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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殺機

  張掌櫃有此有感而發,並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這幾日相處下來,他發現這個人魂雖然客氣,但話卻不多。


  開著這個客棧,張掌櫃早已不記得自己迎來送往了多少的鬼,文人墨客他見了不少,都是喜歡動不動就長篇大論的,巴不得見到個陌生鬼,就顯擺顯擺自己胸中那幾點文化的;有道是廢話勝過文化,說的就是那些無用書生的文人墨客們。


  可您再看這位,一不吟詩作對,二不譜曲高歌,三不舞文弄墨,也不和你吹須天文地理,完全沒有文人的特點。


  但你要說他是水匪,又更不像了;哪有水匪跟你如此客氣的?說話時而還有些文縐縐的,整得跟他欠你點什麽似的。


  不出門去瞎逛時,很多時候,這位客官都是一言不發的望著一個地方,眼中呆愣無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客官,您今兒個去哪兒玩了?”做好飯菜後,張掌櫃給他端來擺上,又去櫃台後取來一壺酒。


  “哦。”聞言這客人稍加思索後,道:“去你們北城外的珍珠泉逛了逛。”。


  “那可是口好泉水,不瞞你說,我這店裏的酒都是拿那兒的泉水釀造的,甘甜不辣舌。”張掌櫃把一雙筷子在自己袖口蹭了幾下,遞給了他,道:“您慢用。”。說完,又退回了櫃台後。


  “嗯,多謝了。”客人道謝一聲,開始細嚼慢咽的吃了起來。


  張掌櫃見他又不多話,也不再說什麽,自覺無趣便拿起算盤賬本,用算賬消磨起時間來。


  算了一會,帳就都算完了;本來生意也不多,因此也沒怎麽費事。就在他正要收起賬本時,櫃台右手邊的木樓梯上傳來了“咚咚咚”的一陣連響;震得那樓梯上,有道道輕塵落下,隨風而舞,飄散在空中。


  張掌櫃轉頭一看,就見一男一女緩步走下樓來。男子已是天命之年容貌,大腹便便像個酒缸,那女的不過年方二八,生得如花似玉。


  “嗬嗬,齊翁。”張掌櫃搓手上前,叫住這一男一女後,笑嘻嘻的道:“這眼看就要天黑了,要去哪兒啊?”。


  “我們是要去看戲。”那個被稱作齊翁的男子,駐足後對掌櫃的微微行禮,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道:“今晚半山戲台子上,不是演出蕭將軍寫的鮫人小哥與漁家女子的愛情故事嗎?叫什麽?什麽來的?”說著便是皺了皺眉,麵露疑惑吸了吸嘴,撓頭思索起來。


  聞聽蕭將軍三個字,那怪魂猛然一愣,眼中登時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見齊翁什麽了半天也每個下文,那女子莞爾一笑,嬌嗔道:“瞑海之子。”。


  “對,就是這個名兒。”齊翁猛然一拍自己腦門,對張掌櫃訕笑道:“你瞧我這記性,一天不如一天了;勞煩掌櫃的,給我們留個門。”。


  “沒問題。”張掌櫃也是笑笑,想也不想的應了下來。


  “掌櫃的。”待把齊翁送走後,那怪魂便開口問到:“他們說的蕭將軍,可是蕭石竹?”。眼中浮現一絲興奮與激動,又一閃即逝。


  “可不是嗎?要說我們這個將軍,可了得了。能文能武的,他寫的戲,那都是好看到場場滿座,有時候票還得預定的。”張掌櫃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客人的神情,已由平淡化為了淡淡的興奮,隻是自顧自的繪聲繪色道:“比如說這個瞑海之子吧,就是講一個鮫人擱淺,被一個漁家小妹救了的故事。在小妹的精心照料下,鮫人慢慢康複,兩鬼也因此暗生情愫。後來鮫人回了海中,小妹夜夜思念,而鮫人也沒忘了她,想方設法的要有一雙腿,上岸和這婉柔的女子生活在一起。可等他千方百計的有腿了,上岸了,卻得知小妹又因思念成疾死去。鮫人悲痛之下,痛哭三天三夜後,一頭撞死在岸邊礁石上。”,說著說著,不禁紅眼落淚。


  殊不知這又是蕭石竹的盜版之作,改編自安徒生的《海的女兒》;也不知這安徒生嗝屁了後,有沒有來陰曹地府點卯;他老人家要是來了還沒投胎,不知在得知了蕭石竹招呼都不打,就改編他的童話後,又會做何感想?


