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嫁姑娘的氣
胡霽色讓百穗下去,然後款待了一下這裴氏。
不得不說這不是一場讓人愉快的會麵。
這婦人隻不斷吹噓靳家的家世,還有她自己的娘家,還有她那些妯娌的娘家。
聽得戴氏都煩了,忍不住懟了她一句:“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再顯赫的家世,不都是皇家給的,在殿下跟前兒你倒也好意思吹。”
裴氏又伏低做小賠不是,但還是笑嘻嘻地道:“這不是給殿下介紹一下我們家的情況嗎?”
胡霽色發現這個人吧,說話之前她也知道要得罪人,但她還是要說。
如果你懟她,她先給你賠不是,後頭再加上一句爭辯。
搞得人惱火得很。
這樣的人,恐怕還是以後百穗艱難的宅門生活的入門級選手。
胡霽色頓時就有些牙疼,飯都吃不下了。
裴氏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這寧王後打算出什麽嫁妝給那醫奴,才能把她抬到靳家公子平妻的位置上。
結果胡霽色表現得意興闌珊,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是傻,竟也沒這麽接她的岔。
見殿下不高興,戴妃就有點冒火,對那女人道:“算了算了,今兒就到這兒吧。”
她一個側妃宣布散席。
不過胡霽色也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裴氏笑咪咪地就謝了恩,就走了。
她走出去的時候正好碰見百穗。
百穗連忙給她請了個安。
可裴氏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甚至啐了一聲,這才走了。
這一幕趕巧被不遠處的靳衛瞧見了。
他連忙過來安慰百穗:“我這嫂子蠻橫得很。不過他們早就出外赴任了,一年到頭都不回去的。”
“那將軍的原配夫人呢?”百穗輕聲道。
靳衛愣了愣,然後有些不高興地道:“你提她做什麽?我們的親事是早就定下的。”
百穗小聲道:“聽說她性子也極好,到時候我們應該相處得不錯。”
靳衛總覺得她今天看起來怪怪的,到底有些壓不住火氣,冷冷地道:“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百穗驚了一下,道:“我,我幾時說不願意了來著?你,你提都提了,已經驚動了殿下,還驚動了你家裏,怎麽能說算就算了?”
靳衛冷哼了一聲,道:“你知道就行了,還愁眉苦臉的做什麽。”
百穗擠出一個笑容,道:“嗯。”
可靳衛到底沒有安慰到她心坎子上去,對她真正心之所憂,也都敷衍過去了。
靳衛又同她說了兩句話,便走了。
百穗歎了一聲,扭頭突然看到搖錢婆和雷春雨並肩站在那。
…… 這兩人也是很奇怪的,頭一天可能打架打得要死要活 ,可要是突然好了,你也不用去問為什麽。
百穗連忙小跑過去,給搖錢婆見了個禮,道:“大人。”
搖錢婆現在是她的頂頭上司。
“這家人看起來實在不是什麽好東西啊”,搖錢婆歎氣,“不信你問雷春雨。”
雷春雨竟也道:“靳家水太深,不適合你這種人進去。”
他抬頭看了一眼靳衛的背影,道:“這小子也尚且不成氣候。”
“可這事兒已經……”
搖錢婆道:“嗨,你主子就等著你去回了她呢。”
百穗愣了愣。
搖錢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搖搖頭,道:“這些日子我也不是成心擠兌你,就是看你實在不爭氣,看看能不能刺一刺你。不過我瞅著你也不是裝的窩囊,而是真窩囊…… ”
她說著又轉頭看裏頭,道:“那靳家的婆娘,裏頭那兩位可都不喜歡得緊。你要是想好了,就趕緊進去說你不嫁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百穗先是一喜,心想著莫非自己真還有後悔的餘地?
可她欣喜完了以後又有些為難。
畢竟她對靳衛的感情是真的。
雷春雨道:“你還等什麽?你家殿下給了你這麽大的體麵,你也忒不識抬舉…… ”
話還沒說完,搖錢婆反手給了他的肚子一肘子。
雷春雨痛呼了一聲,把頭低下了頭,嘴也閉上了。
“自個兒的事兒就自個兒想清楚吧,不過你最好快點,我看她在這地方也有點呆不住了。”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胡霽色。
胡霽色是真的呆不住了。
……
晚上胡霽色問起靳衛長兄的情況,江月白隻說是中規中矩的。
“也看不出什麽”,他道,“在我跟前兒都是老老實實的,談論些政務。”
胡霽色道:“他那個媳婦厲害得很。”
江月白聞言就有些心疼,道:“你現在是為著那丫頭以後有好日子過,才按著脾氣。但若是真不合適,不如就直接給她推了。”
“那怎麽行?人家的婚事,我不過是熱心來插一杆子,怎麽倒好替別人做主?你前頭也說了,拉皮條果然沒有好下場……”
江月白突然想了想,笑道:“不曉得以後嫁閨女是不是這樣。明明看著親家心煩,可為著閨女有好日子過,就還得對人和和氣氣的。”
說到這個話題,胡霽色的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
小白見了就湊過來,眼神有些熱切,道:“你覺得怎麽樣?”
胡霽色道:“什麽怎麽樣?就算有……現在也不知道。”
他又道:“我記著你月事好像遲了。”
胡霽色一繃臉,道:“出門在外水土不服,月事遲了也是有的。”
他聽了也隻是笑,道:“嗯,你說的對。”
胡霽色打了他一下,道:“你也別跟我在這兒賊眉鼠眼地笑,若真有了,第一個挨打的就是你。”
江月白聽了就樂,道:“說句實話,起初是有點怕嶽父生氣。可日子長了,人也皮了,現在想想又不怕了。”
胡霽色竟無言以對。
接下來幾天,胡霽色親自做主盤了一下靳家送過來的東西。
戴妃和搖錢婆都是跟著的,看了都覺得生氣。
“說是精心準備就準備了這點破爛玩意兒。”戴妃憤憤地道。
就連搖錢婆都道:“當年雷春雨要抬我進門的時候,給的都不止這點破爛,那還是十幾年前。”
胡霽色歎道:“現在怎麽的?咱再捏著鼻子厚嫁,那就是坐實了倒貼。若是不厚嫁,那又是姑娘身價不值錢。”
戴妃受不得這個氣,當即就擼起袖子:“我去把靳衛那個狗東西叫過來好好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