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猴子充大王
沈引自是不能去問江月白,我剛才好像聽見您叫這丫頭“夫人”,但也沒有聽清楚,請問您能不能再說一遍?
同樣的,他也不能攔著胡霽色不讓她去睡午覺……
隻是左思右想,還是不可能。
這位就算是二爺的心頭肉,也絕無入主中宮的可能。
要做正房,除非二爺不要那大位了。
……
胡霽色一覺睡醒,就看見十幾個丫頭站在那,手裏捧著銅盆巾子,衣服首飾,正笑吟吟地站在那看著她。
她頓時嚇了一跳:“你們什麽時候進來的?”
為首的那丫鬟笑道:“姑娘起了。”
卻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胡霽色嘀咕了一聲,但既來之則安之,她也沒有拒絕。
在這些人的伺候下漱口洗臉,全程都沒有動過一根手指頭。
隻是當她們捧著那雲錦絲羅的長裙過來的時候,胡霽色揮了揮手:“我就穿我身上這一身。”
丫鬟有些猶豫:“這是我們爺為姑娘赴宴特地準備的……”
胡霽色笑道:“那就替我謝過你們爺。隻是我一個鄉下丫頭,雖然中了童生,卻也沒必要打扮成這花枝招展的模樣。不合身份,反而遭人笑話。”
她今兒穿的是一身煙青色圓領長袍,相當中性的打扮。隻不過那衣服上繡著三隻貓兩隻狗,又十分可愛。
那丫鬟覺得,她那身,雖然看著沒有這麽貴氣,可確實比她們手上捧著的好看。
遂也不再勸,笑著拉胡霽色去梳頭。
穿的雖然偏中性,偏偏她們手巧地給她梳了個嫵媚中不失利落的墮馬髻,看著十分俏皮可愛。
這陣子,城裏也開始流行那種偏清淡的妝容。
胡霽色一直很喜歡青黛的顏色,總覺得那煙青色帶著嫵媚,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古典韻味。
她那張命運多舛的臉,養了兩年,疤痕已經隻剩下一道淺得幾乎可以忽略不略不計的痕跡。
經過妝點,那壓根就什麽都看不出來了。
這些丫鬟也是時髦人兒,知道她是做化妝品的,最近流行的妝容又是從她家姐姐那來的,便都拿著那些胭脂水粉圍著她打轉。
“姑娘,您說這個好不好?”
“您說,畫哪一款的花鈿好?”
“這款香粉是名淑齋新出的,好像也是姑娘家的貨。姑娘瞧瞧,用這個可好?”
胡霽色哭笑不得地道:“你們可別把我弄得香噴噴的,回頭往那群大老爺們兒中間一坐,倒把他們給熏著了。”
這嘻嘻哈哈地鬧著呢,外頭突然進來一個虎著臉的婆子,道:“快別鬧了,爺都等半天了,宴都開始了。”
那些丫鬟也怕她,連忙一個個收斂了形容,給胡霽色最後收拾了一下,這才放胡霽色出了門去。
沈引果然已經在等了。
他上下打量了胡霽色一眼,道:“怎麽不穿府裏準備的裙子?”
胡霽色道:“您覺得合適嗎?”
沈引愣了愣。
說實話,首富同誌也是個直男,也不知道什麽合不合適的。
但她這麽反問,那肯定是不合適……
沈引摸了摸鼻子,道:“要是覺得場合不合適,可以帶回去?”
胡霽色道:“帶回去就更不合適了,就那裙擺,跟著我水裏來泥裏去的。”
沈引冷不丁地道:“你們是之前在揚州的時候辦的喜事嗎?”
胡霽色正想說不是。
突然意識到他話裏有套,就怒氣衝衝地瞪了他一眼,道:“沈引,跟你說了沒有喜事!”
如果她回答“不是”,那沈引肯定會說,“那就是有喜事了,隻是不在揚州”。
套路失敗,沈引也就不吭聲了。
……
宴早就開始了,他們是遲到了,甚至比竇慈乙到的還晚。
這次雖然是在沈引的院子裏設宴,但實際上,東道主是竇慈乙。
他來之前,他外甥錢直已經充了大,吩咐先開宴了。
竇慈乙見胡霽色來了,身邊跟著沈引,身形頓時動了一下。
但到底還是沒有站起來,否則也太不合禮數了,恐怕引人猜忌。
倒是錢直,和人喝得正開心,扭頭看見胡霽色和沈引站在一塊兒,立時就笑了。
“喲,瞧瞧我們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女童生,我說怎麽那麽大的排場,原來是沈爺私交甚密啊。”
說完,一桌子人就發出了心照不宣的笑聲,再打量胡霽色,眼神就有些曖昧。
竇慈乙的眉毛顫了顫,連忙訓斥道:“胡說什麽!你家也是書香門第,怎可說出如此市井之言!“
他突然發火,讓眾人都愣了愣。
畢竟,大家都默認,錢直和他的關係是真的很好。
從剛開錢直接可以在他來之前就開宴便可見一斑。
沒想到會說翻臉就翻臉……
錢直也愣了愣,似乎也沒想到舅舅會因為這種小事吼他。
倒是胡霽色和沈引,已經施施然地過來給竇慈乙見了禮。
竇慈乙看著沈引,神色有些複雜。
他這幾天一直求見而不得其門而入,沈引一點兒麵子也不給他。
商人多勢力和市儈,大多都不會得罪像他這樣的人。除非,沈引已經很清楚他就是個死人了。
起初還不確定,今天看見他和胡霽色一起出現,而且他落後半步,呈現出明顯的主從關係……
他恐怕真是二爺的人。
竇慈乙站了起來,道:“哪裏受得沈爺的禮?沈爺,不如移架書房,我這裏倒還有些事要請教。”
沈引想了想,倒是從善如流,他知道了這竇慈乙還有大戲要唱。
他就對胡霽色笑道:“您先坐。”
胡霽色點了點頭,在給她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結果好家夥,她剛坐下來,錢直就非常生氣地道:“傍上了潯陽首富,真是好大的臉!”
很顯然,他剛才被親舅舅訓斥,覺得很沒有麵子,所以現在把火都撒在了胡霽色身上。
張學楊都覺得有些不妥,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咳了一聲算是提醒。
錢直不但不領情,還大為火光,直接動作很大地甩開了他。
“幹什麽?我說的不對麽?小姑娘家家的,年輕輕輕地不學好,騙個功名,簡直是給祖宗丟臉!”
胡霽色覺得好笑,道:“我們倆,誰的功名是騙來的,你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