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軍前對陣賭勝負
陶征一個翻身，寒意從身邊掠過，利箭破空的聲音，擦著他的頭皮和身體過去。他翻身躍過倒地的駿馬，匍匐在地上，才躲過了身後的利箭。
“噠、噠、噠……”
馬蹄聲響起，弩箭破空的尖銳聲音，不絕於耳，毫無片刻停息，密密麻麻地向段斬塵等人發射。
三批輕騎兵手中拿著弩箭，不再撤退而是矗立在百步遠的地方，手中的弩箭不停射出。同樣是分為三批，第一批射完弩箭之後，迅速重新填裝，後麵的人接上去繼續射出弩箭。
第二批人射出弩箭後，第三批接上，而第三批弩箭射光之後，第一批的輕騎兵，已經將弩箭重新填裝進去，接上第三批。
他們用這樣的方式，來阻止段斬塵等人對陶征的追殺，想救回陶征。這也是赫連曼秋的命令。
“射，就他們有箭嗎？”
段斬塵惱火地用手中的刀撥打弩箭，對方站在百步遠的地方，弩箭密集如雨，他身邊沒有多少人，有不少都被射殺倒在地上。不得已，那些人後退了一些，也彎弓搭箭向對方射擊。
陶征不敢起身，把身體藏在死去馬匹的屍體後麵，目光在四周遊走，尋找可以脫身的辦法。
急驟的馬蹄聲，風卷殘雲一般，從段斬塵身後衝了過來。鮮卑王的輕騎兵，這個時候已經跟了上來，靠近段斬塵。
“退，我命令你們退回去！”
陶征大聲扯破嗓子喊了一句，段斬塵身後足有上萬的輕騎兵，他身邊隻帶了五百人過來，不夠給鮮卑的輕騎兵墊馬蹄的。
“大人，大人！”
陶征帶領的那些軍卒，紅著眼睛看著他們的年輕的將領，身上帶著血痕，趴伏在駿馬的屍體下麵，躲避對方的利箭，無法從駿馬屍體下麵出來逃走。
他們想上前去救陶征，但是如果距離太近，他們就會被對方的利箭射中。百步之外，這是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對方的利箭很少有能射出百步之外的。
即便是有能射出百步之外的箭，準頭和力量也很弱，難以對敵人造成太大的傷害。射出百步之外的箭手，畢竟是不多。要專門的箭手才行。如段斬塵用五百石的強弓，平時也隻是拉開一半用，或者用其他弓射箭，不會真的拉滿這張弓。
如果拉滿五百石的強弓，就連段斬塵，也拉不動多少次，一次比一次的力量弱小，準頭不足。
看到身後的輕騎兵跟了上來，段斬塵冷冷用滿是殺意的目光盯著藏在馬匹身後的陶征。此時他不急於去擒殺陶征，也不急於殺了軍州的那些人馬，而是用貓捉老鼠的目光，盯著陶征。
“退，這是命令！”
陶征焦慮地大叫了一句，但是那些軍州的將士們，卻沒有一個人肯輕易退下去，仍然矗立在原地，不停地射出他們手中的弩箭。
“少將軍，少將軍！”
高聲的呼喝，衝破雲霄，段斬塵之所以沒有急於攻擊，是看到不遠處，一匹紅色的駿馬上，端坐的纖細身影，背後的軍旗赫然繡製閃動著幽幽瑩白光線的鬥大“赫連”，兩個大字。
青銅的鎧甲，在月光和隱隱的火光中，反射出點點的寒意，他想，那個身材纖細個子矮小的將領，必然就是軍州的代理守備將軍，赫連擎宇！
看不見對方的麵容，他的麵容都被覆蓋在冰冷錚亮的青銅麵具之下，飛馬向陶征這裏奔馳過來。
段斬塵劍眉豎立，好，赫連擎宇，你終於送上門來了！
他在等，等赫連擎宇過來，他相信就憑他，還有他帶領的這支精銳輕騎兵，一定可以擒拿赫連擎宇，帶回去向父王請功。
陶征聽到軍卒們的大聲興奮呼叫，不由得微微抬頭回眸，向身後看了過去。看到赫連曼秋騎著紅色的駿馬，身邊隻有幾個人，向他的方向奔馳過來。
“少將軍，您不該來！”
陶征目光驀然一亮，卻湧上擔憂之色，他寧願被射殺在這裏，也不願意赫連曼秋冒險來救他。
“退，保護少將軍離開！”
他大聲吼叫，瞪視部下，那些部下一步不退，有人大聲道：“大人，少將軍命末將們在這裏阻攔鮮卑蠻子，等少將軍過來。”
聽到部下的話，陶征握緊拳，緊緊咬牙向赫連曼秋看了過去。
段斬塵帶著人，也沒有繼續前進，和陶征的幾百人對峙著，他在等待赫連曼秋過來，有要把赫連曼秋生擒活捉的心。不想在這個時候進攻，嚇退赫連曼秋。
對於他而言，一個小小的陶征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他的目標是赫連曼秋！
