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小紅和疤子臉
胡霽色也理解她這麽激動,畢竟開顱手術是有點嚇人。
做大夫的職業操守,讓她很耐心地回答了:“我是為了救人,不是要殺人。”
梅氏哆嗦道:“你救,救,救人為什麽要把人的腦袋打開!而且,她死就死,和你有什麽幹係?!你非得往上湊!你自己不要臉了,我們昌哥兒還要做人呢!”
昌哥兒就是她的兒子。
她狀如瘋魔,很顯然是真的被嚇著了,甚至大膽地伸手來抓胡霽色的衣領。
胡霽色身邊跟著的丫鬟連忙去攔她,但那梅氏竟然真的跟瘋了一樣,竟然不管不顧起來,還招呼自己身邊的婆子來打架。
胡霽色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種像潑婦打架一樣的場麵了,尤其是梅氏這個人平時看起來是柔柔弱弱的。
沒想到打起架來這麽彪,而且極為老道,上來就知道用指甲抓,還有抓頭發。
胡霽色身邊的兩個都是小丫鬟,哪裏打得過她身邊那兩個膀大腰圓的仆婦?
沒一會兒就被她的人按著打了。
胡霽色是沒反應過來,竟然也讓她打了幾下。
梅氏一邊拚命廝打她一邊哭罵道:“都是你!自從你來了,我家就沒一天安心日子過!孩子爹失了聖心,連昌哥兒出去也被人笑話欺負!還有二爺,好端端的一個二爺,也被你禍害得沒有人樣了!”
她邊哭邊罵,中氣十足,一點兒都不像傳說中的那樣,說什麽因為流放而身子不好。
胡霽色都被她給撂到了地上,此時也是急了眼,大聲道:“你瘋了你!快撒手!給我撒手!”
梅氏不知道為什麽就認定了是胡霽色毀了她的人生,死活要跟胡霽色拚個你死我活。
“你們這是幹什麽!給朕住手!”
突然一聲怒斥傳來,簡直就石破天驚。
梅氏就算喪失了理智,也被嚇得在瞬間回了神。
胡霽色感覺身上的人一僵,連忙抓住機會把她給推開了。
“皇上…… ”
梅氏先反應了過來,哭哭啼啼地想要先惡人先告狀。
結果隻覺得一陣明黃色的身影直接從自己跟前兒晃了過去。
胡霽色:“???”
等她反應過來,她就被人給扶住了。
胡霽色連忙道:“我自己可以……”
她抬起頭,就看到江月泓看著她,眼神讓她害怕。
他扶著她的肩,粗糲的指腹輕輕撫過她臉上那被撓得跟棋盤一樣的傷痕……
那眼神,有心痛,有憤怒……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白的,克製的悲傷。
“小紅?”
胡霽色被嚇到了,下意識地叫了這個名字,然後向後退了一步。
那一瞬間他心裏如同驚濤駭浪,隻覺得苦苦壓抑在心底的什麽東西馬上就要破殼而出……
“真,真是…… ”他幾乎有些戰栗,勉強笑道,“真是個疤子臉。”
胡霽色:“…… ”
“皇上!您要給臣妾做主啊,她是想要拉上江家一家都去死啊!”
梅氏才哭訴了一半,自覺五分的功力都還沒發揮出來,結果突然吃了狠狠的一巴掌。
聽見那巨大的響聲,胡霽色抖了一下就有些腳軟。
以她的判斷,這一巴掌該把下巴都打脫臼了……
好在江月泓反手扶住了她,讓她站穩了,她才沒有直接癱下去。
梅氏“哇”的吐出一口血,震驚地看著江月泓。
他,他怎麽,怎麽會對長輩動手?
“梅氏以下犯上,罪同謀逆,即刻打入天牢,擇日問斬。”
梅氏嚇傻了。
胡霽色也是……
從江月泓嘴裏說出來,是聖旨啊!
梅氏哭著要去求情,可她的嘴脫臼了,發不出聲音來。
而且江月泓的侍衛已經做好了準備,直接把她給拖了出去。
“你快回去療傷吧,臉上都留疤了。”江月泓扭過頭對胡霽色道。
樣子就像沒事兒人似的。
胡霽色走了兩步,有點腿軟,但還是努力加快了腳步。
不行不行,她腦子有點亂。
這叫怎麽回事?
首先梅氏突然發瘋,然後小紅竟然下旨殺他小舅娘?
她正一瘸一拐地走著,身後突然快步追上來一個人,竟然身子一矮,就把她給…… 抱了起來。
胡霽色:“…… ”
救命!
媽呀這也太嚇人了!
她都要瘋了,冒著被殺頭的危險都想給這小混蛋臉上撓兩下。
“你幹什麽!信不信你哥回來打死你!”
江月泓把她輕輕拋了拋,笑道:“才不會,我哥會誇我的。”
他這個樣子,胡霽色突然想起一件很久遠的事。
那時候他們還在潯陽,被人追殺,這小子背著她在山裏狂奔了一整夜,他們倆都差點丟了性命。
當時他也是這麽說的,讓胡霽色一定要把這件事好好說給江月白,包括他英雄救美舍生忘死的每一個細節,一定要把他說得英勇無比。
這樣,他兄長才會誇獎他啊。
所以……
胡霽色心想,莫非是她想多了?
這小子,一直以來,最喜歡的就是兄長吧。
雖然有些不合常理,可胡霽色是真不敢再往下去細想了。
江月泓把她帶回了文院,送回了房,然後就自己在那呆著不走了。
他吩咐人去打水來給她擦洗,然後看著她上藥。
胡霽色輕鬆了些,自己對著鏡子清洗了,一邊道:“那個,你真要斬了那個梅氏?”
江月泓一邊仔細觀察她臉上的傷痕,一邊皺眉道:“這被抓了十幾道,你是傻的不成,怎麽連個婦娘子都打不過?”
敢情他剛才是在認真數抓痕?
胡霽色一邊洗傷口,一邊疼得齜牙咧嘴:“她突然發瘋,我是完全沒防備啊。我問你話呢,你真要斬了她?”
江月泓笑道:“這陣子我都不叫你疤子臉了,我要交你棋盤臉。”
胡霽色扭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哥呢?”
江月泓:“……”
胡霽色又對著鏡子繼續處理傷口,道:“你把梅氏斬了,不知道他會怎麽想。他和你們小舅舅好像關係不錯的。”
江月泓淡淡道:“那你還真是不了解我哥。”
他突然找到了一個新的點,嘲笑胡霽色道:“就你這樣的,怎麽做我嫂子?嗯,棋盤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