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曖昧
正處於風暴中心眼謝茶柏，被全劇組的人死死盯著。
女一號蕭紅袖、女二號唐紅妝、男一號林城，都在等著。
不管出於何種目的，接下這部劇，此時在導演的權威受到威脅，第一個想的就是，導演必須要壓下異議，否則劇就全完了！
謝茶柏沒讓人久等，簡單換過一聲和男主身上相似的古裝，束發。
從背影上看，身量相似的兩人，一時間真沒辦法分辨出誰是誰？
謝茶柏需要演的內容，是齊王蔣一飛第一次出場，在戰場上救下誤入兩方廝殺戰場的女主角。
近十斤重的盔甲壓在謝茶柏身上，手握一杆長槍，冰冷肅殺的感覺撲麵而來，仿佛真的身處古代戰場。
自從他換過一身裝扮再出現，旁人就再難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一腔孤膽的將軍，一人對抗千軍萬馬的英雄。
在這一刻，曆史中描繪的人物，就應該是這樣的形象。
謝茶柏翻身上馬，要回到陣型中，真的來一場演技示範。
燕緋鴻走過去，像是送別出征離別的丈夫，為他整理鎧甲，“我相信你！”
四目相對之下，謝茶柏眼中情緒翻滾，沒有顯露出太多的情緒，低聲“嗯”。
聲音低沉地隻有距離近的兩人能夠聽見。
在外人看來，兩人就是如膠似漆難舍難分的神情。
燕緋鴻不知何故，放下一向充當擺設的頭盔麵具，遮掩住謝茶柏的麵容，隻露出一雙燦若星河的眼睛。
謝茶柏打馬回到對峙的陣營前列。
不需要輔助，能獨自騎馬，還能將馬指揮得想往哪個方向就是哪個方向。
跟個玩似的。
等著看戲的人，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現在社會的人，能騎馬的機會也就是在旅遊景點花一兩百塊錢，騎馬逛上幾圈，還是有飼養人牽著。
速度就和散步一樣，風都起不來。
六月的豔陽天，天氣明媚，風暖暖的吹得人昏昏欲眠。
六月二號，按照農曆來說是個開機的好日子。
工作室的第一次大動作投資，正式開啟。
燕緋鴻整部戲隻有前期的戲份多些，後期的她隻出現在回憶裏，沒有幾個鏡頭。
時間充裕，順便又充當把製作人的角色。
開機儀式的流程是姬青雲準備，抱著未來不知道還會有多少開銷的想法，簡答到被人以為他們劇組是個窮光蛋。
主持人、舞台完全沒有。
拜拜也簡單，導演謝茶柏站中央，製片人燕緋鴻站在同一條線。
緊跟在後的是蕭紅袖、唐紅妝、林城等主要演員。
還沒開始采訪，她已經能聽到采訪者的竊竊私語。
“那就是導演？年輕得過分些，顏值比主演林城都來得帥，還當什麽導演，輕輕鬆鬆當個流量也挺好。”
“我等會一定要借機拿到他的號碼，這種人隻看不下手，天理難容。”
“你就確定人家單身？這顏值，應該是早有主。”
“有主又怎麽樣？沒結婚前都可以撬牆角，能輕易被鬆動就表示他們的感情本來就不夠牢固。”
“你厲害，我就湊熱鬧，舔顏值就夠了。”
……
燕緋鴻聽得是心頭火起，轉過頭狠狠瞪了肆無忌憚說話的記者。
一看是兩個自媒體的人，決定等會就取消她們的采訪資格。
又不爽地白了眼站在一旁，一無所知的謝茶柏。
你長得這麽招人幹嘛？
謝茶柏接收到燕緋鴻的信號，隻覺得奇怪，不知道哪兒又招惹到她？
無奈地摸摸鼻子，不和她一般計較。
等到采訪的時候，還沒等燕緋鴻安排，謝茶柏主動站到現場唯一一個男記者麵前接受采訪。
燕緋鴻心裏舒暢，看什麽都覺得順眼，就算麵前有四五個采訪竭力想要挖隱私，都覺得沒那麽煩心。
“緋鴻，聽說謝導是第一次導戲，以前從沒有過經驗，你是怎麽挖掘到人？”
“那恐怕是直覺，我認為我想要的他一定能拍出來。”
