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記號引路親追蹤
何意閉著眼睛冷聲道:“休要多問,一切遵從主上的吩咐,有丁將軍和仲將軍隨行,跟隨主上前去,你還有有何擔心?”
“末將擔心少將軍的安危,不知道如今少將軍可否安然。”
“主上已經命人來傳信,少將軍如今和狼王在一起,自然是無事。”
“為何少將軍至今也不曾歸來,狼王也是鮮卑人,是鮮卑王族後代,末將是擔心,狼王對少將軍不利。”
“少將軍是什麽人?豈會隨意被人左右,你且為狼王擔心才是。”
何意說了一句,眸子深處卻是露出擔憂之色,過去了一日一夜,如今他的少將軍,尚未歸來。
主上到底是何樣的心思,他更是不清楚,唯有留在這裏等待。甘予玄到了莫幹城附近,派人下達軍令之後,他們所有的行動,一切就都開始遵從甘予玄的將令。
“主上,是少將軍留下的記號!”
丁子陽蹲在地上看了片刻,起身抱拳回稟。
“跟著記號走。”
甘予玄下令,精銳輕騎兵,一路跟在甘予玄的身後,他親自帶領最為精銳的騎兵,赫連曼秋的心腹大將丁子陽和仲達二人,一路順著赫連曼秋留下的記號行進。
“主上,少將軍留下這些記號,卻沒有脫離狼王的控製,恐怕是重傷在身,無法逃脫。”
“狼王不會傷他。”
抬手拿起望遠鏡,向遠方看了過去,一路的記號他不懂,隻有軍州的這些人才明白,那個少年留下的記號代表什麽含義。這個千裏眼,是何意送給他的,言道是赫連擎宇意欲敬獻之物。
那個少年,還有多少驚喜給他?
“主上……”
丁子陽眸子深處滿是擔憂,想說什麽,唇微微蠕動了一下,低下頭去沒有開口再說什麽。
“帶路,繼續前進!”
“是,末將遵令。”
眼皮似有千斤重,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候,赫連曼秋終於睜開眼睛,食物的香氣飄蕩,鑽入她的鼻孔。抬手摸了一下,額頭發燙,頭腦昏昏沉沉的,沒有半點力氣和精神。
“你醒了,過來吃點東西。”
鮮於鏡台伸手把她攙扶著,靠在自己懷中,坐了起來。
赫連曼秋低頭看著食物,眼中無波,默默抬手舀起肉湯送入口中,口幹舌燥,她不想說話,柔弱地靠在鮮於鏡台的懷中。
“你發熱,失血過多。”
看著她嬌弱的模樣,絕麗的容顏因為傷重病重而顯得蒼白,唯有嬌靨上的一抹嫣紅,看上去那樣的不正常,讓他心疼。
“現在已經遠離段天峰的人馬,你不必擔心什麽。”
“我本來就不擔心。”
赫連曼秋微微抬頭,晶瑩澄澈的目光,看著鮮於鏡台,淡淡一笑,低頭繼續專心喝著肉湯,用來恢複體力。
“你……”
鮮於鏡台想說什麽,終於什麽都沒有說,任憑赫連曼秋靠在他的懷中進食,也在默默地吃著東西。
“狄慶峰他們如何?”
“很好。”
“很好是多好?”
“你以為呢?”
“他們回去了吧?”
聽到赫連曼秋的話,鮮於鏡台眸色一冷,冰寒起來,低頭盯住赫連曼秋:“哦,你以為他們能到哪裏去?”
“自然是回到甘予玄那裏去,不是嗎?”
“赫連曼秋,你還知道什麽?”
赫連曼秋搖搖頭:“我又不是神仙,隻是猜測他們該是回到甘予玄那裏了,不是這樣嗎?”
鮮於鏡台不說話,目光久久不肯從赫連曼秋的臉上移開,他忽然伸出手,手指從赫連曼秋的臉龐上掠過。
她沒有動,任憑鮮於鏡台的手,從她的唇角掠過,淡然的目光輕淡如霧,沒有絲毫波動。
“你的唇邊粘了肉絲。”
“多謝。”
“你可知,你如今的處境?”
“哦,請狼王指教。”
赫連曼秋緩緩地喝著牛奶和肉湯,其他的東西她也沒有胃口吃下去,但是又不能不吃東西,讓病情加重。她必須盡快恢複體力,也好擺脫與狼共舞的處境。
“你從軍州出兵,據我所知,事先並未向擎天侯稟報,也沒有得到擎天侯的允許。你一路一意孤行,進入北國鮮卑境內數百裏,導致擎天侯不得不用兵,調動大軍一路進入鮮卑境內。此事,你以為該如何對甘予玄解釋?”
“我需要解釋嗎?”
“你可知,如今你在鮮卑北國的名聲,如朝陽初升,已經蓋過了擎天侯。如今,北國鮮卑人,誰不知道你軍州少將軍赫連擎宇!”
“那又如何?”
