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打死不冤
羅氏身手敏捷地跑開了,回過頭還不忘吃驚地道:“老頭子你說啥?!你要休了我啊?!”
所有人都驚住了,因為老楊頭的樣子看起來真不像是開玩笑的。
“就該早休了你!要錢不要臉的東西!也不至於到了今兒連累我的好兒!你給我滾!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說著又拎著掃把衝了過去。
羅氏喊了一聲“媽呀”,就連忙衝門外跑去。
若不是胡豐年拚命拉著,老楊頭真能追上去把羅氏給活活打死。
那些鄰居也連忙追了出去,不知道羅氏要去誰家先躲著了。
胡豐年連拖帶拽地把老楊頭拖進了門,隔著門還能聽見他那中氣十足的罵聲。
真沒想到會鬧得這麽大呀!可惜江月泓不在!
這句話就在胡霽色喉頭打轉,差點就說了出來。
好在她一回頭看到江月白那張臉,她又及時把話給咽了回去。
老楊頭罵了一會兒,突然掃把一扔,直接癱坐在了椅子裏,捂著臉道:“親家誒,兒媳婦嫁到我們家來,真真是糟蹋了啊!我對不起你們老胡家啊!“
胡麥田在一邊扶著肚子道:“爹,您這說的是啥話啊!”
老楊頭道:“這些年你受的那個氣,我咋能不知道?不光你受她的氣,你奶也受她的氣。你爹我的親娘,當初是說了狠話,這輩子也不跟我們一家子來往的!”
老楊家又不是單傳,但在胡家村他們家大概是唯一一戶老人巴不得分家的。
現在楊家兩個老的跟著二房在鎮上過日子,平時基本不走動的。
這事兒胡麥田也知道。
隻是那到底是在她嫁過來以前的事兒了。羅氏這人有個特點,辦的事兒惡心歸惡心,但除了這次,也沒捅出過什麽大簍子。
她一直也沒把羅氏當回事兒,隻當她和楊正的奶奶是脾性合不來,才會鬧出那樣的事兒。
“過去的事兒,還提這幹啥……”胡麥田道。
老楊頭擦了把眼睛,道:“這事兒不提也就罷了,眼下這事兒,我托了關係去問,你相公那身皮怕是保不住了。”
胡麥田震驚地道:“不至於……咱也是清清白白的啊!”
“要是清白就好說了!你娘替那個賤人藏了銀子!”老楊頭咬牙切齒地道。
“姐!”
胡麥田似乎腳下打晃,又或是有些頭暈,人就軟了軟。
胡霽色連忙一把托住她。
“多,多少?!”胡麥田顫聲道。
老楊頭哼了一聲,道:“她就藏在我們家的炕底下,打量我是還不知道,今天早上我才掏出來的!”
所以才會把她往死裏打!
胡麥田也是嚇呆了,連忙道:“那,那銀子不能留,在哪兒?您拿來我……”
她想說拿去扔了。
江月白適時道:“沒用的,人已經捉去了,上了刑就會招。到時候姐夫還要多一個公堂上說謊的罪名。”
陸小梅和楊正的口供肯定不一樣,楊正應該根本就不知道他家藏了錢的事兒。
若是陸小梅招供了藏錢的事兒,楊正說沒有,那指定官府就會認為他們倆就有一個人說謊。
“多少錢?”江月白問。
“五百兩……”老楊頭垂頭喪氣地道。
“這麽大筆銀子,總要有個去處。陸小梅從廣湖逃過來,這筆銀子也沒有用出去。到時候就算在你家搜不著,你們家也脫不開關係,隻會一審再審。”江月白冷靜的聲音聽起來分外殘酷。
因為楊正是衙門的人,說謊的性質更嚴重。
最可怕的是,就算讓他知道這錢是他娘藏的,他也絕不可能把母親推出去認罪……
老楊頭也想得很周全了,所以他才會說楊正這身官服是保不住了。
一時之間,眾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江月白:“咳咳。”
胡霽色瞄了他一眼,終究心不甘情不願地道:“你有啥想法嗎……”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邊兒傳來了敲門聲。
老楊頭一愣,連忙站了起來,道:“誰啊?”
“請問胡家霽色小姐是在這兒麽?”
門口傳來的是一個軟糯的女聲。
胡霽色跑過去把門打開,就聞到一陣香風撲鼻而來,外頭落著一頂非常漂亮的青頂轎子,一個婆子領路,四個婢女笑吟吟地站在那。
“胡小姐,我們姨娘想見您。”
這麽大的陣仗,左右鄰居又紛紛把頭從屋裏探出來看,隻不敢向前,都在一旁竊竊私語。
有人認出了轎子上的家徽,就小聲道:“呀,是沈家的轎子。”
這時候,丫鬟上前去掀開了轎簾,果然,麗婉從裏頭鑽了出來。
這才幾天不見,她換了一身緋紅掐絲的長裙,人愈發美豔了幾分。
“你倒叫我好找。”她笑道。
胡霽色有些納悶:“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原是打算去名淑齋的,金掌櫃正急匆匆地要來尋你,該是你們進城的時候路上叫人瞧見了。我忙按下了他不讓他來,自己過來了。”麗婉笑道。
她親熱地挽著胡霽色的手。
胡霽色道:“要不要進去坐坐?這是我姐的婆家。”
這時候,老楊頭他們已經出來了。
胡豐年和江月白都認得麗婉,麗婉上前去給他們福了福。
老楊頭有些詫異,道:“這位是…… ”
“是沈府的如夫人。這位就是我姐姐的公公。”
麗婉又去給他見禮,嚇得老楊頭連忙說不敢。
“瞧您,我和霽色是金蘭,算起來和她一個輩分,該給您見禮才是。”麗婉笑道。
老楊頭人有些懵,他知道這是沈府的如夫人。沈府那樣的人家,走出個丫鬟來都十分傲氣。結果沒想到沈府的如夫人會作為晚輩來給他見禮……
一時之間他隻覺得有些玄幻,挫著手有些不自在地道:“呀,姨娘,姨娘真客氣……”
麗婉笑了笑,道:“給您添麻煩了。”
說著,就讓胡霽色挽著她的手進了門。
“今兒來找你問那個鋪子的事兒,想問你定了沒有…… ”
胡霽色突然想了起來,道:“廣湖那個糖廠,好像也是你們沈家的分號?”
“嗯?”麗婉道,“我是不知道有些什麽分號,不過應該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