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迫不及待的霽色
說好了要早睡早起,江月白有生以來第一次被胡霽色叫醒。
“小白,小白”,她捏著他的鼻子試圖把他叫醒,“小白,你快起來。”
“嗯?”
其實她叫第一聲的時候他就醒了,隻不過懶得沒動彈。
“什麽時辰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將醒未醒的慵懶沙啞。
胡霽色小聲道:“剛報過寅時不久。”
江月白覺得好笑,伸手摟著她的腰,道:“起那麽早幹什麽?”
胡霽色道:“我怕錯過日出。”
“不會……今日日出至少該在卯中。”
他地理和天象都學得不錯,有時候做個天氣預報用也是很好的。
可胡霽色不肯,她一直試圖把他鬧起來,道:“你說要帶我去看煙波江上,這種事宜早不宜晚。你說卯中,現在算算也差不多了。我還想溫酒吃魚……”
江月白再大的瞌睡,也被她給嘮叨沒了。
非但給嘮叨醒了,還給嘮叨笑了。
他道:“這麽急著走啊,霽色?”
胡霽色有點不好意思,道:“我知道太早了,可咱們還有水路要走,到時候在船上可以補個覺。”
她是真心急,不過這一會兒的功夫便又推了他幾下:“小白,你再不起來,我要生氣了。”
“好好好”,江月白到底還是起了身,笑道,“起來了。”
胡霽色道:“這才像話,我先去梳洗,你幫我把百穗和靳衛叫起來。”
原因麽,自然是因為江月白梳洗比較快,分頭行動節省時間。
說著她興衝衝地就想下床,人剛爬到床邊,忽而被他一抱,就抱了起來。
“你幹什麽!”胡霽色有點惱。
“急什麽”。
江月白心情不錯,硬是多此一舉抱著她放在膝蓋上,摸了鞋子來給她穿上。
他朝外頭道:“通傳下去,寅中就要出發。”
這時候,外頭那原本靜謐一片的地方就有人動了動,應了個“是”。
胡霽色還有點懵,然後小聲道:“我真不喜歡我睡覺的時候外頭有人站著。”
江月白道:“我也不喜歡,尤其是那些通房的丫頭,伺候梳洗的婆子。”
胡霽色並沒有臉紅,反而覺得很有趣。當然也是因為她非常篤定這種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聽說貴族男女主子同房的時候,是有丫鬟婆子一直在旁邊等著的。
也不是幹等著,而是要聽著動靜。
聽著,是不是需要帕子了,是不是需要熱水了?需不需要沐浴更衣?
甚至,需不需要吃個宵夜?
胡霽色是聽安南兒說的,當時就笑得要死。
此時江月白提起來,她又問他:“你們臉皮怎麽這麽厚?”
屋子裏剛點了燈,既要出門,她就讓小白給她梳頭,隨便梳個馬尾然後戴上小帽子就好了。
江月白一邊給她梳,一邊道:“我也不知道這規矩是怎麽來的。關鍵是,那些做主子的,似乎不把那些奴才當個有嘴兒的人,可實際上,人家卻常常在背後議論他們。”
什麽“我家主子功夫不大行”,什麽“那姨娘最喜歡叫喚”等等。
明明這床笫之歡都成了奴才們背後的談資,明明他們自己聽見了也會不高興,可這套規矩竟然還是一直保留了下來。
他一邊說胡霽色就一邊笑。
她道:“功夫不太行被人聽去了,還真是挺尷尬的。不過我想著,大約也是因為有人伺候著實在方便,加上反正大家都這樣,幹脆也就沒臉沒皮好了。”
江月白給她把頭梳好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別人怎麽樣我管不著,反正我媳婦不給別人聽。”
胡霽色輕輕擰了他一下。
他倆收拾起來動作都很快,不過過兩刻,洗漱更衣就已經全部做完了。
霍宮令總覺得自己跟做夢似的,這,什麽都不交代,不安排,就走了?
可看著胡霽色在院子裏吩咐人盤點行李,她又意識到這是真的……
“殿下”,她也顧不得怕王爺了,走上前去,小聲對胡霽色道,“您也沒交代,剩下這些娘娘,到底該怎麽安排?”
胡霽色道:“不是說了都交給戴妃做主嗎?”
“可是英娘娘……”
胡霽色無奈地歎氣,道:“莫醫官在,該怎麽治療他心裏有數,你就不用跟著瞎操心了。”
霍宮令隻恐她還以為自己是站在英氏那一邊的,連忙道:“是,奴婢僭越了。隻是奴婢掌著這行宮大小雜事,多了這麽一個病人,各種章程都……”
胡霽色打斷了她,道:“好啦,戴妃怎麽吩咐你就怎麽做。你一個做宮令的,哪裏需要拿這麽大的主意。”
霍宮令:“……”
這都要走了,胡霽色倒也不至於再怎麽她。事實上胡霽色的心思壓根不在她這兒,連花時間討厭她都懶得。
“我走之後,隻盼這行宮清清靜靜的,就要辛苦戴妃和霍宮令了。”
清清靜靜的?
恐怕還真是……男主子對這些女眷,仿佛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長此以往,隻怕比尼姑庵更清淨了。
“霽色。”
不遠處,江月白叫了一聲。
胡霽色打了個哈欠,立刻就撇下霍宮令跑了過去。
江月白手裏拿著頂小帷帽,給她戴上係好,一邊道:“你把這個戴好。”
胡霽色有點不高興戴,伸手推了一下,道:“我戴了帽子的。”
“江山風大……”
“可這樣我就看不到煙波江上了,而且吃魚喝酒都不方便。”
江月白隻好悻悻地把那帷帽拿了下來。
百穗和靳衛都是剛收拾好,此時差點腳下起飛,一前一後地就衝到了他們這裏來。
“王爺!”
“殿下!”
胡霽色扭頭看著他們,道:“你們好慢啊。”
江月白笑道:“你還好意思說人家,誰跟你似的,大半夜就起來了。”
靳衛是他的老屬下,早習慣了嚴厲的二殿下,這會兒倒是不敢吭聲。
百穗撓了撓頭,小聲道:“殿下,真就這麽走了啊?”
胡霽色覺得好笑,道:“不然呢?”
百穗有點小激動,道:“奴婢從六歲以後就沒有出過流雲行宮,真想不到,這說走就要走了。”
說著,還跟做夢似的左看右看。
靳衛聽了不由得在心裏叫苦不迭,心想,就你這樣的,跟著去是伺候人呢,還是添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