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輕而易舉的辦到了
兩人火急火燎地衝進火房，合夥抬開一口破水缸，何誌華把壓水缸下的了油紙包撿了起來，放桌上打開，露出一遝花花綠綠的票子。
他們一張張地又摸又照的，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吊在嗓子眼上的石頭終於落地了，“還好還好，沒假錢。”
不料，一雙白白嫩嫩的手從桌上一掠而過。何誌華條件反射去護錢，已經來不及了。
唐小茶把手裏的五張大團結數給他們看，“二舅，這裏是五十塊，你欠我們家的錢算是結清了，多謝哈！”
一旁的唐國光簡直不敢相信，他老爹討了幾年沒討到的賬，被丫頭這麽輕而易舉就拿到手了。
等何誌華回過神來，兩兄妹已經走了老遠了。他越想越不對勁，“阿蓮，你說剛才傻丫頭提假錢的事，是不是故意詐我們？”
他婆娘琢磨了很久，“應該不會吧？我們不是告訴她，咱沒收工資嗎？”
這點何誌華也想不明白，總之一句話，還了錢，他渾身上下都不得勁，“我覺得，這事肯定跟唐老太有關係，準是她給我姐那兩個傻寶出的主意。”
他婆娘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我認為你那個二傻子姐姐也脫不了幹係，估計是你姐夫回回空手回去，她就找唐老太幫忙想主意對付我們，這才讓兩個傻寶來搶錢。”
經過她一番分析，何誌華終於也相信他姐參與其中了，“你說何誌英咋就那麽摳呢？少用五十塊錢，她又不會少塊肉。”
“對呀，前幾天我還聽她跟人嘚瑟，說她們家國平出息，掙的錢買了滿滿一屋子大米。那不得上萬斤啊？連我們的五十塊錢也好意思要？你說她要不要臉？”
“這樣的親戚，還有什麽好認的？下回她來，莫讓她進門。”何誌華氣哼哼地說道，其實要不是唐茂昌上門來收錢，這幾年他們根本沒走動了。
唐小茶才不管他們怎麽想，這可是她在八十年代討到的第一筆賬啊！她滿心歡喜，又不由自主地捏了捏鼓鼓囊囊的褲兜。心裏盤算著，要不要把以前討賬的本領繼續發揚光大，興許也是一條掙錢的好路子。
“丫頭，你真厲害！”唐國光則是一邊高興一邊提心吊膽，他支吾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萬一二舅把這事跟咱媽講了……”
唐小茶真不明白，力氣那麽大的人，怎麽膽子那麽小？“沒事的，有奶支持，就算媽曉得了，頂多氣一餐。”
“哎呦，哎喲，救命喲，打死人了喲！”
前頭陡然傳來的呼救聲打斷了兄妹二人的談話，唐小茶循聲望去，這不是秦芳的家嗎？
一個穿著補巴衣褲的女人雙手抱頭，蹲在門外的大柳樹下，不停地大喊著救命。
對她拳腳相加的，是一個提著酒瓶的壯漢子，“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害得老子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男人罵幾句，又給她幾腳。偏生那女人除了喊救命，不躲也不閃。終於，被男人給揣翻了，“快來人啊，要打死人了喲！”
“老子就是要打死你這個背時貨，生出來的沒一個好東西，都是些慪氣筒，跟你一個德性。”
“哎呦，老三哎，老四哎，你爹要打死我嘍！”
女人直挺挺地躺地上嚎，看得唐小茶氣不打一處來，這秦芳也是夠了，又不是沒長手，回手都不會嗎？生兒子生女兒又不是哪一個人的事！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唐小茶沒有上前製止的打算，像秦芳這種，幫得了她一時，幫不了她一世。搞不好幫她收拾了她男人，她還得叫你賠醫藥費，趕快回家匯報情況是正經，估計小峰脖子都望長了呢！
“奶！”唐小茶笑嘻嘻地跨過門檻，唐老太見她回來，放下淮山，邊拍手上的泥邊問：“真收回來了？”
“嗯！”唐小茶把五張大團結放她手裏，老太太笑得那個燦爛啊，“丫頭，出息啊，像你奶奶我！”
唐老太把錢數了數，又放回她手裏。
“奶，這錢呢，我是打算這麽安排的。”
錢的分配，唐小茶上個月就計劃好了，給唐國光五塊，他年紀不小了，身上得帶點錢。唐國峰三塊，在學校打菜、零花。當然，唐國權也得給三塊，這些年來，唐茂昌和楊辣椒待他們和自個的孩子一視同仁，對她則是最好的，她也不會把小峰跟小權分開對待。
“這裏去了十一塊了，小峰的書費是四塊七，寄宿費是兩塊二，總共是十七塊九，我再帶兩塊一備用，剩下的三十奶收著，補貼家裏開銷。”
考慮得很周到，分配得很合理，唐老太滿意地點點頭。
唐小茶見狀，話鋒一轉，再過一個月得收今年的第一筆工資了，“奶，工資的支配我也想好了，說給你聽聽？”
嗬嗬，合著這丫頭是專程來找她兌現承諾的！也好，把錢交給丫頭管理，總好過全讓唐國平給敗了，唐老太說了個“好”字。
工資的支配方案，唐小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雖然我媽沒上工，但還是把她的那份基本工資分給她。然後大哥五塊，小峰、小權發兩塊，他們參與了割膠，得有獎勵，這樣大家做得也起勁。剩下的給奶存著，湊到明年，咱應該夠起一幢紅磚平頂房了。奶，你看怎麽樣？”
唐老太環顧著低矮的磚牆，發了黴的椰子屋頂，“房子確實得起了，但小峰和小權要上學了，就你跟小光兩個人割膠，就算能存點錢，估計全得貼補到沒膠割的那幾個月去了。”
“奶，會找到掙錢的路子的。”唐小茶暗自思量著，場部像她二舅那樣賴著賬不還的人應該是有的，怎麽樣才能把討賬的業務拓展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