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小姐的場子
胡霽色和江月白在內院入口就分開了。
臨走之前江月白囑咐她:“誰給你氣受你就罵她。”
胡霽色頓時哭笑不得,小聲道:“不知道沈如絹沈小姐在不在。”
江月白道:“應該不在吧。聽說她上次撒潑,回去被嫂子打了兩巴掌,還被兄長打了一巴掌。”
胡霽色頓時就驚了驚。
不是都說沈如絹小姐最得寵麽?
果然豪門難當啊!
沈夫人是帶人在內院的花庭擺宴,還請了女樂遠遠地伴奏……
真是有錢人的享受。
宴擺在亭內,大約是非常講究情調,那座亭子挺大,四麵設計成菱形門,瞧著那門裏的衣香鬢影,簡直就像是一副畫那樣賞心悅目。
“喲,我一眼倒沒認出來”,最先看見胡霽色的是蔣夫人,她遠遠地就招手道,“快過來啊。”
胡霽色笑了一下,連忙快步走上了前。
這亭子裏除了沈夫人、蔣夫人和金夫人,還有兩位瞧著眼生,但渾身珠光寶氣的夫人,另有年輕的小姐六人。
加上胡霽色一共十一人,這亭子竟也不顯得擁擠。
經過介紹,胡霽色知道那兩個婦人分別是沈二爺和沈三爺的夫人,也就是沈夫人的妯娌。
剩下的六位年輕小姐,除了兩個是沈夫人和沈二夫人膝下的閨女,剩下四位倒是她們家的親戚。
這有點奇怪,弄得像個家宴似的。
亭子正中擺著一張長桌,上麵玲琅滿目地擺著點心,各人前頭擺著酒杯,胡霽色乍一眼看過去,應該是玉杯。
金夫人見了胡霽色最是高興,連忙拉著她到自己身邊坐下,一邊道:“今天像個小公子似的,是真真差點沒認出來。”
胡霽色倒也不避諱,直接道:“沒坐馬車,家裏有個騾子,想著騎出來溜溜,穿這身倒方便。”
聽她說騾子,在座女眷中就有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夫人立刻一記眼刀過去了。
那姑娘立刻就把臉別開了。
金夫人非常熱情地道:“咋還騎騾子呢?我們家馬挺多,要不你選一匹回去吧?”
她也是想到什麽說什麽,若是內心自卑的人聽了或許會不舒服,不過胡霽色是真無所謂。
“不用啦,那騾子挺有靈性的,我們家的人都特別喜歡它。”
“一個騾子能有什麽靈性…… ”有人小聲道。
胡霽色一看,又是剛才笑出聲的那姑娘,她不由得就看了過去。
那姑娘剛才介紹過,是沈夫人的娘家外甥女,名叫何敏。
她合中身材,長相不說十分美豔,但皮膚是真的好到如同吹彈可破,可以稱得上是膚若凝脂。氣質上,和沈夫人很是相似,都是屬於那種有點大女主的強勢氣質。
見胡霽色看她,她倒覺得頗有些趣味,依舊笑吟吟的。
胡霽色也笑,半點都不怵。
人的眼神在大多數時候都很能說明問題。
若是兩人眼神交匯,先挪開的那一個,氣勢上必定矮幾分。
但兩個原本不相熟的人互相對視,時間越長總會讓人越尷尬。
何敏到底還是年紀小,實在扛不住,就把視線挪開了。
她輕咳了一聲,道:“是我見識少,胡小姐怎麽不跟我們說說,你那個騾子是怎麽個有靈性法?”
胡霽色笑道:“我那騾子別的倒是沒啥,就是從來不亂叫,和我們家的狗一樣。”
這話一說出來,何敏卻是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當即臉色就變了。
她竟然敢罵她多嘴!
可等她反應過來了,蔣夫人已經開始和胡霽色說她那個方子的事兒了。
“……前幾天真真是天天在家為你擔心呢。你說你怎麽就這麽不小心呢,那麽重要的東西也叫人偷了去!”
胡霽色搖搖頭,道:“我到現在還沒想明白他是怎麽弄到的方子。我分明都沒有寫下來。”
何敏立刻揪住機會了,道:“你識字嗎?”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扭頭看著她。
何敏笑道:“別誤會,我倒不是說胡小姐是在鄉下生活。就是這城裏的姑娘,也有好些不識字的。”
胡霽色耐心地聽了,道:“所以呢?”
何敏被她問得倒是嗆了一下,主要是她那個不以為然得口氣……
“如果不識字,自然就不會寫下來了。我也很好奇,他們是怎麽偷到的這沒有方子的方子。”
沈夫人有點頭痛,為什麽她家這些從小教養理應大氣的姑娘,在人家麵前一個個都像傻子似的!
她不耐煩地道:“胡小姐寫得一手好字,比你們幾個都強些。”
何敏:“……”
她連著吃了幾次癟,脾氣也上來了,麵上堆笑,眼神卻陰狠了起來:“呀,真的啊?那叫丫鬟擺墨,讓胡小姐寫給我們看看吧。”
說著,又不好意思地衝胡霽色笑了笑,道:“我啊,從小就喜歡書法。”
胡霽色是有點煩了,隻是琢磨著沈夫人的娘家是官家,這位恐怕也是官小姐。
她對沈夫人道:“您是東道主,您以為如何?”
沈夫人皺了一下眉。
她其實也有點不服氣,想挫一挫胡霽色的銳氣。
若是平時,她必定很欣賞胡霽色這種能幹的少女。但牽扯到那個人,就……
一個鄉下丫頭,憑什麽!
但何敏這麽幹又實在太傻,她親口說的這丫頭能寫一手好字,難道有假不成?
真要叫人家寫了,不過是給人家一個表現的機會罷了!
沈夫人此時,真是又恨胡霽色的雲淡風輕,更恨何敏的蠢!
好在這時候蔣夫人適時出來解圍,道:“待會兒人家就要把霽色叫過去說正經事了,在咱們這兒留的時間可不長,快別耽誤事兒寫什麽字兒了。”
說著,她親熱地拉過胡霽色的手,笑道:“我還有好多話想和霽色丫頭說呢。丫頭啊,你那個養發丸可真是太好吃了,我實在等不了名淑坊上貨。你看奶奶人好,能不能以後專門給奶奶家送?”
金夫人聽了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嬸子,我家也可以給您送的。”
蔣夫人努了努嘴,道:“我幹啥要倒這一遍手?專門派個人去霽色家取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