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再接再厲
李婷婷的下場，不過是圈內的一朵漣漪，水花都沒有激起半分就沉靜下去。
燕緋鴻做樣子的端著酒杯，和一群不認識的三線開外的藝人交際，彼此微笑客套寒暄，說著成年人都明白的虛偽話。
掙哥、秦非凡都在各自社交。
胡半夏、李晴空並肩前來，主動打招呼，“恭喜！”
自來熟的李晴空，眼帶崇拜地瞧著她，“燕老師真是厲害！前輩果然是前輩。我是從小看你的電影長大！”
胡半夏就要來得沉穩，話說得含蓄，往奉承靠攏。
“燕老師的電影，一上映我就去看過，非常棒，選題也厲害，演技更是又進一步，下次再看你出演的新電影，我們新人更是拍馬也追不上！”
鮮活單純的年輕人，可比虛偽的社交來得有趣得多！
對著胡半夏點頭感謝，反倒是李晴空的興趣更大，直接問她。
“那你從小看到大，有看出什麽不一樣嗎？”
“啊？”李晴空錯愕地向胡半夏求助。
胡半夏向前移動一小步，開口想要回答，被燕緋鴻製止。
“沒事，你盡管說，我就像聽你的答案。”
“我不怎麽會說話，也不大會分析，說不出來大道理，就感覺是越演越好！”
李晴空漲紅著臉，手足無措地盯著她。
以她為中心的看熱鬧的人，聽到李晴空的回答，都哄笑起來，弄得李晴空的臉紅得滴血，隱隱想要退縮離開。
“我倒是覺得李晴空說得挺好，真情實感！”
這話一出，燕緋鴻是當場打臉剛才笑得厲害的人，赤裸裸地鄙視。
圍著她的人，覺得無趣，也從她身上討不到什麽好處，都散開離去。
倒是正和她的意！
“李晴空，你是演員，你得有自己的判斷，相信你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就算是謊言，你自己必須是第一個相信的人！”
“謝謝，燕老師！”李晴空激動地舉起酒杯，想要敬她，被她攔住。
燕緋鴻不過是看在一聲“老師”的份上，點撥一兩句，悟性如何全靠她們自己。
李晴空、胡半夏，一活潑一沉穩的性子，能相伴著走下去，未來在圈內還是會有一席之地！
重生回來，性子都改變的燕緋鴻，覺得酒會太過無趣，滿場亂轉的高顏值男人都吸引不了她的目光，打算招呼一聲就離開。
第一次參加就會的秦正，明顯興奮過頭，看大一個知名導演就主動上前聊天，也不理會別人待不待見他。
秦正的行為，也正是她擔心，想要囑托秦非凡好好看顧一下，免得出事。
“緋鴻，這兒！快過來！”秦正的聲音，隔著一百多米，大喇喇地招呼著她。
被全場目光注視的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走過去。
“緋鴻，這位是章文藝導演，剛才獲得最佳導演獎，最近在籌備一部新電影，或許你們有機會可以合作。”秦正歡喜地介紹著雙方。
在他看來，一個是他欣賞的有演技的女演員，一個是長盛不衰的熱門導演。
他們若是能合作，肯定會碰撞出不一樣的火花。
“我比你大上十幾歲，就喊你‘小燕’，我剛才和小秦說到你，他一直在稱讚你演技精湛。”
“那是秦導客氣，在章導麵前誇張了！”
“你獲獎的電影，我沒看過，不過就憑你能得獎，想來演技也是有的。晨曦公司要投資拍新電影，正好缺個女二號！”
“章導?……”秦正想要說出口的話，被燕緋鴻一扯衣服打斷了。
她微笑著冷眼瞧著章文藝高高在上施舍的眼神，內心的火焰燃燒地越發旺盛。
“實在是可惜，前段時間我才接下一個女一號的角色，恐怕是沒有精力兩邊跑，期待我們以後有機會合作！”
她主動伸出手，章文藝理都沒有理會，丟下手中的紅酒杯，扭頭就走！
剩餘一口的紅酒杯“嘭”撞在服務員手上的空盤上，紅酒灑滿銀色的餐盤。
“緋鴻，不是我說你，他的電影可不比其他導演，那都是衝著獲獎去的！大製作、大手筆的宣發。”
