬼官,從一個小小的陰司縣令,做到了今日的鬼城知府,但卻年年考核為甲,是九幽國唯一的一鬼。”。
祖狀是一個老鬼了,上古之時她乃是人間南方的叢山峻嶺中的妖怪了。死後來到冥界,在玄炎洲中也是生活了數千年。但是與其他大多數的妖魂不太一樣的是,祖狀這個妖魂似乎對欺負他鬼並無興趣。
所以她在蕭石竹的九幽國,橫掃玄炎洲之前,一直遊蕩在楚天郡中,過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日子。
在九幽國吞並了共工國後,此鬼見蕭石竹施政恩威並施,敢於破舊立新,從而令心有良知的祖狀有了入仕之心。
說話間,蕭石竹犀利地目光在對方身上一轉,感知到了對方隻有七魄卻無三魂,不由得暗中驚奇了起來。
“主公過獎了,臣不過是做了自己分內之事罷了。”才抬起茶杯抿了一口香茗祖狀,趕忙放下茶杯,起身對蕭石竹行了一禮。
“坐下坐下,我們就是聊聊天,沒這麽多的禮節。”蕭石竹也放下了茶杯,擺擺手後說到。
“諾。”祖狀又行了一禮後,這才坐了下去。
“祖狀你是屍魂嗎?”蕭石竹見她聞言便不假思索地點點頭後,又緩緩說到:“那我來甘柤城的這一趟更是值得了;可否給我講講,如果我要對付屍魂,該用什麽辦法才是最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