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動輒得咎處處錯
甘予玄有些惱怒地冷聲嗬斥了一句,赫連曼秋微微抬起頭看著甘予玄,緊緊地抿住唇,一言不發就那樣看著甘予玄。
起身,一步步向赫連曼秋走了過來,巨大的壓力立即壓在赫連曼秋的身上,讓她的心立時就沉重起來。這個男人身上的威儀肅殺之氣天成,多年征戰疆場出生入死,領兵作戰,身居上位,他身上自然有著令人膜拜心悸敬畏的天然威風。
仰起頭直直地看著甘予玄。
抿緊的唇粉白失色,嬌弱的風中即將凋謝的桃花一般,透出幾分潤澤和晶瑩,仿佛要透明了一般。
甘予玄走到赫連曼秋麵前,用俯視的目光看著赫連曼秋,這個丫頭到底是不一樣的,在他的麵前仍然如此的囂張無禮,敢用這樣的目光直視他,和他對視。
他部下的那些大將們,麵對數萬十數萬的敵人也不會眨眼害怕,但是沒有一個人敢直視迎接他的目光,敢這樣看著他,和他對視。
伸手,捏住赫連曼秋嬌小尖削的下巴,看著她晶瑩剔透的慘白膚色,幾近透明的肌膚和唇,那般的潤澤細膩,一如凍玉般的晶瑩滑潤。
“膽子還是如此的大,放肆無禮。”
赫連曼秋扶額蹙眉,秀眉凝成麻花,她都在他的麵前如此的低聲下氣了,跪在他麵前,就隻贏得一句放肆無禮的評語嗎?
“主上,末將何曾敢在主上麵前有半點放肆無禮?主上要處罰末將,盡管賜罰就是,末將還敢違背嗎?何必用這樣的話,來壓末將?”
“敢如此在爺的麵前說話,無禮至此,爺的部下唯有你而已!”
聽了甘予玄的話,赫連曼秋慢慢地瞪大眼睛,秀眉好看地擰在一起,鼻子輕輕地皺了起來,鬱悶地微微垂下眼瞼,想著那些甘予玄的部下們,軍州的大將們。
似乎真的沒有一個人,敢和她一般這樣看著甘予玄,在甘予玄的麵前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位主上隻需要一個淡淡的眼神,就足以令那些最為驍勇悍不畏死的大將,匍匐跪伏在他的腳下戰栗服罪,有誰敢分辨半句。
看起來,她這個部下做的不合格。
“末將知罪,請主上息怒賜罰,求主上開恩,饒了路可羽。”
“一介草民,不是爺的部下,你的意思是在說,這軍州不是爺的轄地,爺是管不著路可羽嗎?如此,你如今才是軍州封地的主人,荊北的節度使伯爺,也無需如此跪在爺的麵前,苦苦認罪求得爺的寬恕。”
這話已經是極重,赫連曼秋臉色微微一變,立時雙膝落地低頭跪拜下去。
“主上言重,末將萬死不敢有如此念頭和想法,末將是主上的部下,荊北和軍州,亦是主上的轄地。末將年幼無知失言,懇請主上息怒賜罰。”
低頭盯著甘予玄的腳尖,她也知道剛才的話是失言了,必定是觸怒了甘予玄。此刻才想起,軍州被並入荊北之地,而昨日聖旨封她為荊北節度使,一等伯爵之位。
荊北軍州,皆是她的封地,她說路可羽不是甘予玄的部下,這話雖然當時並無其他的用意,更沒有要把荊北軍州從甘予玄轄地中劃分出去的意思,但是在這種敏感的時候,這樣的話,就不得不引起別人的深思和誤會。
“主上恕罪,末將隻是不想讓路可羽因為末將的過錯,被主上責罰,是末將失言,向主上請罪。”
低頭,再低頭,萬惡的大衡皇朝,為什麽要一個勁地跪在地上磕頭?
膝蓋發麻,雙腿發酸,沒有得到甘予玄的命令和赦免,她也不能起來,隻能幽怨鬱悶地盯著甘予玄的衣袍邊緣暗中在心裏咬牙。
“爺不見你有什麽誠意。”
一句話,讓赫連曼秋想跳起來暴走,想吐血。
這個腹黑心狠手辣的男人,就知道用權勢來壓迫她,無奈,她想留在這個有著一副最純正黑水晶一般心肝男人的身邊,也隻有繼續被壓榨的份兒。
“主上,末將知錯了,主上……”
她伸手拉住甘予玄的衣袍下擺邊緣,低聲用著可憐兮兮的語氣說了一句,繃了半天的冷峻,蕩然無存,在這位腹黑主上的麵前,看起來她未來的道路,是任重道遠。
“主上便開恩恕宥一二吧,若是主上不解氣,任憑主上責罵。”
抬頭揚起小臉,幽怨眼神向甘予玄看了過去,我放電,我裝可憐,我扮柔弱,就不信這個男人就沒有半點的動心。
看到赫連曼秋那副模樣,甘予玄的心中在笑個不停,臉上卻是冷峻無波,凝結層層的冰霜,眸色幽寒威嚴肅殺,沒有半點的波動。
看到甘予玄冷峻的俊顏,赫連曼秋頹喪地跪坐在雙腿上嘟起粉潤的唇:“主上就不肯恕宥一二嗎?要末將如何,主上才肯恕罪?”