  而那怪魂根本沒看管掌櫃的,而是又繼續急聲問到:“那是他寫的戲,他今晚自然會去看咯?”。


  “這不是首演,可就不好說。”張掌櫃沉吟思索片刻,搖搖頭道:“首演時,他倒是與吾主一起去看了。今晚就不一定了。”。


  “哦。”那客人聞言,登時沉下臉來,眉宇間浮現幾分失落。片刻後,又低下頭去默然吃起飯來。


  這人魂好像對蕭石竹很感興趣,連張掌櫃也看出了幾分這個意思。隻是不知,倒底為何感興趣罷了?可雖這般想的,但張掌櫃卻也沒有深究,隻是邁開腿往櫃台後而去,又托腮打盹了起來。


  過了一會,那鬼吃飽喝足,跟掌櫃的打了個招呼,上樓而去。


  回到房中,這人魂兀自坐在床上發呆。


  他不是別人,正是墨家的二當家——禽滑釐。


  三天前,他緊趕慢趕來到朔月島,卻在上岸的那一刻把林聰給跟丟了。找了一圈沒看到林聰後,禽滑釐直奔小虞山城而來。


  林聰的目標在此,他的目標也在此。且之前看著林聰被器重,也讓他很是不爽。於是他決定不再找林聰了,而是要趕在林聰之前,解決掉金剛。這樣頭功不僅都是他的了,還可以反過來誣陷林聰也反了,一箭雙雕。


  可在小虞山城待了幾天後,禽滑釐才發現事情沒這麽簡單。金剛如今的身份是鬼母宮禁衛,蕭石竹的貼身侍衛,幾乎是不出宮的。


  而朔月島上,早已沒了墨家冷子和分堂,讓禽滑釐是寸步難行,更別提說潛入宮中,去鏟除金剛了。


  可今日在聽到蕭石竹寫的戲要開演時,他本以為會有希望。隻要蕭石竹出宮,金剛必定相隨;卻又得知不是首演,蕭石竹去不去都是未知數後,禽滑釐一下子失落了不少。


  發呆思索間,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黑暗悄然湧現,充斥著屋中的每一個角落,把屋裏的一切,都變成了依稀的輪廓。


  禽滑釐坐在黑暗之中,一動不動;腦中糾結不斷,想著的都是該不該去半山戲台子處看看,碰碰運氣。


  就這般如雕塑一樣坐在床沿,又呆愣了半晌後,他才緩過神來。下一秒後赫然起身,大步朝著房門方向而去。


  他決定了,要去碰碰運氣。


  就在他快步走到距離房門還有三尺左右距離時,禽滑釐猛然駐足不前。黑暗中他把眉頭輕輕一皺,右手悄然深入衣下腰部,握住環在腰上的軟劍劍柄,臉上閃過一絲殺機。


  他感到門外,有一股鬼氣憑空出現,雖未聽到腳步聲,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這股鬼氣,正朝著他這邊而來。


  “踩著老舊的木製地板,連地腳步聲都沒有,高手啊。”禽滑釐心中一驚,趕忙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盯著前方,那沉浸在黑暗中的房門。


  “禽滑釐。”忽然,那鬼氣的主人停在了房門外,並沒有急著去推開房門,而是隔著房門對屋內輕喚一聲,氣定神閑的道:“追了我一路,你是想要幹嘛?”。語氣中自信裏透著絲絲傲氣,反而讓質問變得像是嘲諷。


  禽滑釐聞言又是一驚,但很快他便放下心來。那番話音他很熟悉,正是林聰的聲音。


  “林兄弟啊,你也來此公幹?”禽滑釐一邊裝傻充愣的來了一句,一邊暗中運氣,衝開渾身毛孔,感知著方圓數丈內的情況。


  再察覺不到林聰之外的鬼氣後,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趕忙把右手從衣服中抽出,咽了一口口水後,上前幾步,緩緩打開房門。


  “吱呀”一聲悶響,隨著門軸緩緩轉動,大門漸漸打開。雙目逐漸習慣了黑暗的禽滑釐,隻見林聰帶著似笑非笑的笑容,站在門外看著他。


  “跟著我幹嘛?”不等他開口,林聰一聲冷哼,率先問到:“莫非你想殺我?”。


  好一招敲山震虎,登時嚇得禽滑釐語塞,要不是屋裏沒有點燈,林聰便可看到他額上猛然滲出的點點汗珠。


  “說什麽呢?我隻不過是來辦事而已,不是跟著你。”許久後,禽滑釐幹笑幾聲,撒謊為自己開脫道:“再說,我也不知道林兄弟你來此了啊?”。


  “是嗎?”林聰嘴角一動,冷笑一聲,問到:“那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


  語氣比之前的質問,稍微溫和了不少,讓禽滑釐瞬間也頓減幾分緊張。一聲諂笑後,側身讓出一條路來。


  “算了,我也懶得進去了!巨子交代我的事情,已經辦妥了,還得回去交差。”林聰卻沒有進去,而是繼續站在原地,透過黑暗打量著禽滑釐,笑笑道:“既然你也是有公務在身,我就不打擾了。”。眼中卻閃過一絲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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