心裏卻是不平道，好像告訴她們，上輩子謝茶柏私底下玩票性質拍攝出來的小短片，比所謂的大導演不知道好多少。
他可是被央視點名拍攝國家宣傳廣告的人。
天賦型的人，不管在哪兒都會發光發亮。
燕緋鴻的回答，直接讓采訪的記者蒙掉，敷衍也請走點心。
“緋鴻，聽說網劇開機前，還和一部電影在網上公開宣戰，點名說對方抄襲，請問是真事嗎？”
躍躍欲試的挑釁目光，就指望著她多說點，最好氣急敗壞開罵，今天的頭條就有了。
燕緋鴻怎麽可能如她們的意，全程都保持著笑容，含蓄地說道，“可能是對方的編劇和我們的編劇老師做了同一個夢。”
潛台詞，不是做同一個夢，怎麽可能備案的第一版簡介和她家一樣。
看備案時間就能知道，誰在先誰在後，抄襲的問題還需要洗白？
不過就是“抄襲”成為圈內半公開的潛規則，沒人想要深究而已。
媒體們對燕緋鴻避而不答，模棱兩可的答案不滿意，還想要再深問。
燕緋鴻咄咄逼人地微笑著，“不如我們專注自家，聊聊新開機的網劇。”
明麵上都不想撕開，媒體也打著哈哈開始問些劇情問題。
來采訪的媒體中，又有老熟人小橘子。
等燕緋鴻應付完一群媒體，一個閃身衝到轉身要離開的燕緋鴻跟前。
定睛一看是熟人，“怎麽？之前爆紅之後，沒有獲得滿意的收入？”
“可能嗎？我就是來和你打聲招呼，我出來單幹，以後有事我們可以繼續合作。”
小橘子的胸牌前麵，確實掛著個自媒體的標簽。
“以後再說。”
“不啊，現在先透漏個消息唄，為什麽你願意給蕭紅袖做配，客串？”
“怎麽著，挖消息挖到我身上？”
“哪能？日常一問，圈內的人都覺得挺好奇。”
小橘子嘻嘻哈哈想要掩蓋過去，得罪自己的聚寶盆可不劃算，點擊量哪兒能比得上錢實在。
沒得到答案的小橘子跟在燕緋鴻身後亂轉。
看到謝茶柏眼前一亮，丟下燕緋鴻跑上去采訪。
“謝導，對新開機的網劇有什麽想說的話？”
果然，愛美的天性存在於任何一個女人身上。
燕緋鴻定定站著，輕哼一聲，等著聽謝茶柏的回答。
他看了一眼小橘子，眼神冷漠，避開三步遠的距離，直接離開。
等在一旁的燕緋鴻嘴角一笑，也不理會小橘子徑直離開。
被剩下的她，風中淩亂，已經不知道該往哪邊追。
拖姬青雲的福，開機儀式不過浪費半天的時間。
還有半天的時間開拍。
亮相的第一個人物就是燕緋鴻扮演的藥穀穀主。
衣訣翻飛，從天而落，白衣勝雪，銀發飛舞，盛世華容。
大師姐江紅秀，小師妹江雙燕，俯身恭稱，“師傅！”
《青絲暮白首》第一場第一幕過關。
謝茶柏鬆開一口氣，肅殺的氣場消融，終於換成符合他年齡的笑容。
現場的工作人員像是約好的一樣，同時鼓掌，“恭喜謝導！”
他略顯羞澀地收下眾人的鼓勵，作為現場指導的秦正導演，鼓勵地用力拍打他的背部。
像是他還在劇組實習時一樣，“小夥子，不錯，第一個鏡頭順利，慢慢找到感覺就行。”
謝茶柏謙虛地恭恭身，感謝秦正對他的提攜，傾囊相授之恩。
在眾人的掌聲中，遍尋到燕緋鴻的所在才罷休，歡笑出聲。
之後再拍攝的就是江紅秀、江雙燕在穀內的生活場景。
暫時不需要燕緋鴻出場。
她的戲份不多，整個網劇合起來，不過就十五六幕的戲，一天就能拍攝完成。
為了進度，也不得不在片場候著，倒是讓她有時間，特意關注謝茶柏。
和大多數劇組工作人員一樣，穿著一身黑T運動褲穿著運動鞋的他，站在人群中再是灰頭土臉也是特殊的一個。
簡單的衣著，也展示出他爆棚的荷爾蒙，行走的性感機器。
劇組裏的女性工作人員，已經不止不次偷偷地打量他。
從他口中吩咐出來的事，完成地也總要快些。
坐在一旁的燕緋鴻，已經是第三次聽到副導演明裏暗裏打聽謝茶柏單身的身份。
謝茶柏已經是第三次不當回事，不回答、不理睬、不關心。
她坐在一旁幹生氣。
