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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食得上好

  胡霽色洗了澡出來,見家裏反正也沒別人,幹脆用小帽子包著濕淋淋的頭發就出來了。


  這時候沒有吹風機,又不讓剪短頭發,她就讓蘭氏給她織了一頂毛毛的小帽子,用抽繩固定,平時也做幹發帽戴。


  因為實在是很方便,洗了頭戴著帽子就能吸水,不用人反反複複地擦拭,所以現在老胡家人人人都有一頂。


  除了胡豐年。


  江家人不樂意用,大抵是嫌棄這帽子戴著有損他們英俊瀟灑的氣質。


  看到胡霽色頭頂上戴著的那頂藍色小帽,江月白明顯地愣了愣。


  “怎麽著,是不是覺得還挺好看的?”


  胡霽色覺得他是在思考這帽子到底應不應該入手,便故意得意地在他跟前兒晃了兩圈。


  江月白頗無奈,道:“吃麵吧。”


  胡霽色坐下來吃麵。


  麵是蘭氏做的鹵和調的料。


  現在家裏生活條件好了,蘭氏可以大展手腳,基本做啥都放肉。


  但因為胡霽色吃得相對比較素些,她給胡霽色做的所有東西都不會太油膩。


  譬如這鹵,嚐著味兒應該用的是煮五花肉的原湯,共加入了有炒雞蛋、木耳和好幾種山珍。


  蘭氏做鹵,香菇隻用幹貨。因為幹貨在曬幹的過程中,似乎會產生一種微妙的香味,這是新鮮香菇不能比的。


  勾出來的芡汁明亮,鮮香可口,鹹淡均勻,並且絲毫不滲水。


  一碗麵頭上澆上了厚厚的厚實的鹵,淋上了炸得酥香的花椒油,再加上些許香菜葉子。


  打鹵麵那得撈著吃,絕不能拌。


  這一口從底下撈上來,麵條自然粘上鹵,口感嫩滑佐以細麵恰到好處的勁道,胡霽色真真美得這幾天受的苦全都煙消雲散。


  不過麵好吃,她也沒有忘記正事,連吃帶喝了好幾口,她才道:“隻知道是同慶錢莊拿的錢,能查得出什麽嗎?”


  “胡豐文在同慶錢莊沒有戶頭,這個銀子不是他自己存取的,是有人取出來給他的。”江月白道。


  “說到底,果然什麽都沒有查出來啊。”胡霽色歎了一聲。


  “可我找到了他的蹤跡。”


  胡霽色:“!!!”


  她興奮得立刻放下了筷子,道:“怎麽說,在哪兒呢?”


  “在城裏的一處別院,隸屬於煙雲坊的白掌櫃。”


  臥槽!


  胡霽色立刻站了起來,道:“現在就進城,抓他個現行!”


  “用得著你”,江月白冷笑了一聲,“金掌櫃早就讓人圍了那別院,一紙訴狀把他告到衙門了。”


  胡霽色頓時就驚呆了,道:“這……告得贏嗎?”


  “告不告得贏是其次”,江月白淡道,“名淑齋告的是胡豐文,實則針對的是煙雲坊。無論結果如何,煙雲坊慫恿你家親戚偷得秘方,並因此而吃了官司。這對煙雲坊的名聲來說,是極大的打擊。”


  胡霽色問:“打擊有多大?”


  “名淑齋讓人出去傳話說他們不但偷方子,偷的還是假方子。”


  胡霽色:“……真的嗎?”


  江月白忍不住笑,道:“我怎麽知道。”


  行唄,這意思是說不管真的假的,髒水先潑了再說。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商業策略吧。


  胡霽色倒也不心虛,反正是他們偷東西在先。


  “胡豐文現在完全被名淑齋的人給看住了,外頭也遞不進消息去,等到了衙門,他自然不願意輕易認罪。最好的辦法就是自稱那方子是自己想出來的。”


  胡霽色靈光一閃:“那就是假的。”


  江月白笑著看了她一眼,道:“對。”


  胡霽色傻笑了一會兒,然後道:“看來是冤枉他了,他這兩天不是不回來,是有心無力。”


  “真有心也不會逃到城裏去了吧。不過過兩天等那頭鬧起來了,消息會遞回來的。”


  胡霽色聽了高興地直想鼓掌,道:“我正愁這事兒怎麽追究呢。”


  到時候吵鬧起來也很煩人。


  孫氏會有什麽反應簡直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無非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力圖表明“胡豐文偷的好”的強勢觀點。


  理由麽,肯定是大房沒良心,自己發財不帶他們。


  胡霽色不是慫,是真真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不名一文的垃圾人身上。


  那就等著官府來官方通傳唄,看他一個讀書人,被學院開除了還不算,竟然還被人告到了衙門。


  江月白最後總結道:“這些事兒都不用你操心。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吃完麵,回屋裏去打個盹兒。”


  胡霽色還真就這樣做了。


  稀奇的是這一天竟也沒有什麽病人,外間是真真安靜。


  胡霽色趴在床上睡足了有一個時辰,最後還是蘭氏把她叫起來,給她擦頭梳頭。


  末了又給她端了很多她愛吃的小零食,有胡蘿卜糖、花生酥、一種叫貓耳朵的炸果兒、五香冬瓜子兒。除此之外,還給配了一壺金銀花茶解膩下火。


  胡霽色就在屋裏吃吃零食看看書,那小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換。


  她開始有點理解為什麽古代的大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能過得很舒服了……


  不過她是舒服了,胡豐年卻還在受苦呢。


  直到傍晚的時候,胡豐年才一臉晦氣地從老屋回來。


  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糟糕,因為熬了兩天,所以眼睛裏有不少血絲,人看著也很憔悴。


  這都算了,他頭上還有些水,頭發上和衣領上還粘著茶葉。


  胡霽色:“……我爺又動手了?”


  真特麽過河拆橋。


  攤上這樣的親戚,也是三生不幸!


  “你老姑以後不能生養了,他心裏也不好受。”胡豐年淡淡道。


  “不好受也不能拿您出氣啊!”胡霽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心裏不好受主要也是因為我總是罵他”,胡豐年歎氣,“不過這也不能怪我,老四還不回來,我也是暴躁得沒了邊。”


  胡霽色:“……”


  她自然知道胡豐年會罵什麽,大抵就是“寶珠這樣都是你們害的”之類的。


  雖然是大實話,但確實也是患者家屬最不愛聽的那種實話。


  正如胡豐年所說,他確實是暴躁得沒邊兒了。不過胡霽色覺得這和嚴重睡眠不足也有關係。


  “…… 您回來了就先歇著吧。我去給您弄完打鹵麵。娘今天新做的鹵。”


  “誒。”胡豐年麵上總算有些笑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蘭氏的打鹵麵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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