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相見恨晚
常相守一聽這就爽朗一笑:“姑娘剛剛也聽見了,其實小生已經來了京中五日,可尤其最近三日,各處吹捧晉王者十之有九!”
說著,略作思量,便輕聲道:“當然,晉王而今不僅為入京學子安排住處,還幾次舉辦學會,凡入京者必定都會想到晉王!”
“你覺得我並不看好他,所以你這才尋來?”孟玉臻聽了笑說道。
常相守微微點頭,這就坦白道:“說實話,剛剛那老伯的意思我聽的很明白,但是,你我皆非當事人,我倒是寧願露宿街頭,也不想沾染這般恩惠!”
“你這人倒是奇怪,有便宜不占!”孟玉臻微微笑說道。
話音剛落,就見常相守臉色一擰:“燕、薑兩家為何覆滅,小生不知朝堂深淺,但知道關係一個字!”說著沾著手中的茶碗,在桌上毫不猶豫寫下了一個朋字。
見孟玉臻瞧著凝目,這才小聲道:“小生想聽姑娘談談你的見解!”
“我一介女流,能知道什麽,你倒是也真敢問!”
“女子本就細膩多思,誰說女子便無見解!”常相守見她欲走,就去起身攔住她的去路,這就輕聲道:“實不相瞞,我家無意官位,可和州、宣州兩地泄洪一事本就……”
說著他明顯發現了自己的失態,轉而滿是失望的抱拳讓開道路:“看來小生入不得姑娘的眼!”
孟玉臻直接越過他,而他倒是端持有度的抱拳躬身相送,瞧著他落寞的模樣,孟玉臻微微道:“你的書好好讀!最不可能,卻最有可能。”說罷便揚長而去。
他卻不由得直直撓頭,而瞧著孟玉臻漸漸消失的背影,那阿婆拿出一掌心大小的褐色粗布錢袋:“沒有住處這裏有住的地方,若你不想勞煩人家這裏還有三、五兩銀子,夠你趕考的住宿溫飽。”
“阿婆,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常相守這就推拒,阿婆本就圓潤,一笑更是瞧不見眼睛。
這就笑說道:“剛剛那位姑娘留的,有本事你拿著去給人家退了去!”阿婆說著,便放入常相守的手中:“你放心,誰找你報恩,她也不會,你隻管安心的收著就是。”
“阿婆認識她?”
“誰不認識她!孟家的嫡出小姐孟玉臻。”阿婆說著便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也就是這時她想到了孟玉臻的話:“最不可能,卻最有可能!”
轉而趕忙打開那布袋,隻見其上寫著南城的一處地址,而今他已身無分文,想著那當是孟玉臻的住址,這就決定尋過去。
孟叢然即便有了豐厚的家財,可這穿戴依舊如常,簡約樸素,即便發髻上也不過戴著一痕布絹花作為裝點。
瞧著菜籃裏的青菜很是新鮮便不由得笑了起來,而左手拎著一條鯽魚,想著為她家夫君熬點湯補補。
“娘子,為夫是不是個廢物?”
她正美著,就聽見身後幽怨的聲音。轉而臉上不由得一笑:“書還是沒有尋著?”
“而今京中最熱的不過還是往年那些,都說是會考的各國政事。”水遷臣耷拉著頭,很是黯然!
正巧這時,常相守在這條街已經轉了半晌,可就是沒有尋到孟府,也沒有見著有什麽人可以詢問。
好不容瞧著眼前來了二人,他趕忙迎上去。
手中依舊拿著《水經疏要》這就急急抱拳一禮:“請問這位夫人,可知……”水遷臣見有人來,便趕忙直起身子,卻一眼就瞧見了他手中的書冊畫著山巒河道。
“你這書哪裏來的?”根本不容常相守將話說完,他指著那書急急道:“常柏華窮其一生著作,融匯了蓄與泄、擋與排、水與田各方之間的微妙關係,為後世治水提供了有力的參考價值!”
“你看過?”
“沒有!曾看過水經的殘本,其間不過詳細寫了永興諸國間水脈的關係,作者不詳,但是有提到這本書,也正是因為這句話,不才一心想要拜讀,可卻遍尋不得。”水遷臣說著很是傷懷。
常相守一聽,這就急急道:“這位兄台,也喜水經?”
“怎麽?難道……”水遷臣正說著,就見常相守就像是炫耀至寶一般,趕忙自他的包袱中掏出六本書:“此番入京,時政的書我是一本也沒帶,就帶了一本地勢山脈精要,剩下的全是有關大小河流的著作!”
“不才水遷臣!”
“敝人常相守!”
“這就是我家,快請快請!”水遷臣說著,不忘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府門,雖然沒有匾額,但是絲毫不影響自己觀看那《水經疏要》,一邊看一邊道:“我曾看水經說治理滄江當堵,可我也看過地理圖,若堵的話亦不過一時,而後定會釀成大禍。”
“正是,滄江水勢多變,每到一處皆有一處的變化,不過百裏便要想辦法依地勢而變!”常相守這就思索著微微吐口。
水遷臣一聽眼前不由得一亮,趕忙道:“我也是這麽想的……”
孟叢然瞧著他們二人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熱絡的邊走邊聊進入府中,這就無奈的瞧著手中的鯽魚:“得,看來要養你兩天!”
她自以為是兩天,二人這一關入書房,可就不止兩日……
蕭敬止而今是春風得意,自得了消息,孟玉臻竟然當街說他的好話,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小姐,小姐,前堂晉王,帶著詩心來了!”連翹急急進屋,一臉的不悅。
孟玉臻還在梳妝,瞧著她的模樣,微微道:“怎麽?要來咱們院子?”
“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在前堂也已落了記事,她口口聲聲說要賞賜小姐什麽東西!”連翹說著眉頭深擰,怎麽都覺得心裏不舒服。
淩嬤嬤瞧著忍不住眉眼一冷:“連翹!”
話音剛落,連翹便發現自己的情緒太過,努力的吸了好幾口氣,這才穩住自己的心神,輕聲道:“奴婢回來的路上,瞧著詩心穿戴甚是華貴。”
“我昔日的一個奴婢,都敢說賞賜我了,連翹你說會是什麽因由?”孟玉臻說著,將淩嬤嬤剛剛給戴好的頭麵全然取下。
這就對淩嬤嬤道:“人家都大妝來了,我可不能搶了人家的風頭,就尋常的挽髻,加一痕翠雲簪也算是對得起她。”
淩嬤嬤一聽趕忙將其發髻散了下來,為了看著發絲平整再次用上桂花油這才拿著簪子隨手一挽便是好看的挽髻。
孟玉臻穿戴好月色如銀的夾襖,就聽見有人進了院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孟玉臻冷冷道:“連翹,知道她的位分,你也當知道自己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