暗自唾棄自己，說好當朋友的，怎麽轉眼間，還能因為這些細小的事情挑動神經節奏，不是你的風格。
打定主意不參活，也不會理會，絕對不管。
哼！
謝茶柏那個大豬蹄子！
燕緋鴻安靜地太過異常，謝茶柏已經尋摸著視線在她身上繞過不少圈。
下一場戲開拍的時候，燕緋鴻還是默不作聲，當不存在一樣，也不發表意見說好，還是不好。
被夾在中間的副導演，恍惚間覺得氣氛怎麽不對，他像是個多餘人物。
左右看看，怎麽覺得剛才好像犯下什麽錯誤。
正好現場鏡頭下，小鮮肉林城飾演的蔣一飛正好犯錯，他借機灰溜溜躲開，離兩個暴風眼遠遠的。
寂靜地攝影棚裏，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存在。
“燕製片人，來看一眼剛才拍攝的鏡頭，能不能用？”
謝茶柏的稱呼禮貌、生疏，還沒有當初是陌生人來得親密。
燕製片人的稱呼，將她咽住，氣得完全不像理會這個莫名奇妙的稱呼。
“燕製片人？”再三響起來的稱呼，可一點沒顧忌她正在爆炸邊緣的氛圍。
“怎麽？”咬著牙齒吐露出一句話。
“看一下鏡頭？”謝茶柏有時候直起來真的能直接將她氣暈過去。
“不是有你負責就好？兩個人同時都看，再確認合格？那叫浪費人力成本！”
燕緋鴻一本正經地解釋道，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壞脾氣。
“我需要你！”包含著不平常意思的一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可以他當麵服軟說軟化來得強多。
燕緋鴻離近些，心裏含蜜似的認真看起來剛才拍攝的鏡頭。
有些看不分明，伸長脖子湊得近些，別在耳後的一縷長發垂下來，在兩頰邊掃過來掃過去。
被逗弄煩得心煩的她，吹一口氣將頭發絲弄得遠些。
沒過二秒，頭發絲又繼續掃過來，磨得她不得不停下握著鏡頭的手，分出一隻手去侍弄。
還等她有動作，一直燥熱的手輕撫過她的耳邊，將頭發別到後麵。
燕緋鴻沒想到他的動作，一愣神，再回過神後，有心瞧他一眼，疑惑地眼神，什麽情況？
他冷靜自持，還是一副穩重的模樣，視線已經轉到麵前的鏡頭上，似乎沒有注意到燕緋鴻的視線。
有時候，燕緋鴻都搞不清楚，謝茶柏年少老成是從哪兒來的。
除了和譚石鬥嘴的時候，還有一點同齡人的活潑樣，其餘時候就是個冷麵閻王。
若是在夜晚看到他那張臉，恐怕會被嚇慘，更會覺得待錯地方，是地獄而不是人間。
沒得到答案的燕緋鴻轉回頭去，沒注意到謝茶柏放在膝蓋上握緊的手，在她轉頭後鬆開，潮濕的手心。
多看了幾眼鏡頭，謝茶柏怒著臉二話不說，突然跑出去。
什麽情況？
燕緋鴻回放鏡頭，一看剛才的片段是林城飾演的男主角齊王蔣一飛初登場的第一幕戲。
按照她的表演要求來說，完全是及格線都沒挨著遍。
爛得可以！
唏噓道，也知道空張一副臉，沒有演技的人是怎麽大爆火起來的。
等到燕緋鴻鑽出去的時候，正好瞧見謝茶柏鄙視盯著林城。
林城仗著自己流量的身份，除了一開始對著燕緋鴻的時候伏低做小，客客氣氣，對著劇組裏的所有人都是不虛，硬氣地很。
“謝導，我的演技再怎麽不過關，也是被粉絲喜歡、肯定過，不能隨隨便便憑借外行人的三言兩語，說改就改？”
穿著古裝戲服的林城，看起來就是個風度翩翩的貴氣公子哥。
和人對峙，插著腰，滿臉不屑地神情，破壞那份貴氣，越發像個沒有底蘊的暴發戶。
謝茶柏也不是好對付的人，不搭理他的挑釁，隻針對林城的演技發話。
謝茶柏也不是好對付的人，不搭理他的挑釁，隻針對林城的演技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