秦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覺得再怎麽樣燕緋鴻也應該應下來。
“你看，現在得罪章文藝不說，以後再想上他的戲，可是難比登天！”
燕緋鴻愉快地看著秦正著急的模樣，氣定神閑地開始說服他。
“章文藝的電影每次都是衝著拿獎去的，是沒錯！那我演個女二號，演得再好，能得什麽獎？”
“最佳女配角獎！”
“我今晚獲得的是什麽獎？”
“最佳女演員獎！”
“算起來，我不是還吃虧，退步了！”
“.……好像是這回事！”秦正陷入深思，隱約覺得不對。
而燕緋鴻已經偷偷溜走，上了等在門口掙哥的車上。
“人約上？要來嗎？”她突然開口問道。
“嗯，就像你說的一樣，頒獎儀式後再聯係，態度果然不一樣！人就約在雁北大學的夜市茶樓，現在過去正合適。”
掙哥異常興奮地回答。
燕緋鴻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淩晨一點，今晚注定又是個不眠夜！
有節奏地翹動著大拇指，工作室的績效製度還等著人來製定，今天最好就把人拿下，明天就來報到上班。
夜市的熱鬧，和城市燈火通明的熱鬧顯得不一樣，充滿煙火氣、人氣。
直奔目的地，推開房間“碧海朝天閣”的房門。
人，已經坐在裏麵，一屋子的茶香。
“燕老板，請坐！不知道你想喝什麽茶，我就自作主張準備了陳年普洱，品一品。”
燕緋鴻順著姬青雲的手指，端起小巧的磨砂茶杯，溫度合適。
先聞，茶香撲鼻。
再抿一口，舒緩了奔波中的疲勞，放鬆了疲倦的精神。
“功夫茶的手藝不錯，應該是從小練起來。”
“不愧是燕老板，一喝就看出水平，就想古老板說的一樣，燕老板也是個好茶的人。”
“咦！怎麽有興趣去特意打聽我，還專門為我準備了茶，答應跳槽？”
燕緋鴻把玩著空茶杯，注視著姬青雲的反應。
“恐怕還需要燕老板再努把力，繼續加油！”
姬青雲沒有正麵拒絕，手上反倒是繼續燒水泡茶。
燕緋鴻沒興趣再姬青雲繞圈子，敞開說大白話。
“天幸娛樂最近挺熱鬧，你該是都有耳聞，繼續待在一家遲早要完的公司，不是浪費時間？”
“再說，古老板新捧的人李婷婷已經徹底沒戲，新一線葉書婷，也成為昨日黃花，涼得不能再涼。”
“現在的古老板，已經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我恰恰相反，正占據上風！兩相對比，如何選擇，小學生都會做的選擇題！”
姬青雲就算聽到她的話，斟茶的手沒有抖一下，穩穩地為她倒滿一杯，“請！”
“燕老板就不怕，我明日就反手告訴古老板，葉書婷出事是你的手筆？”
“我隻能送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沒有做任何事，不是嗎？”
姬青雲拍著手笑得前俯後仰，“我就喜歡燕老板的坦蕩。”
“姬青雲，不用再裝，收起你的偽裝！我就是個演技還不錯的演員，怎麽會揣摩不出你的想法。”
“你這輩子若是就安心在你哥哥手下，當一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當我的提議無效，我也不稀罕一個沒有‘欲望’的戰友！”
“但凡，你有其他想法，我都歡迎你來試錯，闖一闖人生另外的可能性！”
好話、狠話說盡，燕緋鴻沒有動茶杯，起身離開。
心裏在默數，姬青雲會在多少秒內叫住她。
1，2，3……10。
“我答應！”
十秒鍾的時間，還算是沒有超出預期。
在不少藝人眼中，他們同情燕緋鴻，痛斥古老板的行徑。
古老板的臉皮已經不能再用厚來形容，已經是無恥至極。
天幸娛樂公司和古老板，一樣臭不可聞，連帶著一路人的李婷婷也好不到哪兒去。
出淤泥而不染，那是特例！