“你有罪嗎?爺看,你不以為有罪,心中不知道是如何恨著爺,為了一點小事來責罰為難你。”
“甘予玄……”
赫連曼秋咬牙從唇邊吐出三個字,瞪視甘予玄片刻,甘予玄冷冷地用俯視的目光看著她。
好,很好,這個丫頭又直呼他的名字,就喜歡看她這副模樣,靈動無比,透出那麽的囂張無禮放肆,精靈古怪。
和甘予玄對視了片刻,赫連曼秋的唇扁了一下,看出甘予玄一半是來故意為難她,另外一半,也的確是她失言。
若她是赫連擎宇,是一個男子,是赫連山的兒子,如今昨日聖旨剛剛降下,她今日就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確是會觸怒甘予玄,被甘予玄忌憚猜疑,甚至為此惱怒做出什麽的。
如今甘予玄肯明言點破她失言,卻是不會為此對她有太多的猜忌之心,也不會因此如何的責罰她。
如何就會說出這樣沒有腦子的話來,想到此,她不由得咬住了唇,暗暗恨自己因為昨夜在甘予玄麵前,上演深情戲碼失敗之後,腦子是壞掉了。
不然,她絕無可能說出那樣白癡的話來。
軍州若仍然承認是甘予玄的轄地,承認甘予玄是主子,路可羽不過是軍州的一介草民,如何敢說不是甘予玄的部下。
路可羽連甘予玄的部下也不如,隻是甘予玄治下的子民,甚至是甘予玄奴仆而已。
微微咬著唇,那樣的她有著稚嫩和些許的青澀,透出幾分女兒家的柔弱和嬌嗔,讓甘予玄不由得在心中暗笑不已,險些就要笑了出來。
轉身,給了赫連曼秋一個後背,用背影對著赫連曼秋。
他擔心再去看她的小臉,那副小模樣,會忍不住臉上的笑意,被她發現他早已經心軟,隻是在故意逗她。
看到甘予玄冷峻地轉過身去,臉色肅殺威嚴,眸色寒洌冰封一般,赫連曼秋傻眼了,該如何對這位主上解釋服罪。
已經是如此的低聲下氣了,還要她如何做。
對大衡皇朝的爵位封地這些複雜到極點事情,她是真的不熟悉,決定寸步不離要跟在甘予玄的身邊,她也不曾去考慮這些太深。如今被甘予玄點了一句,才不得不深思片刻。
“主上……”
赫連曼秋無奈地低聲用著低聲下氣的語氣叫了一聲,到底在這個世界,在大衡皇朝她是甘予玄的部下。即便不是如此,她一個伯爵的爵位,和一等公靖邊大將軍的職位,也是相差的太多太多,見了甘予玄也是要跪拜施禮的。
“末將一直就不懂得朝廷爵位封地,末將從拜主上為主,追隨主上之時,就立誓無論如何也要有資格能跟隨在主上的身邊,在主上麾下效力。如今,末將的這片心意,沒有絲毫改變。荊北也好,軍州也好,都並非是末將所要。末將一直所求的,也不過是能有本事和資格,追隨在主上身邊,為主上征戰沙場而已。”
這番話,一片至誠,赫連曼秋本來的心意,一直就是如此,因此說出來有著令甘予玄心動的誠摯。
“主上,末將懇請主上明鑒,若是末將此言有半句敷衍虛假,就讓末將死在主上的萬人斬之下!”
“閉嘴,敢再如此說,看爺如何處罰你!”
聽到赫連曼秋說了這樣的話,立下誓言,甘予玄惱怒地嗬斥了一聲,扭頭盯著赫連曼秋。
她正仰著頭看著他,琉璃般的眸子千種光芒誠摯清澈深情,就那樣望著他。
“主上,縱然是末將有失言之處,如今已經知道錯了,懇請主上開恕宥,末將再不敢胡言亂語,說話如此隨意不加考慮。”
甘予玄一步走到赫連曼秋麵前,伸手將赫連曼秋從地上拉了起來,低頭看著赫連曼秋。
看到甘予玄的目光無盡沉暗幽深,她的心忽然就不知道為什麽劇烈地跳動起來,微微低下頭去。
“丫頭,少氣爺幾次就不舒服是吧?”
耳語般的低語,傳入赫連曼秋的耳中,她故作惶恐地深深垂頭:“末將不敢,末將有多大的膽子敢惹主上動怒,末將每日裏小心翼翼,唯恐觸怒主上,侍候的不好。”
“再說這種諂媚虛無敷衍的話,爺定要處罰你。”
“主上要如何處罰末將?”
抬眼,楚楚可憐地看著甘予玄,這位主上是要做什麽?
昨夜剛剛沉重地打擊了她,她如今是多規矩,多恭敬啊。為什麽,這個男人還要一再地逼迫她,為難她?
“給爺笑一個。”
“噗……”
赫連曼秋不知道是在笑,還是要吐血,因為甘予玄的這句話,繃緊凝結冰霜的臉,前功盡棄。
“咳咳……”
她咳嗽著,忽然想起在她的那個時代,經常聊天時發的一個表情和那句著名的話:“妞,給大爺笑一個!”
她無語地看著甘予玄,想笑不好笑,不笑又在憋著,真是被這個男人打敗了,怎麽就忽然冒出這樣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