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隻是貪財好色
木村長長歎了一聲:“哪裏有這樣的辦法呀?要是有我昨天還用弄成這個樣子嗎!”
說著她努了努嘴,看著倒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
多魚的臉色也不好看:“誰讓你們這麽能惹事兒,這村裏這麽多人沒見你們去惹別人,非要惹那個搖錢婆!”
“就是!到時候如果又鬧出人命來,又該尋我們的麻煩!”
胡霽色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他們提起這人命官司的事兒了。
原本是想著這些人對朝廷來的人有些敵意,等相處了幾日再談談,或者是到外麵打聽打聽。
眼下看來卻是不能了。
就在胡霽色有些焦慮的時候,江月白伸手輕輕托一下她的胳膊,意思是讓她稍安勿躁。
“木村長,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單獨談談?”
他的語氣非常的克製,神情也稱得上是溫和,甚至整個過程中隻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皮,連正眼都沒有多看那木村長。
但那木村長突然微微肅了容,渾濁的眼睛盯著江月白打量了一會兒。
然後她緩緩用土話吩咐了幾句。
她帶來的那些人似乎有些驚訝,一邊激烈的用土話反駁,一邊就用不善的眼神盯著胡霽色和江月白。
但因為老太太最終發了脾氣,似乎用土話狠狠的罵了他們,他們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出去了。
在出去之前還惡狠狠瞪了江月白一眼,眼神之中頗有些警告。
江月白倒也無所謂,他請木村長坐下,然後就單刀直入:“隻要能治好我這隨從,讓我們全身而退,價碼可以由你們開。”
木村長眼神之中有些防備:“還開什麽價碼,你們別順著杆子往上摸,敲我們竹竿,我們就謝天謝地了……”
江月白擺了擺手:“這些話你趁早打住,前頭來的和你們有什麽恩怨,我們是一概不知,也不打算問問,你們在念念叨叨的也沒什麽意思。”
這話說的是相當不客氣了,木村長很顯然被堵了一下。
“你們都是朝廷的人……”
“朝廷的人也分三六九等”,江月白笑了一下,不過那笑意並沒有到達他的眼底,“總不能朝廷來一波,你們就結怨一波吧?您可要想清楚了,真真逼著撐破了臉麵,我們恐怕會比前頭的還要更難纏。”
其實從一開始,這客壩村的人就把自己擺在了一個受害者的位置上,總是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什麽“前頭的”,江月白早就聽煩了。
他脾氣向來不能說是很好,隻是善於偽裝,以及在媳婦兒麵前,待人接物都溫和幾分罷了。
事到如今,要扯開臉子來談,那他也就不客氣了。
說句不好聽的,他什麽場麵沒見過?敢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指著自己親爹就罵,那是胡霽色沒看見,才把他當成是好脾氣的小白。
木村長也算是閱人無數,剛開始竟沒有注意到這個大花臉。
此時被他給卯上了,這才發現這年輕人確實氣場驚人,看著就不像是池中之物。
她不由得暗暗有些心驚,過了一會兒才道:“隻要你們……”
江月白再次打斷了她:“先不要給我提條件,說說清楚吧,這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抬了一下眼皮,算是指了指床上躺著的靳衛。
木村長努努嘴,道:“行吧……我這就說給你,不過說給你們又有什麽用?”
胡霽色連忙道:“有沒有用都另說,你先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木村長長歎了一聲。
靳衛確實是中了蠱,沒騙人的。
木村長昨天就一眼認出來了,靳衛帶回來的那個匣子是村東頭搖錢婆家的東西。
要說這木村長,客壩村村長這一層身份倒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的家族十分龐大,因此在本村的勢力不容小覷。
可就是這麽一個橫著走的龐大家族,偏偏卻最怕那村東頭孤家寡人的搖錢婆。
名兒是叫搖錢婆,可對方實際上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少婦。
這少婦自幼習蠱,而且習的是生蠱,客壩村僅有她們這麽一家了。
胡霽色坐了下來:“什麽是生蠱?”
木村長就道:“夫人,你既是個學醫的,就該知道,很多毒蟲都是可以入藥的。像我們,說是下蠱的,其實是養蠱治病的。老祖宗留下來的那些東西我們不是說完全不會,可實在是沒有她們家學的精。像我們這樣的,叫養熟蠱。她那樣的,就是生蠱。”
江月白就道:“那她自去養她的蠱便是,何必來害一個剛進村的人?”
木村長又歎了一聲:“這個搖錢婆,平時深居簡出的也沒什麽大毛病,可獨有兩樣。一樣是貪財,一樣是好色。”
胡霽色:“……”
江月白:“……”
他們倆不約而同的扭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靳衛。
胡霽色心想,早知道應該把靳衛的眉毛和鬢角都給剃了,也免得惹上這樣的麻煩。
木村長道:“生蠱我們村裏就隻有那搖錢婆能弄了,你們就算是逼死我也沒有用。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在我們村子裏打聽打聽。”
江月白忽然問她:“既然是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你們怎麽說扔就扔了?以至於現在你們整個村子便隻有她一人會這套把戲。”
木村長的眼神瞬間就變得有些閃爍,然後道:“像我們這樣的,原本就不招你們中原人喜歡。先前在遷徙的時候,人家一聽說我們是圍族的,通通都嚇得退避三舍。甭說是像我這樣的老婆子,便是那年紀輕輕的叫人瞧見了,也隻當是個草鬼婆。”
這意思就是他們為了融入人群,而不得不拋棄了老祖宗留下來的絕學。
雖然理由編的不太好,可是時間這麽短,倒也是難為她了。
江月白就道:“既然如此,我們隻能親自帶著人去會會那個搖錢婆吧。”
木村長連忙道:“你們要去,最好今天下午就能去。算算日子又該上山去了,明兒那婆娘又該上山去了。”
她想了想,又囑咐江月白:“你得把床上躺著的那個抬上,不然就憑你這副尊容,連搖錢婆的臉都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