再怎麽說都是一個公司的老板，古老板受不了周圍的諷刺，按著自己的胸口，大跨步疾步向頒獎大廳外走去。
“李婷婷，還不走?覺得丟臉丟得還不夠？”
李婷婷畏畏縮縮地提著禮服，蹬著十三厘米高的高跟鞋，快步跟上去，還要維持著自己的著急有事的表情。
“解氣啦？”
“怎麽可能，不過是收點利息，相比古老板的手段，我不過就口頭上占點便宜，距離我想要的還遠著。”
直視著虛空的某處，她可忘不了上輩子她的黑曆史、悲慘遭遇，有古老板的推手。
若非是古老板利用她對他的信任，她也不會走投無路地答應找金主的事。
之後的頒獎，燕緋鴻提不起什麽精神。
最佳男配角獎是個不認識的人。
最佳男主角也是個不認識的人，看著臉熟。
她突然發現，以前自己的生活圈可真是狹窄。
圈外的人不認識，圈內的人熟悉的也就是有過交集的。
“緋鴻，我們再合作拍一部戲怎麽樣？我一定有信心再拿獎！”
還沒出頒獎典禮，他們的電影還在上映中，秦正已經開始琢磨下部戲。
該說他不愧是“戲癡”，還是說他心真大。
“不著急！”
“別啊，你不急我急，我上哪兒去再找你這麽好的投資人！“
秦正發自內心的感慨，在燕緋鴻聽來怎麽覺得別扭。
感情是看上她的錢包！
等會兒回去，她一定把秦正的微信刪除！
“明天我就給看一個我之前寫好的劇本，題材不錯……”
捂緊耳朵不想聽秦正廢話的燕緋鴻，突然發現，怎麽前排，左右的人都轉過頭來盯著她。
她茫然地望向劇組的副導演，“這是怎麽了？”
“我們的獲獎者真是放鬆，還在和別人開玩笑，有請燕緋鴻上台領獎！”
從台上傳來的聲音，讓她慌亂一秒，還沒意識到是什麽獎，身體遵循本能站起來，微笑著款款向舞台上走去。
踏出第一步，她才醒轉過來，現在還有什麽獎。
她獲得，第四十屆百花獎“最佳女主角”！
出乎別人意料，卻在她的計算可能內！
短短五十步的距離，她收獲到太多不一樣的神情。
有大多數人的恭喜、羨慕、不平。
過去朋友林康城的瞪眼震驚地望著她，失神般地用力拍著手，難堪地躲過她的眼睛。
她發出過友好信號的蕭紅袖，真誠羨慕著她。
頂流孟晚照扯著冷冷的嘴角，故意蔑視著她。
流量藝人楊柳一，苦笑著盯著她。
時隔一年，再次站在領獎台上，俯視著台下坐著的眾人，時空上已經是前後兩輩子。
這次是她本來該呆的位置！
她會再次向所有人宣告，她燕緋鴻回來了！
“感謝各位大眾評委的投票，我才再次站在此處，我會繼續出演更多優秀的角色回報觀眾。”
簡短、輕快地感謝語，沒有大長篇的感謝領導……
走到現在，她最感謝的人就是自己！還有命運送她的禮物—重生！
一甩拖長地裙擺，腳步輕快地手握獎杯走下去。
前後在頒獎台上呆地時間沒有超過一分鍾。
在錯失獎項的人眼中，燕緋鴻傲慢又從容，波瀾不驚。
頒獎典禮散場時，站在門口等車時，收到不少來自導演、製片人、晨曦和慶和經紀人的名片。
橄欖枝簇擁著她，每一根都想被她握住。
燕緋鴻來者不拒，一一收下。
滴答滴答電話鈴聲響起，謝茶柏。
“恭喜！”
“謝謝！”
“譚石想明日給你辦慶祝會，你能來雁北大學一趟？”
“好啊！”
簡短的四句話，也不枉她的電話響個不停，卻偏偏不願意關機。
出現在主辦方舉行的酒會上，看到她的人都起哄。
“恭喜我們的影後，每年一個獎，三四年後，估計就要大滿貫！”
“三四年後大滿貫？我覺得慢了，想要快一點！”燕緋鴻含笑著說出一番話。
圍在周圍的人幹笑著說不上話，眼神裏卻透露蔑視，嘲笑她太自不量力！
“緋鴻聽說了嗎？你戲裏的女二號李婷婷，剛出頒獎大廳，古老板就叫嚷著要雪藏她，將人趕回老家。”
“是嗎？倒是不可惜！”
倒是讓故意說消息的人失望，燕緋鴻聽到背叛者的下場，還是麵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