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裏應外合
蕭石竹愣了愣神,最後還是打開了信封取出了裏麵的書信,展看細看起來。
沒看多久,他本還微微皺著的眉頭就緩緩展開了。蕭茯苓在信中提到了自己確實是受傷毀容了,可是有龍女相助,現在那傷疤已祛除,並且讓她的相貌錦上添花。最後讓蕭石竹和鬼母放心的南巡,並且告訴蕭石竹她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很好的照顧好自己。
此外她也提到了之前此事遲遲不報,是怕父親聞言後衝動而做出糊塗事來。
點點欣慰在蕭石竹的眼中漸漸地泛起。
女兒是真的長大了,雖還需要多多曆練,但能有這片孝心也足以讓蕭石竹心中欣喜不已。
蕭石竹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之際,對吾丘沅說了一句:“你立刻趕往百幻郡中,組織對淮山糧倉的突襲等事後,作為臨時監軍隨軍出擊。”。
雖然女兒在信上已經寫的很清楚自己沒事了,但是蕭石竹還是不願意有仇不報,也不願意就此息事寧人。
九幽國已經具備了與北陰朝的決戰能力,那淮山糧倉他吃定了!
此話說完後,他就在吾丘沅他們的諾聲中轉身,快步朝著臥房方向而去。
一進臥房,蕭石竹就把手中信函遞給了依舊倚窗而坐,黯然傷神的鬼母,微笑道:“女兒的信。”。
鬼母聞言緩過神來,把目光從窗上的雕花緩緩移開後,慢慢地望向他手中的信函。隨之又慢慢地伸手接過信函,展看看了起來。
隨之看了一半的內容後,鬼母臉上的黯然傷神也淡了些許。
這幾天她都因為女兒被毀容的事情而寢食難安,總是叨叨著:“要是我在就好了。”的話,鑽牛角尖的認為女兒受傷,是自己不再玉闕宮中,沒能把女兒保護好的緣故。
縱然陸吾春雲在之前的報告中已經說得很清楚,蕭茯苓毀容的事已完美的解決了;可鬼母還是自責不已。
直到今日她收到女兒的親筆信函,這才相信了女兒的毀容確實已經解決了。當下眼中湧出淚水,連連喜極而泣道:“太好了,太好了。”。
不一會的功夫,淚水就把她手中的信函完全浸濕。
蕭石竹坐到了她身邊,輕輕地抱住了泣不成聲的鬼母,溫柔地輕拍著她的背而柔聲道:“不哭了,女兒確實是沒事了,我也安排了報複行動。北陰朝和酆都大帝,都將會為女兒這道傷疤付出沉重的代價。”.……
天黑之後,朱亥領著他的那個有點發黴的窩窩頭,還有一碗米粒都數得清的稀粥,緩步走到了自己的石窟中坐下,毫不猶豫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窩頭,咀嚼幾下後抬起那個盛著稀粥,卻缺了個口的碗喝了一口稀粥。
就著那清湯寡水的稀粥又把嘴中窩頭嚼了三兩下後,咽了下去。
今日距離上次工友們的造反,已經過了二十三天了。當日正如朱亥所料一般,天還未亮平叛就已經結束,之後毛民鬼兵在第一時間手持刀劍,來勢洶洶地衝進了他居住的洞窟。
二話不說把他從被窩中拽了出來,摸了摸床上還熱著後把他帶到了軍府衙門裏,一頓殺威棒後,又是一番盤問,直到確認他確實沒有參與反叛後,把他帶去做事了。
一連數天,朱亥都在還鋪著工友們體魄化為的血色塵埃的土地上工作;心裏就算對死去的工友深表同情,卻還是要表現的對那些血色塵埃視而不見。
朱亥每每想起這些事情,就是越想越氣;他氣得他自己當時的懦弱,讓他居然沒有勇氣跟著工友們一起造反。
但氣憤之餘,還僅存些許理智的朱亥強忍著憤怒和同情,在幾天前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悄悄地偷了一艘小船往九幽國方向遁逃。
他聽說九幽國雖然也是鬼國,但相對的諸鬼要活得更是公平而又尊嚴。還有就是,好像還有傳聞說九幽王是傳說中的神之子,也聯係打敗了兩次北陰朝;所以他決定投奔九幽國去。
沒曾想偷船的事情沒被發現,卻在海上飄著時遇到了九幽國的斥候船。隨後他被俘虜了,帶到了一艘九幽國的福船上,見到了一個人頭人身但卻長著蛇尾的人魂。
共工,他見到的是曾經的水王共工。
在道明其意之後,共工和同僚悄聲商議一番後,決定安排軍士把他送回海古山上。並且交給了他一個任務——焚燒海古山而與九幽國軍裏應外合。
成功之後,九幽國會給予他一個安身之所和與九幽鬼民一樣的平等待遇。
而讓朱亥更為詫異的是,他居然在共工的同僚中看到了身著青衣,頭戴黑帽腰纏勾魂索的黑無常。
朱亥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下來;他恨透了自己不能獨自為工友們報仇,卻更是恨那殺了與他曾經朝夕相處的工友的毛民國的鬼兵們。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就在麵前,他是不會錯過的。
九幽國的飛天軍把他送回了山上,山上的毛民鬼兵並沒有察覺到。從那時候開始,朱亥就成了九幽國的內應。