陶征忽然起身，他絕對不要赫連曼秋過來救他，為了救他陷入險境之中。段斬塵身後的輕騎兵都已經到了，一萬多人無邊無際地排列在段斬塵的身後，他知道如果赫連曼秋過來，很可能會被段斬塵的人圍困，遭遇危險。
他寧願此時被段斬塵一箭射死，也絕不願看到赫連曼秋為了救他，被鮮卑的輕騎兵圍困。
很清楚，他們隻有五千人，而對方有三萬人，雖然折損了一些人馬，但是也遠遠勝過他們。
橫刀在胸，向後退了過去，他咬牙盯著段斬塵，明知段斬塵一箭就可以射殺他，他卻不願躲避。
段斬塵的弓拎在手中，一支利箭懶散地搭在弓弦上，弓沒有拉開，斜睨著靠近的赫連曼秋。
赫連曼秋手中沒有弓箭，看到段斬塵手中的強弓之後，她就明白，用弓箭是無法對付段斬塵的。但是她也不可能放棄陶征，麵對兩萬多鮮卑輕騎兵，她眸子中毫無懼色。
弓，始終也沒有拉開，就握在段斬塵的手中，箭尖對準了陶征卻不肯拉開弓箭，目光落在赫連曼秋的臉上。
青銅詭異的麵具，遮蓋了赫連曼秋三分之二的臉龐，隻露出粉潤的唇，微微勾起的唇角，帶著一抹幽寒笑意。那雙璀璨亮如冬日寒星的眸子，盯住了段斬塵。
“赫連擎宇，你是赫連擎宇？”
段斬塵揚聲問了一句，沒有去看後退的陶征，他身邊的人用手中的弓箭對準陶征：“殿下，要殺了這個小子嗎？”
“你，給本王子老實站在原地，否則，哼！”
“哼，有種你來殺，過來跟爺單挑，還不知道是誰能殺了誰！”
陶征冷冷地回了一句，腳步不停繼續後退，他忽然轉身向赫連曼秋的方向跑了過去：“少將軍，退兵，求少將軍您退兵，不要管末將！”
赫連曼秋伸出纖纖玉指，指著段斬塵笑道：“段斬塵，鮮卑五王子對吧？放我的人回來，我給你和我一戰的機會！”
“放他回去！”
段斬塵說了一句，哈哈大笑看著赫連曼秋：“好，不愧是赫連山的兒子，果然有氣魄，你敢和我一戰嗎？”
“隻怕你會後悔莫及！”
“好，赫連擎宇，看在你小小年紀有如此血性魄力的份兒上，本王子今夜就給你一個麵子，放了你的人回去。卻不知，你憑什麽敢和本王子一戰？今夜，就你我兩個人一戰，你勝了，傷了本王子，本王子就放你們安然離開。敗了，就下馬跪在本王子麵前束手就縛，全部做本王子彈俘虜，敢嗎？”
赫連曼秋目光落在陶征身上，粉潤的唇微微翹起一抹優美上弦月般的弧度，略帶嘶啞的聲音，低沉悅耳晚風吹過草地般：“好便宜的想法，你被我打敗或者傷了，放我們走，你以為我需要你放我們走嗎？”
“赫連擎宇！”
段斬塵大怒，瞪視赫連曼秋：“周圍都是本王子的精銳起兵，你能逃向何處？別以為，你設下埋伏殺了本王子的幾個部下，就可以從本王子的手心逃脫。今夜，你注定是逃不過去的！”
“哦，何以見得呢？怎見得，不是要本將軍開恩放了你們？”
輕淡如煙雲的話，帶出說不出的囂張和戲謔之意，落在段斬塵和鮮卑將領們的耳中，氣得他們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即一把從紅色的駿馬上，將赫連曼秋揪過去，一把掐死。
“哈哈……”
段斬塵盛怒之下，反而笑了出來，盯住赫連曼秋臉上的青銅麵具，聽聞這位稚嫩的少將軍，被稱之為北疆第一美少年，可惜被這樣一副青銅麵具遮蓋了臉龐，看不到他的模樣。
一雙寒星般的眸子，在火光和黑夜中熠熠生輝，頓然讓滿天的星辰都暗淡無光，再也看不到滿天的星辰月色，眼中隻有他的一雙寒眸閃動。
一抹上弦月般，微微翹起的唇邊，優美的弧度透出說不出的寒意，風中格桑花含苞待放一般的美麗。
看著紅色駿馬上那抹纖細嬌弱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麽，段斬塵忽然從心裏生出些微憐惜之意，一時間目光凝注不動。
“你輸了，被我傷到，我離開鮮卑境內之前，你和你的這些人，都不得在我的麵前出現，對我退避三舍。五王子，可敢答應嗎？若是你怕了不敢答應，我也不會笑話你！”
赫連曼秋的話，氣得段斬塵頭頂冒煙：“赫連擎宇，你好大的口氣，小小年紀一個孩子而已，敢在本王子的麵前，說出這等話來。”
“五王子可是不敢打這個賭，知道你是輸定的嗎？”
“好，若是本王子不答應你，不知道你要如何猖狂，隻是若是你輸了，該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