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人生無處不狗血
“爺爺，您找我？”站了有一會兒，老納治依舊對著油畫，對她的進來無知無覺，海小閔試探性的出聲。
老納治如夢初醒般，這才慢悠悠轉過頭：“來了？坐吧。”
他對麵就有沙發座椅，海小閔欠了欠身，走過去坐下，甭管老爺子對她的態度如何惡劣，她依舊對他十分的敬重。
老納治：“你麵前有咖啡，喜歡糖或者奶，可以自己加。”
海小閔垂眸掃了一眼茶幾上，老納治為她的到來早有準備，除了咖啡，老納治身前還放了一個黑色的文件夾，她捧起咖啡，暖暖一笑：“謝謝您。”
“聽說你出生的家庭是做園藝生意的？”老納治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狀似不經意的隨口提起。
海小閔微怔，老爺子特意去調查過她的背景？
如果調查過，那麽他也該知道她家破產的事。
“……是的。”海小閔掌心摩挲著咖啡杯外壁，心頭略有不安。
“海小姐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遇上喬，按照原本的軌跡，你未來生活應該是怎樣的？”老納治蒼老的聲音渾厚而富有磁性。
沒有遇上淩曜……她原本該有的生活？
老納治的一個問題把海小閔問得愣神，這問題，在此之前她的確沒想過，不過既然老納治先生問到了，她不妨現在就設想一下。
“我應該會先完成學業，為事業打拚幾年，然後和一個合適的男人結婚，生子……”當海小閔說起這些，有一種微妙的陌生感，這些才是她在遇到淩曜前計劃的人生軌跡，平凡而簡單，但是不經意間，她已經偏離了航線，愈行愈遠。
所有的變數，都是淩曜！
這個男人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
“你說合適的男人？”老納治打斷了她的敘述，“不知道你是怎麽理解合適一詞的？”
合適……海小閔心頭微沉。
“如果我的理解沒出錯，合適就該是雙方各方麵都差不多，海小姐認為呢？”迎著窗外大好的陽光，老納治麵上浮現出一抹笑意，皮膚白得像是在發光。
可這笑意絲毫也沒讓海小閔感覺到溫暖，她隻要不蠢，就能從老納治的言語中聽出一絲貓膩，他似乎給她下了一個套，而她現在發覺想要退出已經來不及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隻能見招拆招了！
“爺爺是想說，我跟淩……喬不合適？”一直都習慣了淩曜這個名字，還有些改不過口。
沒想到海小閔自己點明了這一點，這倒是令老納治稍稍意外了一下，他還以為對方會認不清現實，想著跟他多兜兩輪圈子呢。
海小閔變被動為主動，繼續說道：“其實結婚以後，您不是第一個對我說這句話的人，我也曾經自我質疑過，自己真的配得上他嗎？”
老納治：“……”
“是的，我配不上他。”海小閔微笑道出了這個結果，嘴角依舊透著淡淡的苦澀。
她依然無法很好的麵對她與他間的差距，不過沒關係，她可以努力去追趕他，總有一天，她會心安理得的站在他身邊。
“既然你有這個自知之明，就該做出正確的選擇。”
“正確的選擇？”在海小閔疑惑的目光中，老納治下巴指了指那個黑色的文件夾，示意她打開。
海小閔取過文件夾，映入眼簾的是一份全中文的協議——離婚協議！
老納治先生找她來，竟然是直接拿出了離婚協議讓她簽！
海小閔簡直都要氣笑了，他憑什麽認為她會簽字？也是他納治家族與生俱來遠超於常人的自信嗎？
她合上文件夾放回去，漂亮的麵龐冷了下來：“我不會簽的！”
“你不打算再多看看協議上的條款嗎？”老納治挑眉。
“我相信為了拆散我跟淩曜，爺爺給出的條件一定會非常豐厚誘人，但很遺憾，恐怕要讓您失望了。”家長為了讓外麵的小賤人離開自己的晚輩，不惜砸重金，這種事都能被她碰上，太可笑了！
在和喬天麒訂婚前，海小閔曾經還假想過，如果她以後愛上了個窮小子，她爸媽會不會也砸錢趕走對方，所以說，真是人生無處不狗血啊！
“小丫頭，人也學會知足，太過貪心，總有一天會害死自己。”老納治神情幽然。
什麽意思？
老納治先生是以為她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坐地抬價？
是啊，淩曜本身的價值就遠不止一個LY，一般人都不會舍棄西瓜去撿芝麻，也難怪老納治會這樣誤會她。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不叫喬·納治，我愛上他的時候，他也不叫喬·納治，如果他所擁有的財富地位反倒成了阻礙我們在一起的因素……我情願他一無所有，隻是個普通人！爺爺，希望您明白這一點！”
老納治靜默的盯著海小閔，她亦無所畏懼的直視他的雙眼，那雙純澈的眼睛裏寫滿認真，他在她身上發覺了一種獨特的魅力，相信以他孫子的眼力不會錯過，這種魅力對於年輕的男性的確很有吸引力，也難怪喬會愛上她。
……但到底還是個孩子，想法總是那麽的天真。
“愛情麽？以後你就會發現，你曾經所自持甚傲的愛情連屁都不是！”老納治毫不掩飾眼中的嘲弄，握著咖啡杯的手，因用力而骨節泛白。
海小閔心驚，這位德高望重的長輩，竟在她麵前爆粗口了！
“如果爺爺沒別的事了話，我就先走了。”離開淩曜這個話題，她覺得他們已經沒必要再談下去。
“嗯。”老納治冷漠應了一聲，在海小閔起身離開時補充了一句，“希望你不會後悔今天做出的選擇。”
“……”在那一瞬間，海小閔想到了以前的很多事。
從房間裏出來，海小閔心不在焉的沒走出多遠，就看到從走廊另一頭走來的淩曜。
看到海小閔好好的，淩曜一路趕來的擔心被悄然撫平。
“淩曜，你怎麽來了？”海小閔迎上去，意外的問道。
“沒什麽，碰巧從這裏路過，你剛從爺爺那裏出來？”淩曜撫了撫海小閔的胳膊，目光越過她，往那道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
“嗯，和爺爺一起喝了杯咖啡。”海小閔故作輕鬆的笑道，離婚協議書的事，她不想讓淩曜知道，加大他和爺爺間的矛盾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