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君心似海誰人知
赫連曼秋無語，仰視甘予玄幽深沉暗的眸子，無盡的黑，一如他這個人一般的黑。
早知道這個人冷酷無情，腹黑皮厚，卻不知道他會腹黑皮厚到如此地步。讓她做他的侍衛，隱衛，奴仆一般的存在，無名無份，行走在黑暗中，默默地侍候在他身邊。
這個人怎麽能想的出來？
粉白失色的唇角微微抽搐了兩下，甘予玄，你夠狠！
若不是因為軍州，因為她是赫連曼秋，是赫連山的女兒，是如今軍州的少將軍，她其實一點都不介意做甘予玄的侍衛或者隱衛。那樣可以更加接近甘予玄，得知甘予玄的秘密。
“咳咳……”
赫連曼秋裝作傷重未愈的模樣，咳嗽了幾聲，楚楚可憐地看著甘予玄：“主上，擎宇是主上的部下，以後要和其他主上的部下大將一樣，跟在主上身邊隨時恭候主上吩咐。”
她決定了，賴也好，蹭也好，都要留在甘予玄的身邊，一定要留在甘予玄的身邊，絕不離開。
想知道甘予玄的秘密，探查到甘予玄更多的秘密，她唯有留在甘予玄的身邊，越近越好。
“來人，去給少將軍準備一個帳篷，擎宇，爺準了。”
甘予玄收起眸子中微淡的戲謔笑意，清冷語調說了一句。
“謝主上。”
赫連曼秋達到目的，順著甘予玄的目光看著自己抱住甘予玄的手，無辜地笑著鬆開手臂，退回到原來的座位處，舉杯向甘予玄敬酒。
“主上，擎宇敬主上一杯，多謝主上庇護之德，能跟在主上身邊，實乃是擎宇的榮幸。”
甘予玄眸色深沉無底，望不到底的沉暗幽黑，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他希望赫連曼秋能留在他身邊，和赫連曼秋的目的一樣，他總感覺這位少將軍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等待他去探查。赫連曼秋一直和他保持距離，借口傷重在後宅休養，後宅還有赫連家的小姐在，他也不能經常過去。
監視赫連曼秋，到底是差了一層，這位少將軍的警覺性很高，身邊有親兵隨侍，想監視也要多加注意。
如今後宅更有猛犬護宅，就連血劍等人，也不能輕易踏入後宅赫連曼秋的院子一步。
兩個人的目的相同，都想和對方靠近些，最好就是形影不離，以便探查對方的隱秘。
甘予玄心中暗暗冷笑，小子到底是嫩了一點，敢提出這樣的要求，求著要留在他的身邊。
豈不知，即便是赫連曼秋不提出要留在甘予玄的身邊，甘予玄也要想方設法，用什麽理由和借口，把她留在身邊。
赫連曼秋自動求著送上門，甘予玄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擎宇以後就跟隨在爺的身邊，也多學些東西，日後你為軍州主將，要學的東西很多。”
“是，請主上多多賜教。”
“擎宇高才，乃是不世出的奇才，驚才絕豔，日後不久必定名揚大衡皇朝，上達天聽。那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擎宇做助力。”
赫連曼秋用無辜的眼神看著甘予玄，別人如何她懶得去管，她所在意的就是眼前的這個人而已。
皇上、皇子，那些人都不是她所關心的，功名利祿對她而言，也毫無用處。她謀求的，就是要知道甘予玄的秘密，想知道甘予玄是不是那個人而已。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情，都不在她心上。
為軍州費盡心力，也不過是以軍州為跳板，能有資格和力量留在甘予玄的身邊，擁有自保的力量，對付敵人的力量。
妖嬈笑意湧現在赫連曼秋唇邊，曼陀羅一般魅惑，盈盈眼波春水一般，深情若斯地看著甘予玄，她可以讓他以為，她是深愛著他，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將她當做心腹嗎？
很好，甘予玄，我要讓你舍不得殺死我，用盡你的力量來保護我，最後愛上我！
我要讓你愛上我，再將你一腳踢開，棄如敝履！
甘予玄，遊戲已經開始，就不要停止！
因為這是我們兩個人的遊戲，在這大衡皇朝的天地江山間縱橫，隻是為了將我們的遊戲進行到底！
無論你是否是他，是那個人，不到最後落幕的時候，水落石出的時候，誰都無法退場。我們兩個人，將一直走到最後，直到最後的一刻！
他的笑，魅惑妖嬈，芳華絕代，稚嫩秀美絕倫的臉，讓甘予玄有一瞬間的失神和沉醉，久久盯住赫連曼秋的臉。
在甘予玄心中，赫連曼秋是“他”，他一直都以為赫連曼秋是赫連擎宇，是赫連山的兒子，是一個少年。
也曾經多少次，他幾乎就懷疑赫連曼秋是一個女子，但是有哪一個女子會有他的大膽、冷靜、鎮定、睿智、驚才絕豔？
那一日給赫連山出殯，他看到赫連擎宇，和赫連曼秋互相調換身份，男扮女裝的赫連擎宇，對赫連曼秋再沒有什麽懷疑。
任誰一看，也是赫連擎宇更像是一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而不是秀美中帶著英武之氣的赫連曼秋。
“主上，我不求上達天聽，更不求高官厚祿，惟願留在主上身邊，報答主上大恩。我惟願，可以不辜負父親的遺願，給軍州軍民一個安定的生活。我惟願，主上大展宏圖，將北疆治理得令鮮卑異族不敢正視，向主上臣服。”
甘予玄眸色更深，清冷如霜雪般，如玉容顏磐石般毫無波動。
赫連曼秋的話，說到他的心中，那也是他一直為之奮鬥的目標。
北疆是他的地方，是他的根！
“擎宇說的好，當盡此杯。”
舉杯，甘予玄示意，一飲而盡，他似乎忘記了剛才叮囑過赫連曼秋，玉液漿酒勁極大，讓赫連曼秋少飲些。
歸塵默默站在甘予玄的身後，看著那個貌似傷重未愈的少年，舉杯也同樣一飲而盡，想和主上拚酒，實在不是不智之舉。他知道甘予玄酒量極大，部下中鮮有敢和甘予玄拚酒量者，不是因為甘予玄的身份地位，而是因為沒有人是甘予玄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