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恩將仇報禁紅顏
赫連曼秋看著律王陌生的臉龐，這張臉和墨白何其相似，卻又是有著巨大的差距。
那樣燦爛勝過陽光的溫暖笑容，深情誠摯的眸光，偶然間流露出的寵溺調皮，陽剛的氣息，在律王的身上和臉上，卻是找不到半分。曾經是如此的熟悉，銘心刻骨，這一刻卻是這般的疏離陌生。
伸手，修長青蔥玉指，觸摸到律王的細膩的俊臉上。
她笑了一下，觸手陰冷沒有一絲溫暖，記得墨白的臉和肌膚上總是帶著說不出的溫暖，令人安心的溫度，柔和的陽光般。
手指收回，如今她也明白是被律王暗算，不想她一心傾力來救援律王，卻反而被律王所暗算。
“赫連擎宇，本王是該如此稱呼你嗎？或者是另外有其他的稱呼？本王從未想過，原來你是女子！”
目光落在身上，赫連曼秋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女子的衣服，帶著飾品，一派大家夫人的裝扮。
淡然一笑，不想律王暗算了她，給她換了衣服，發現了她乃是女子的事實。
“或許本王該稱呼你一聲，赫連大小姐，你該是赫連曼秋，而不是赫連擎宇吧？久聞赫連山的一雙兒女，女兒英姿颯爽好武，機敏酷似乃父。赫連擎宇自幼不願習武，想必留在京都的那位赫連小姐，乃是一個西貝貨，可是如此？”
赫連曼秋小人淡如雲煙，慵懶地靠在厚厚的被褥上，打了一個嗬欠伸了一個懶腰。
“殿下睿智，如今是到了什麽地方？”
“前方就是寒江！”
律王目光波動，忽然伸手把赫連曼秋攬入懷中，靠在自己的懷中低頭看著赫連曼秋：“赫連曼秋，為何如此對本王用心？可是對本王情有獨鍾？”
聽了律王的話，赫連曼秋唇角微微抽搐了兩下，這位律王還真是夠自戀的，純屬欠扁類型，從什麽地方看出她對他情有獨鍾？
“殿下這是要去寒江以北，投靠段特彥嗎？莫非殿下以為沒有進身之禮，因此要把我當做禮物，送給鮮卑王或者段特彥？”
“嗬嗬……”
陰冷的笑聲透出幾分冷酷無情，律王笑了起來，輕柔地摟住赫連曼秋的纖腰：“果然聰敏異常，不愧是赫連山的女兒，大衡皇朝驚才絕豔的一代少年名將。你既然對本王如此用心，本王又發現了你乃是女子的身份，對本王如此情深，日後便跟隨在本王身邊，做本王的王妃，本王不會虧待於你。”
“你以為帶我去鮮卑，比留我在北疆，對你更為有利嗎？”
律王忽然笑了起來，陰鷙的眸子盯住赫連曼秋：“休要用這樣的話來敷衍說服本王，本王如何會不知，如今本王人馬皆都潰敗歸降，連身邊的人也沒有一個可以讓本王信任。本王不甘心，以本王的才智，儲君的位置，本就該是本王的。”
聽著律王憤慨不甘的言語，赫連曼秋微微閉上眼睛，靜靜地檢查自己的身體。
且不論律王是如何的想法，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恢複力量從律王的手中逃脫。
即便律王是墨白，她也不能被律王如此控製，失去自由。
“本王不會放你回去，你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是做本王的王妃，若非如此，本王也隻有把你送給鮮卑王！”
“你是要用我去換取在北國立足，得到鮮卑王的協助吧？”
律王歎息，低頭用手輕柔地在赫連曼秋的秀發上拍了一下：“本王不願如此，本王危急之際，你銳身赴難來救援本王。你心中定是在怨恨本王恩將仇報，如此待你。豈不知你既然卷進到本王的事情中，便會被朝廷，被太子視為私通勾結叛逆，乃是滅門九族的大罪。何況，以你的性子，便願意對太子那個混蛋俯首稱臣，被太子圈為禁臠嗎？”
赫連曼秋重新閉上眼睛，律王說了很多，她卻無心去聽。
明白律王這樣的人，是絕不肯認輸，不會放棄對皇位的野心，哪怕是有一絲的機會，也絕對不會放過。
江山皇位，權力野心，早已經融入律王的骨髓，不可剝離。
或許這就是皇家人的悲哀，這些皇子們從出生就在互相傾軋爭鬥，為了那個唯一的，高高在上的位置而拚命爭奪，這就是他們的宿命。
隻要還有一口氣，還有一絲希望，他們就不會放過。
良久，赫連曼秋才淡笑道：“如今你以為，你還有多少機會能重來？去了北國，你該知道你也不過是寄人籬下，看人臉色而已。”
“本王還有其他選擇嗎？從本王出生的那一日，本王便再也沒有其他選擇！”
赫連曼秋輕歎了一聲，推開車窗向外麵望了過去，遠處隱隱有水聲傳了過來，顯然離寒江已經很近。
