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為有清芬無夢夜
甘予玄提起腳，青鸞急忙將白布鋪在自己的膝蓋上，將甘予玄的腳放在膝蓋上，用白布仔細擦拭幹淨，雙手捧起放在床上，小心翼翼。
躬身半跪在床榻前，青鸞盯著甘予玄的腳：“主上，屬下給主上按按可好？”
甘予玄微微點頭躺了下去，青鸞飛速放好枕頭，抖開被子蓋在甘予玄的身上，伸手淨手擦拭幹淨，從甘予玄的頭部開始，半跪在床上躬身，靜靜地用目光在甘予玄的臉上，身上描畫。
即便是今夜不能侍寢，能有機會這樣看著他，靜靜細細地在這樣的距離看著他，已經是難得。
青鸞沉默著，知道今晚主上雖然留宿軍營，卻不會召幸她。
甘予玄翻了個身，閉著眼睛享受這片刻的安然溫柔，這樣的時候不多，大多數時候他在征戰，在忙碌。
這些日子以來，他太累，清剿明王未曾結束，星夜趕回軍州，進入軍州後連日忙碌，每日都是忙碌到深夜才能休息。
今晚借著酒意，因為那個小子在這裏，就早些休息吧。
甘予玄笑了一下，難得能休息早些。
青鸞的手落在甘予玄的腳上，癡癡地抬眼看著甘予玄俊朗的臉龐，修長身軀。
“可以了，退下。”
“是，主上。”
青鸞不敢多言，放下甘予玄的腳，輕柔地把被子給甘予玄蓋好，起身下了床榻，側目再看了赫連曼秋一眼，躬身退了下去。
帳篷中的燈光熄滅，隻留下了一盞幽暗的小燈，放在角落中，發出幽暗柔和的光線。
甘予玄微微睜眼向自己的床榻上看了一眼，那個小子似乎仍然在沉睡，一直在沉睡，醉的恐怕是不輕，看他以後還敢在他這裏蹭酒喝。
赫連曼秋沒有醉，也不是沒有醉，而是沒有太多的醉意。
玉液漿的酒勁很大，她也有微醺醉意，頭腦是清醒的，身畔有隱隱樹林青草般的味道，鑽入她的鼻孔。
遠山清風吹拂而來，樹林青草清芬的味道，淡淡的鑽入她的鼻孔，她深深呼吸了一口，原來這個男人不僅生的好看，連身上的味道也是如此好聞。
被子中沒有臭味，男人酸臭的氣息和汗味，隻有那淡淡遠山清香的味道，淡的若有若無，縈繞在她鼻端，久久不去，令她安心忽然生出困倦之意。
抱緊懷中的被子，把自己包裹在被子裏麵，似乎還在那個男人的懷中一般，有他身上的味道。
赫連曼秋忽然笑了，她今晚成功地留在甘予玄的身邊，霸占了甘予玄的床榻和被褥。那位大將軍，待客未免有些不夠周到，為何不把剛才送過來的新被褥給她用，而是讓她用舊的，他用過的被褥？
太不地道了，不過她真的很喜歡這種味道。
真正閉眼睡了過去，她知道甘予玄不會對她不利，睡在這個男人的身邊，該是最安全的。
沉沉睡去，因為些許的酒意，她睡的特別安慰踏實，也可能是因為睡在甘予玄的身邊，知道沒有危險，有多少刺客來，也休想靠近甘予玄的中軍大帳，這個夜晚，是赫連曼秋穿越到大衡皇朝後，睡的最為安穩的一夜。
一夜無夢，一夜好眠。
直到隱隱有一抹光線，從大帳的門簾外透了進來，照映在她的床頭，赫連曼秋才伸了一個懶腰，懶洋洋地睜開眼睛，側目先向甘予玄的床上看了過去。
榻上空空蕩蕩，那個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她毫無覺察，昨晚是真的有了些醉意，也太大意了一點。
在這個男人的身邊睡覺，她怎麽可以睡的這樣熟，不該是睜著一隻眼睛睡覺的嗎？
赫連曼秋輕歎，微微坐起身子靠在床頭，繼續在床上賴著，裝作宿醉未曾醒來的模樣，雙眼迷離看著大帳中。
那個黑影不在，那位美女隱衛也不在。
待遇差別是太大了一些，她在這裏連個軍卒侍候也沒有，都無視了她，似乎她是一個透明人，不存在一般。
若是那個男人在這裏，不用說一個眼神，一個呼吸甚至一聲咳嗽，都有好幾個人侍候著。
抬手揉著太陽穴，裝作因為酒醉醒來頭疼的模樣，她微微眯著眼睛，此刻她是重傷未愈之人，不良於行之人，宿醉剛剛醒來的少年，不用太去顧忌什麽，可以繼續賴床。
“少將軍可要喝點醒酒湯嗎？”
柔媚的語調，略帶幾分清冷，淡淡地從大帳門口傳了進來。
赫連曼秋抬頭，沒有看到人，隻聽到聲音，是昨晚那位美女隱衛。
“好，有勞姐姐。”
她甜甜地叫了一聲，叫姐姐有好處，至少這位美女昨晚看他的目光明顯不善，含著嫉妒和些許的恨意，還有不屑和懷疑。
“請少將軍稍候。”
青鸞片刻後端著一碗醒酒湯走了進來，輕輕遞給赫連曼秋：“少將軍請，這是醒酒湯，本來昨晚就給少將軍準備妥當，少將軍一直沉睡未曾醒來，主上命令今日清晨請少將軍服用。”
“主上細心，多謝姐姐，有勞。”
赫連曼秋輕笑，眼神無辜而清澈，人畜無害，接過青鸞手中的醒酒湯，一股略帶藥物的味道，鑽入她的鼻孔，低頭看了一眼，嗅了下味道，緩緩地喝了一口。
“在下告退，少將軍有什麽需要請隨時吩咐。”
“主上去了何處？”
“主上在巡視軍營，過片刻就回來。”
赫連曼秋不再問，醒酒湯中沒有花樣，隻是一碗純粹的醒酒湯，她喝了兩口，看到青鸞走了出去，把喝下去的醒酒湯吐到隨身攜帶的竹筒中，將碗中的醒酒湯都倒入竹筒中，留下一點底放在桌案上。
將竹筒密封好，放入輪椅的下麵，沒有人特意檢查，誰也不會發現她將醒酒湯藏在輪椅下麵。
縱然那些醒酒湯裏麵真的沒有花樣，她也不需要，她根本就不曾酒醉，何須服用這種東西。裏麵到底是否有花樣，回去問問路可羽自然知道，她不能沒有一點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