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徹底死了心
老胡頭沒想到他到這時候還揪著這個不放。
尤其是他們父子倆現在的姿勢相當的尷尬,胡豐年緊緊的抓著自己老子兩條瘦小的胳膊,低下頭來和他幾乎麵對麵。
老胡頭哆嗦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道:“是,是我給下的,怎麽著吧?你是要我老頭子償命啊?”
胡寶珠上前了一步想來幫槍,但是胡豐年眼睛一瞪,她又退了回去。
“那爹,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馬賊都是沒有人性的。我霽色,年紀輕輕又如花似玉的一個大姑娘,家裏闖進去十幾個馬賊,若不是有小白在,他們會對我閨女兒怎麽樣?”
老胡頭扭過臉,不肯看他:“那咋會,他們都是老四的朋友,都說了是去拿錢的,咋能對一個小姑娘下手?”
“那需要個個都拎著明晃晃的大刀?!”胡豐年都被他給氣樂了。
老胡頭抿了抿嘴就不說話了。
“您到底想過沒有?”胡豐年盯著問道,“想過那天晚上我霽色可能會遇到什麽事兒沒有?”
“想啥啊”,胡寶珠忍無可忍,終於還是跳了出來,“爹不是都說了嗎?他們都是四哥的朋友……”
胡豐年扭過頭看著她:“爹沒想過,你想過的吧?”
胡寶珠愣了愣,然後就心虛的把眼睛給別開了:“我,我想啥呀?”
當然是想到了那十幾個漢子衝進胡霽色家會對胡霽色做什麽,或者該說她的潛意識裏應該是盼著那事發生的。
胡寶珠是個什麽貨色,這世上恐怕沒有人比胡豐年更清楚了。
當即胡豐年就冷笑了,他對老胡頭道:“您但凡願意分出一丁點心思來為自己的孫女兒想一想,今天都不至於到這一步。”
“你到底想咋地啊?老大你給句明話,你到底想咋地?!”老胡頭都覺得自己要被他給逼瘋了!
胡豐年扭頭看了胡寶珠一眼,冷冷道:“從今以後我還養您的老,不過孫氏養的這幾個雜種,我一個都不會管。到時候官府查下來,說是要到咱們這兒抓共犯,您放心,我還是得使點力氣把您給撈出來。”
說著他就把手一鬆,直接要走了。
老胡頭都沒反應過來,連忙道:“你啥意思啊?你意思是你不管老四了?!”
胡豐運提醒他:“不管的可不隻是老四啊。”
胡寶珠後知後覺得道:“啥叫來抓共犯啊?咱們這還有什麽共犯啊,她一個胡霽色就那麽金貴不成?沒缺胳膊沒少腿的,還得讓我們全家都得進牢裏去?!”
“老大你給我站住!”
“大哥!”
那父女倆就想追上去,但是胡豐年已經匆匆出了門口。
這老胡家還在被軟禁中,自有捕快們看守,當然不會讓他們跨出胡家的籬笆圍半步。
所以他們就隻能在籬笆院內對著胡豐年離去的方向拚命的喊。
江月白屁顛屁顛的跟著嶽父,扭頭看了一眼嶽父的另外一個女婿,頓時莫名的生出了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楊正忙著勸老頭子,此時也是滿頭的包。
胡豐年走得很快,步履之間是有些匆忙的,他的心情應該是有些煩躁的。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就算老胡頭一直以來再怎麽不靠譜,也是生他養他的親爹。
就算是偏心眼子,也不會真想要自己的晚輩就這麽去死……
他今天特地過來這一趟,似乎就是為了問那個問題。
他想問老胡頭,哪怕是就這麽一瞬間,到底有沒有為他的孫女想過?家裏損失的很可能不僅僅是錢財,而是很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極度苦痛的損失。
看老胡頭那渾渾噩噩的樣子,其實胡豐年明白,他或許也想過,隻是沒有放在心上,又或者是被胡寶珠三言兩語的給忽悠了過去。
但不管是哪一種,也足夠讓胡豐年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徹底涼了心。
至於胡寶珠,那齷齪到豬狗不如的心思,胡豐年倒是沒有那麽在意。
他往前急走了幾步,紛亂的思緒終於平複了些。
身後那父女倆的嚎叫聲,還有捕快們的勸架聲,早就已經遠去了。
胡豐年抬頭望了望,今天的月亮是一輪圓月。
他對江月白道:“你剛才說的死罪是真的?”
江月白連忙道:“官府那邊是這麽打算的,若是我們不出手幹預,應該就是這個結果。”
意思就是說,若是出手幹預,還是可以左右這個結果的。
他看了嶽父的臉色一眼:“您在意嗎?”
胡豐年搖搖頭:“我隻是不想家裏出了一個死罪的犯人。你們那樣的人家我也不懂,但若是像我們這樣的小門小戶,娘家人不清平,做媳婦的也抬不起頭來。”
說到底還是為霽色考慮。
江月白心想,那小子不會被推出去斬首示眾,他隻會悄無聲息的死在牢裏,而且死得無比絕望和淒涼。
但是這話在嶽父麵前自然不能說。
他隻是道:“您放心,這事我有分寸。而且即使在我家也不需要講究那些規矩。我的封地在潯陽,這裏也沒有我的親戚,平時那些禮節走動,都是沒有的。”
一邊說,他一邊就想著,這樣說,應該很加分吧?
然而胡豐年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都聽說了,你家裏的內務有個厲害的側妃打理。”
江月白:“???”
但是胡豐年也沒有多說什麽,快步從他跟前走了過去。
以至於江月白長那麽大,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出現了幻聽。
說實話,他剛才還有些飄,覺得自己在嶽父跟前應該是扭轉了形象。
結果等他回到家裏,媳婦兒迎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臉驚疑不定的小白。
因為胡豐年突然回來了,胡霽色也沒有這個膽,今天晚上還跟小白睡同一張床。
雖說早就已經過了明路了,這樣做未免也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但是畢竟這個時代回娘家,姑娘和姑爺也是不睡一屋的,胡霽色總怕自己老爹會挑自己的理兒。
不過在睡覺之前說說話還是可以的。
胡霽色拉著江月白,讓他把在老屋的事兒都說了一遍。
然後她就問小白:“真的會來抓從犯嗎?”
江月白點點頭:“這是少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