“曼秋，跟本王走吧，你在危難之中一直陪伴在本王身邊，救援本王。北國天地廣闊，本王還有些舊部，召集在一起，有你相助，縱然是不能奪取皇位，也可以獨霸一方。”
“嗬嗬……”
扶額輕笑，赫連曼秋回眸看著律王，眸光清冷如水，清澈透明，令律王感覺到，在赫連曼秋這樣的目光下，他無所遁形似乎是透明一般。
似乎他的人，他所有的心思，都逃不過麵前這位少女的眼睛。
律王低低地咳嗽了兩聲，微微避開赫連曼秋的目光，看不透這個慵懶依偎在他懷中，毫無羞澀畏怯的少女，是什麽樣的心思。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起來，馬車中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律王仍然摟住赫連曼秋的纖腰，看到赫連曼秋不曾拒絕掙紮，心中不由得一喜，生出無限暇思來。
他低頭用手輕拍赫連曼秋的秀發，在他的眼中，赫連曼秋如此乖巧依偎在他的懷中，前些時候又一心連夜舍棄了居庸關前去濱州救援他，定然是一片芳心暗許。
“稟主上，律王暗算了鎮北伯，把鎮北伯私自帶走，如今快到了寒江！”
甘予玄驀然一拳重重地砸在桌案上，桌案頓時碎裂，東西掉落一地，甘予玄緊緊握拳，肅殺冷寒之氣，令周圍大將們皆是戰戰兢兢，低頭連大氣也不敢喘，偷看主子的冷峻凝結層層冰霜的臉色。
“她怎麽樣？”
“稟主上，暗夜大人傳來密信，伯爺應該是被律王暗算所控製，失去了自由被律王挾持。暗夜大人無法靠近，隻能在遠處暗暗跟蹤，請主上定奪。”
甘予玄閉上眼睛，臉色冷的令人心悸，良久都沒有開口，周圍的人都深深低頭，誰也不敢說話，恭候主子發話。
“你要去見鮮卑王嗎？”
“鮮卑太子已經到了寒江。”
赫連曼秋不由得抬眼向寒江的方向凝望了片刻笑道：“也是，段特彥也該到了，到這裏親自壓陣。”
“狼王也到了，隻是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什麽地方。”
“哦，鹹魚也到了，卻不知你要和誰結盟？是鹹魚嗎？”
律王眸色陰沉無底，笑了一下問道：“為何你以為是狼王，而不是鮮卑王或者段特彥？”
“鮮卑王勢重，你去了算是什麽？”
“赫連曼秋，可惜你是一個女子，若你是男子，必定可以名揚天下，成為一代名臣名將！”
赫連曼秋閉上眼睛淡然道：“我已經做到了！”
律王不由得無語，看著懷中佳人絕美容顏，絕世風采，眸子陰翳閃動，一時間不由得心亂如麻。
他暗算赫連曼秋，不隻是為了要把赫連曼秋作為禮物，送給鮮卑去贏得更多的支持和勝算，更想得到赫連曼秋這位絕代名將的傾力協助。他的野心，讓他想得到軍州、荊北甚至更多。
深知，若是有了這位鎮北伯和她的所有部下，擁有軍州和荊北，再有這位用兵如神，諸多奇思妙想，擁有神兵利器的鎮北伯，未必就不能東山再起。
不想，他給赫連曼秋換衣服改扮的時候，為了避免被別人發現赫連曼秋的身份，用了女子的衣服，卻發現這位鎮北伯，赫然真的是一個女子。
當時的震驚，可想而知，有此律王卻忽然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利用各種手段控製赫連曼秋，到底不如讓赫連曼秋一心為他效力，他以為，赫連曼秋如此協助救援他，是對他有情義，一片芳心暗暗在他的身上。若是如此，他相信定然可以讓赫連曼秋對他死心塌地，願意傾盡所有的力量來協助他。
這樣卻是比把赫連曼秋當做禮物送給鮮卑王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主上，快到寒江了。”
從車窗中望了出去，目光寒洌如水，這裏隻是通往寒江的一處偏僻所在，江岸有船隻停靠。她不知道自己的親兵都在何處，當時她身邊隻帶了寥寥幾個親兵，不是被律王殺死，就該是被暗算藏匿了起來。
應該是被殺死了，律王陰冷刻毒，該不會放過那些親兵才是。
終究是她太過大意，給律王暗算她的機會，不是她大意，她隻是被律王貌似墨白的臉龐所迷惑，更沒有想到，她傾盡力量來救援律王，律王反而會暗算她。
“娘子，請上船吧。”
律王親自摟住赫連曼秋的纖腰，將她帶到船上。
船隻緩緩地離了岸邊，赫連曼秋輕笑：“上次要為你唱的曲子，還不曾唱完，如今閑來無事，便唱給你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