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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誰讓你坑人

  一看見罪魁禍首,江月眸的眼睛又紅了,充滿了悲憤和傷心。


  江月白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道:“想咋地?”


  想咋地?

  江月泓冷笑,道:“我現在是一國之君,我可以把你發配邊疆,或者流放三千裏。”


  “不僅如此,你還可以羅織罪名,幹脆殺了我更好。”江月白淡淡道。


  江月泓愣了愣,然後就怒了,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內疚後悔嗎?!”


  聞言,做兄長的倒是沉默了,麵上也罕見得露出了痛苦和掙紮之色。


  半晌,他道:“老三,你記不記得,我們曾經被流放,是不知道能不能活過明日的人。”


  江月泓便有些刻薄地道:“你說這個是什麽意思?提醒我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就應該替你去頂缸?”


  江月白歎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原本就不是有太多選擇的人。”


  江月泓就愣住了,他其實不大明白。


  “那個位置,你不想,我也不想,讓誰去坐?換了咱們其他兄弟?老三,咱們是造反的人,那個位置上如果坐的是別人,咱們兄弟倆,要不了幾年,又會變成流犯甚至會死。”


  江月泓氣得紅著眼眶,道:“憑什麽是我啊?是你造的反……”


  “你現在倒也不要把你自己摘幹淨”,江月白皺眉道,“也不用覺得委屈。你若是想我去坐那個位置,一道禪位的聖旨便可。不過你自己要想清楚,霽色我是要帶進京的。”


  江月泓一愣。


  過了會兒,他低著頭,道:“你就拿這個來說事兒吧。”


  霽色怎麽能進京,她進京了,嬸子怎麽辦……


  這也是江月泓過不去的坎。


  “不然怎麽辦?”江月白緩緩道,“你心裏怎麽想,我知道。可你若是能真不服氣,你就下禪位聖旨。”


  聽了這話,江月泓氣得差點暴跳起來,道:“你,你就是指著我不敢!你,你你你……”


  江月白頭疼地道:“既為人主,便不要再這麽咋咋唬唬的。”


  江月泓此時心情太複雜。


  一方麵他舍不得胡家人跟著進京去吃苦,左思右想,又還是覺得似乎真沒有更好的辦法。


  另一方麵,還是覺得氣。


  當時在京裏,大臣把二哥的信拿給他的時候,他真的覺得心口差點炸開。


  難道這事兒就這麽算了?


  不行,他還是好氣啊!

  江月泓指著他道:“你把我坑了,還給我講這個大道理,看來倒是我的錯了?我告訴你,反正你休想我認命回京。”


  “那你想怎麽?下禪位聖旨?”


  江月泓被他刺得愈發有了脾氣,道:“我不管!你想辦法!想不出辦法來,我就賴在這兒!”


  饒是江月白早就想過他會來大鬧,但也實在沒想到會這樣。


  他愣了一下,然後道:“行,那你就繼續擱這耍無賴罷。”


  說著,他也來了脾氣,幹脆起身就出去了。


  胡霽色一直等在外頭,雖聽不清他們說什麽,但看江月白怒氣衝衝得出來,也就明白了。


  江月白看到她就愣了一下,道:“這麽冷的天,你站在這兒幹什麽?早飯吃了嗎?吃了就到小藥房去,把你的小爐子點了……”


  胡霽色拉著他進了廚房,道:“你別嘮叨我。你說說你,怎麽跟他吵起來了?”


  江月白皺眉道:“我沒跟他吵,是他不講道理。”


  “那也是你先坑了人家”,胡霽色歎道,“早先怎麽不跟人家商量商量?就這一層,你再有理,也不頂用。”


  胡豐年他們已經吃過早飯了。


  眼下天太冷了,胡豐年幫蘭氏收拾了灶台,讓蘭氏帶著孩子回屋去做針線了。


  他沒呆多久,也出去了。


  這會兒小廚房就胡霽色和江月白。


  麵和湯頭都在,胡霽色給他下了麵,端給他。


  “照我的意思,就得讓他罵個舒服,你還跟他講什麽道理?”


  江月白一邊吃麵,一邊道:“你也覺得他這個人不講道理?”


  胡霽色猶豫了一下,道:“不是,我是覺得你這個時候還跟他講道理,你也太不要臉了。”


  江月白:“……”


  “哪有跟你這樣,坑了人還理直氣壯的?”胡霽色道,“縱你有一百個道理,你坑了他就是坑了他。他發火也是應該的。”


  江月白這還是第一次被她認真數落,竟非常委屈,負氣似的低頭呼哧呼哧地開始吃麵。


  胡霽色道:“從今兒起別惹人家了啊。”


  江月白能說什麽,吃唄。


  ……


  從那天起,江月泓竟真的在胡家賴了下來。


  他這樣,江月白也沒辦法,隻能頻繁地去潯陽,和京城的人互通書信,穩定形勢。


  江月泓在胡家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蘭氏本就寵愛他,胡豐年憐惜他被人騙了個底兒光,對他也和顏悅色。


  茂林是他的小徒弟,見著師父父那可不要太高興了。


  小麥穗竟然也和他一見如故,每天由哥哥領著,在他身後屁顛屁顛的。


  他說他之前在外頭吃不好住不好,蘭氏就變著花樣給他做好吃的。


  一天連正餐帶小灶台,能達五六頓之多……


  他對每個人都和顏悅色,唯獨對江月白和胡霽色就沒個好臉色。


  他來的那天,安南兒正巧在作坊那邊沒回來。


  回來的時候看到他也是歡喜得不得了,可第一天晚上就聽見他們兄弟倆在隔壁打架,嚇得她整晚都沒有睡。


  本來因為天涼了,凝脂膏銷量激增,因為天氣原因豬油又很容易凍上,她也忙得要死。


  結果被這兄弟倆一嚇,膽小怕死的她幹脆就病了。


  那天早上胡霽色一起來就發現她燙得驚人,掀開被子一看,麵色潮紅,呼吸粗重。


  饒是有胡霽色這種頂級女醫貼身照顧,手裏還拿著這個時代罕見的溫度計和青黴素,她還是燒了一天一夜昏迷不醒。


  溫度一度高過了三十九五。古代成年人燒到這份上就很嚇人了。


  第二天晚上又聽到隔壁打架,胡霽色終於忍無可忍,直接衝過去一腳踹了門。


  裏麵一陣亂響,過了會兒江月白來開了門。


  “你倆不許打了!吵死人了,南兒都被你們嚇病了,你倆要打給我跑遠一點,別再讓我們聽見了。”


  江月白撓了撓頭,沒說話。


  胡霽色又對江月泓道:“你要實在不服氣,你把他帶走,領回京城去,好好揍完了再給我放回來。”


  江月泓愣了愣,然後哈哈大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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