笑了一下,赫連曼秋沒有什麽胃口,勉強喝了一碗肉湯,半碗牛奶,慵懶無力地靠在身後狼王這張人肉真皮墊子上。感覺不錯,的確是要比段斬塵和三王子好一些。
“從那夜你擊敗段斬塵和夫蒙雄天一戰之後,你便是大衡皇朝新的名將,不世出的名將。你可知道,這會是如何的後果?”
“鮮於鏡台,是誰指點你說這些的?你說這些,可是要說服我,留下來在你的身邊,為你狼王效力嗎?”
“為何是別人和我說?”
“我不以為,你能想到這麽遠。”
赫連曼秋眸色幽深,深井一般無底,幽深不可測,不想狼王鮮於鏡台的身邊,也有高人指點。
聽了赫連曼秋的話,鮮於鏡台懊惱地用手在衣服下擺裝飾的皮毛上揉了兩下:“無需管是誰對我說的,難道這話有錯嗎?”
“有錯無錯,有何區別,如今我重傷在身,連性命都堪憂,於我而言,又能如何?”
鮮於鏡台微微扭過頭去,不願意去看她晶瑩剔透,卻有些暗淡無光的眸子,略帶譏誚的淡笑。那樣的目光,似已經看透了他,讓他在她的麵前,無所遁形。
看著鮮於鏡台硬朗的線條,這個男人是很英俊的,渾身都帶著男子漢的氣息和鐵血狠戾,不愧是北國鮮卑人王族的後代。
冷然的眸子,盯住鮮於鏡台的臉,她伸手勾住鮮於鏡台的下巴,鮮於鏡台一把推開她的手,回眸惱火地盯住赫連曼秋:“你給我老實點,都傷病成這副模樣,還來招惹我。再來招惹我,小心我現在就吃了你!”
“來,吃了我吧。”
赫連曼秋妖嬈一笑,微微轉動眸光,向鮮於鏡台拋了一個媚眼過去,挺直了修長的玉頸,唇邊飄蕩一絲若有若無的無良笑意。
她就不信,以她現在的年紀,還有此刻病弱的模樣,這位狼王會有興趣吃了她。就算是這條惡狼對她有興趣,最後誰倒黴,也不好說。
“別打什麽主意想玩花樣,你身上那些東西,你看看還有什麽在。”
戲謔地看了赫連曼秋一眼,鮮於鏡台朗聲大笑,拿起肉用力咬了下去。
聽到鮮於鏡台的話,赫連曼秋臉色一變,手探入狐裘之中,此時她才發現,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換了下去。如今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換過,身上原來帶的那些暗器,匕首和武器,一樣都沒有在身上。
“你,鹹魚一條!”
赫連曼秋咬牙說了一句,閃身離開鮮於鏡台的懷抱,恨恨地躺了下去,鬱悶地用手指在光滑的獸皮上來回撫摸。
“哈哈……”
一瞬間,鮮於鏡台心中的鬱悶全消,想起那夜被赫連曼秋坑的夠慘,不由得用戲謔的目光看著赫連曼秋,伸手去勾赫連曼秋的下巴。
赫連曼秋扭頭,一把拍開鮮於鏡台的手,斜了鮮於鏡台一眼,慵懶地躺在獸皮上,用狐裘將自己的身體裹緊,連話也懶得跟鮮於鏡台說一句。目光向帳篷門簾看了出去,卻什麽都看不到。
唯有一絲風,從帳篷門簾的縫隙中吹拂進來,帶來遠山木葉的清香,草地的清芬,讓她悠然神往。
“打開帳篷的門,我想看看外麵。”
“有什麽好看。”
話如此說,鮮於鏡台還是親手將帳篷的門簾,掀開了一角掛了起來,讓赫連曼秋可以從掀開的一角,看到外麵。
“一條鹹魚,你的軍師是誰?”
鮮於鏡台沒有回答,目光透過帳篷的一角,向外麵看了一眼:“你好些了嗎?可以上路嗎?”
“你要帶我去何處?你的隱身之地嗎?”
“你以為,我該帶你到何處去?你很想回到擎天侯的身邊嗎?可知,如今你回到甘予玄的身邊,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眼波閃動,睫毛修長花瓣般,輕輕地,一片羽毛般,落在眼瞼上,覆蓋了她清澈的眸子,似累了一般,側頭倒在獸皮上。睫毛花瓣一般綻開,露珠一般的眸子,從帳篷的一角看了出去。
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她也很想知道,會是什麽樣的結局,而這樣的結局,並不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當她踏出這一步的時候,就要承受結局,無論那個結局是什麽。
“看,外麵是無邊無際的草原曠野群山,這裏有最美的風景,天地之間任憑你縱橫快意。何必回去做擎天侯的部下,做大衡皇朝的臣子。在這裏,你可以過王一般的日子,做我的王妃!”
“我累了,想睡覺。”
一句話讓鮮於鏡台霍然起身,氣惱地用手指向赫連曼秋指了過去,半響才說出一句話:“你真是一隻小豬!”
“嗯,我繼續做豬,你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