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真不是謙虛
胡霽色這幾天在家琢磨新品,結果金掌櫃那邊就派了人過來,說是要定秋梨膏和烏雲鬢的單子,連同她家以前的卸妝水和凝脂膏,打算都配著賣。
這一下子來了那麽多單子,胡霽色都有點懵。
黃德來一邊幫她算賬,一邊無不羨慕地道:“果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有沈爺罩著,就算不做大夫也不愁沒有進項啊。”
胡霽色皺眉道:“我隻怕做不過來啊。”
黃德來來了勁,道:“要不,叔跟你們合夥吧?”
胡霽色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怎麽合夥?”
黃德來道:“那自然是你出方子我出人,到時候咱們五五分成。”
胡霽色有點猶豫,道:“我這作坊可在村裏。”
黃德來大手一揮,道:“有什麽要緊的,我回頭把我家那塊地方賣了,湊點錢,在這附近尋個更合適的地方做作坊。你看你手底下那些人,都是個頂個的能幹。到時候就讓她們管就是了。”
胡霽色聽著有點意思,這不是跟後世的流水線工廠差不多了嗎?
“你也不用怕泄露秘方,到時候一人就管一個步驟,最要緊的地方我就親自去。當然,你要是信不過我,就你自己上。”
胡霽色連忙道:“咋會信不過師叔?還有和城裏那些人談,也想讓師叔去的。”
不得不說,黃德來的業務能力還是一流的。
胡霽色自己還是精力有限,左右逢源和人談合作這種事,她真差了點。
要不也不會和名淑齋做了這麽久生意,她也要很吃力才能擠出時間來做出新品了。
讓出一部分的利,做甩手掌櫃,也是件很不錯的事情啊。
但合作就是合作,她當即著手擬訂了一個非常詳細的契子,上頭把幾乎能想到的分工都列了出來。
黃德來看得歎為觀止,道:“我咋會覺得你是個孩子呢。”
胡霽色笑道:“那師叔也不能跟個啥都不懂的孩子做生意啊,也太不靠譜了不是?”
黃德來又仔細看了看那契子,最終覺得這個小侄女辦事也是很靠譜的,這列的是很細致,但也沒有讓他吃虧。有時候熟人合作,確實這契子定的是越細致越好,醜話說在前頭,後頭也免得分歧。
訂好了契子,黃德來就開始在城裏村裏兩頭跑,每天忙得不可開交。
原先那些城裏的藥房另外成立了杏林商會,還想意思意思給他個名額。關於把他放在什麽位置上,據說還開了三天的會討論。
結果老黃大手一揮,跟他們說老子早改行了,老子不開藥房了,改做胭脂水粉生意了。
就為這個,城裏好些人都笑話他。
老黃心想,你們笑你們笑,老子自己賺自己的。
打那以後,胡霽色就清閑了很多,也就有更多時間來研習醫書,配置新方。
半個月後,她在自家無菌房裏,給一隻難產至虛脫的母牛做了剖腹產。
手術非常順利,而且有了能達到的最高標準的無菌房和青黴素,成功率應該很高。隻是這個時代的人的固有觀念很難改變,要大規模推廣還是有難度的。
隻是嘛,她當獸醫給村裏的動物們做剖腹產,提高小動物們分娩的存活率,她也是很滿足了。
就連胡麥田都說:“像你這樣剖腹取崽,取完了縫上去還能活的,普天之下也就你這一個了。等爹回來跟他說說,估計他得嚇死。”
一晃眼,胡豐年帶著黃墨他們出去也有二十多天了,他這次出門之前就說了,要多去一陣子。
那天是胡霽色和胡麥田在院子說話。
聽她提起胡豐年,胡霽色下意識地尋找蘭氏的身影,畢竟胡豐年最不放心的就是蘭氏了。
結果不看還好,一看卻發現蘭氏又揣了個黃澄澄的大梨想要溜進房。
“娘!”胡霽色好氣又好笑,連忙追了上去,“您今天已經吃了一個了,可不敢再吃了!”
蘭氏十分委屈:“糖水不給喝,梨,梨也不給吃!”
胡霽色很無奈,想從她手裏把梨摳出來:“您的體質本來就寒,現在養胎呢,這種寒涼的東西可不敢多吃。”
蘭氏隻死死扒著那梨不肯給她,還是胡麥田上來又哄又勸,才把那梨搶過來。
胡麥田也覺得好氣又好笑,道:“得虧著黃叔在,霽色才有這個閑看著,不然指不定娘要坐在梨堆裏吃了!”
她可真是太愛吃水果了,越吃越人就越水靈,胡霽色覺得她懷的八成是個姑娘。不過她現在月份實在太小,也都說不定。
等胡麥田把蘭氏哄回了屋,胡霽色抬頭就看到黃德來從外頭進來了。
遠遠就看見他那張胖臉上笑眯眯的,一看就知道有好事發生。
胡霽色笑道:“師叔今兒又談成了什麽大買賣?”
“從臨近的村子裏進了十幾口人,都是手巧老實的姑娘家。再就是城裏那邊,羅大人說想請你過城裏一趟。”
胡霽色道:“羅大人請我?”
黃德來的樣子顯得有些興奮,道:“說是咱們老胡家平疫有功,欽差大人想見見你。”
胡霽色愣了愣。
欽差?
這若是換成一般人,確實會很興奮。但胡霽色卻高興不起來。
她皺了皺眉,低頭仔細想。
黃德來道:“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什麽是欽差?就是代天子的官員,見了欽差大人那不就跟見了天子差不多?城裏那些酒樓啊,茶樓啊,隻要欽差大人去坐一坐,就能吹上幾代人。”
他越想越美,甚至美得忍不住搓起手來,道:“你說,我黃德來,還有你們老胡家,讓欽差大人見一見,再誇上一誇,搞不好京裏還有封賞,搞不好還要青史留名呢!”
胡霽色心不在焉地假笑了幾聲,突然道:“師叔,你消息廣,最近京裏有什麽消息沒有?”
黃德來莫名其妙:“什麽消息?”
這要從何說起啊……
難道直接問,京城裏有人造反嗎?
胡霽色咬了一下嘴唇,道:“那,欽差召見,我能不去嗎?我一個姑娘家,我覺得不大合適……”
黃德來哈哈大笑,道:“小侄女你巾幗不讓須眉,太謙虛了就沒必要了嘛。”
胡霽色:“……”
啐,這不是謙虛,而是寶寶心裏的苦,真是說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