這幾天他白天繼續坐著順民,老老實實地給山中駐軍種田,晚上就躲在自己的洞窟中繪製山中的防禦,交予潛入山中的九幽國菌人。
吃完了少得可憐的食物後,朱亥起身站到了洞口,看著海上東落的夕陽愣愣出神半晌,直到夜幕降臨時,才一言不發地返回洞中,連篝火都沒有點,直接爬到了床上躺下。
才躺下沒多久,一個菌人就從他的石床上冒出了頭來。
菌人出現的位置正好就在朱亥的耳邊。
對於菌人的猛然出現,朱亥隻是微微一愣隨之就鎮定了下來。他還沒有開口,菌人就在他的耳邊悄聲說到:“今晚醜時你開始燒山,燒山所需的烈酒和猛火油都按約定送到了指定位置。濃煙火焰一起,我軍就開始攻山。”。
朱亥沒有說話,隻是用鼻子輕輕地哼了一個嗯。
“共工都督讓我轉達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菌人有交代了一句後,遁入地下消失不見了。
而這句叮囑也讓朱亥心裏暖暖的,數千年來都沒有鬼對他說過這麽暖心的話;朱亥凡佛看到一束光,一束破開黑暗了上萬年的冥界的光芒。
包含著激動和期待的心情,朱亥靜靜地躺在床上休息著,腦中把島上的毛民鬼兵崗哨仔細回想了三五遍後,悄然起床後,在黑暗中於床前蹲下,伸手到了床邊地上摸索著在地上撥開了一些塵土後,暗道了一個鑲嵌在地上小凸點。
那凸點隻有一個指甲蓋大小,被他輕輕一按就縮到了地下。緊接著石床下發出哢嚓一聲,一個暗盒從中彈了出來。
一把精鋼所鑄,錘身形似西瓜一般的短柄鐵錘,靜靜地躺在了暗盒裏。百感交集的朱亥深處手去,在黑暗中輕輕地撫摸著暗合裏的鐵錘。
這把精鋼鐵錘終於又要重見天日了。
朱亥用激動而顫抖的手捧起了鐵錘,將它掛到了腰間後站起身來。眉宇間和閃爍著寒芒的眼中,也隻剩下堅定和無畏。
報仇!朱亥的心中隻剩下這個念頭。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睡了上百年的石床後,赫然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洞窟。
今夜的黃泉海上星光黯淡,疾行在山間的朱亥與樹蔭下黑暗融為一體,輕鬆地繞靠了幾處明哨和暗哨後,來到了山上的南麵。
這兒的半山腰處,樹林之中的岩壁上有著三排環山炮台。上麵假設著上百門火石炮和數百連弩車與投石機。
而朱亥此時就站在第三排炮台上的樹林中。
這幾天,九幽國的飛天軍趁著夜色,把不少簡易的*和燃燒罐運抵了這片樹林之中,埋在了土裏藏起來後,把位置告訴了朱亥。
一會後,他就要用這些東西先把下麵的炮台炸毀,在把樹林點燃。
朱亥在樹林中摸黑找尋了片刻,終於找到了那些火器的埋藏點。緊接著他不由分說,徒手在土石間開始挖掘。
呼哧呼哧地完了半晌後,朱亥的十指指甲都已經裂開流血,終於挖出了那幾隻埋在地裏的箱子。
裏麵裝著的就是九幽國運來的火器。
“那個賤民?”朱亥還沒來得及開心一下,身後就傳來了一陣惡臭,隨著臭味而來的還有厲聲的質問:“你大半夜的在這兒幹嘛?”。
朱亥緩緩回頭,就見到身後不遠處的樹林間站著七八個長毛鬼兵,其中一個提著燈籠的長毛鬼,正在緊盯著朱亥。跟在他身邊的其他鬼兵,不由分說地抽出了腰間長刀嚴陣以待。
朱亥見狀心頭一凜,暗自罵了一句:“怎麽這麽點背?才挖出了東西巡邏隊就過來了。”。
那些鬼兵們見他也不搭話,隻是緊盯著自己後也是心頭一凜;風聲中樹影連連晃動,那幾個鬼兵在提燈籠的那個鬼兵的手勢下,手持刀劍小心翼翼地上前,片刻後就把朱亥圍了起來。
一不做二不休!見自己一下子就被那七八個鬼兵圍住,朱亥想到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反正已經決定要反了,不如就把這些巡邏隊就地解決了。
一念方起,朱亥已經伸手到自己腰間,快速解下了那鐵錘後一躍而起,在巡邏隊的鬼兵們詫異之下撲向那手持燈籠的鬼兵。
欺身而進時,不由分說地就是一錘砸到對方天靈蓋上。下一秒後,悶響的骨裂聲之中,那個手持燈籠的毛民鬼兵頭頂隨著鐵錘凹了下去,血濺之中腦花噴射。毛民鬼兵鼻梁兩邊的眼珠子,登時從眼眶之中暴突而出。
其他幾個毛民鬼兵看得目瞪口呆,還未緩過神來時,方才落地的朱亥已經揮舞著手中鐵錘向他們打去。
夜風拂過這片樹木茂盛的林子,帶起了陣陣淡淡的血腥。棲息在樹冠上的鳥兒們忽然一慌,相繼睜眼之際猛然怪叫幾聲,撲騰起了雙翅朝著空中高飛而去。
留下幾根潔白的羽毛在半空中左右搖曳著,徐徐落下後落到了渾身鬼血,臉上多了幾分猙獰的朱亥腳邊。
在他身邊周遭的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七八具正在漸漸化為血色塵埃的毛民鬼屍體。那隊巡邏隊的鬼兵無一幸免地死在了他的錘下。
朱亥把帶血的鐵錘往腰間一掛,俯身下去打開了埋在地裏木箱,拿出了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