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連夜搶救
當天夜裏老胡家誰也沒睡著,胡霽色在胡寶珠屋裏打了個地鋪,算是守夜。
胡寶珠一直在昏迷狀態,但好的是胡豐年行過兩次針,出血已經基本止住。
半夜的時候胡豐年上來叫她,說是江月白來了。
胡霽色下了樓去,果然看見他提著個籃子站在籬笆外。
見了她,便對他一笑,這笑容令夏日的夜晚都有了絲絲涼意。
“嬸子擔心你要守夜,讓我送些吃的來。委屈你了。”他道。
胡霽色伸手接過來,打了個哈欠,道:“是啊,都急得三魂去了氣魄,連個燒飯的人都沒有。”
不過做這些她是沒有絲毫不情願的。
無論胡寶珠和她有什麽過節,在這一刻,他們都隻是醫生和病人的身份。
正是因為見慣了生死,才知道生命的可貴。
江月白安撫地道:“也別太辛苦。”
“還成,也虧我爹回來得及時,不然我老姑就交代了。”
江月白道:“是徐大柱去把你爹找來的。”
胡霽色愣了愣。
“今兒你們家那個小姑娘就知道哭,在路上顛顛顫顫的,人看了都去問。她就說是你四叔給你老姑吃了啥藥,弄得你老姑出了好多血,要沒命了。”
胡霽色:“……”
“若不是徐大柱跑得快,你爹估計還得耽誤好一會兒才能到。我聽說那徐大柱是一直在你們老屋附近蹲著。”
確實……那時候胡霽色也看到了。
不過胡秀秀這一波操作也真是犀利啊,胡霽色有些幸災樂禍地想,不知道村裏人會怎麽想。
“我四叔還沒回來呢。”胡霽色道。
江月白小聲道:“其實我今兒在村口見過他。”
胡霽色:“???”
“至於一直沒有回到家,可能是路上聽說了什麽,逃了吧。”
胡霽色吃驚道:“他能逃到哪兒去?”
“這我就不知道了。”
說到這個,胡霽色突然想了起來,道:“對了,我今兒在我四叔屋裏發現一點有意思的東西。”
她把在胡豐文抽屜裏發現銀票的事情說了。
“如果是把我的方子賣了,倒也值幾百兩銀子。隻是我也奇怪,他是怎麽把我的方子弄到的。”
江月白想了想,道:“同慶錢莊是沈家的產業,我回頭讓人查一查。但隻憑票號恐怕也查不出什麽來。”
胡霽色點點頭,道:“這事兒已經糊弄過去了,倒是不急。你早些回去,囑咐我娘和我弟也早些睡。”
江月白也道:“你放心吧,今兒我們三個爺們兒都在叔屋裏睡,踏實的很。”
……
胡霽色提了東西先進了堂屋。
老胡頭和孫氏坐在那抹眼淚,李氏已經靠在牆角打盹兒。
胡豐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手上的小籃子,眼神不由得變得溫柔。
“娘做了些吃的讓送來。”胡霽色道。
她把東西拉到桌子上擺好,發現蘭氏送來的是豆泥餅。
蘭氏這豆泥餅做得極好,尤其是趁熱吃的時候,表皮還是酥酥的,混合著裏頭豆泥微妙粗糙的口感,和恰到好處的甜味。
就這品質,堪比胡霽色上輩子吃過的大多數什麽紅豆酥綠豆酥都要好。
籃子一打開,李氏就聞到了香味,一個激靈醒了過來,連忙道:“啥啊,好香啊。”
說著,她連忙搓了搓手就往桌邊來。
“我娘送來了豆泥餅。”
李氏是真餓了,連忙道:“哎喲,娃大伯娘的手藝啊,快把我兩個嚐嚐!”
說著就想伸手去拿。
結果孫氏倒先發起瘋來,哭著罵道:“咋不噎死你這個爛貨!我寶珠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呢,你還吃得下啊!”
李氏手裏已經拿了個餅,掙紮再三,還是舍不得放下,道:“娘,有娃大伯和霽色丫頭在,不會有事兒的……”
一邊說著,就一邊迫不及待地把餅往嘴裏送。
啊,對於一個肚子空空的人來說,還有比此刻更幸福的嗎!
她吃得甚至微微露出了笑容,塞了滿嘴的餅,一邊對孫氏道:“娘,您也吃兩個墊吧墊吧,娃大伯娘的手藝可真是……”
此時胡霽色正把籃子提過去,想勸孫氏也吃兩個。
結果孫氏火氣來了,一巴掌把她那籃子都打掉了!
“你們沒有良心!”孫氏哭道,“咋就吃得下啊!啊?一個個咋就還吃得下啊!”
看著那滾落一地的豆泥餅,李氏真是心疼得臉都皺了,把手裏的那個放嘴裏叼著,就連忙去地上撿。
“哎,再怎麽樣也不能糟蹋東西啊!這可都是白麵呢……”
胡霽色提起那個籃子,低頭看了一眼,幸好還有小半沒有滾出去。
她冷冷道:“老姑這模樣最少要昏個幾天,這幾天是不是全家都不吃不喝了?我爹和我也都別吃也別睡了,最好把我們兩個都餓死,你們另外去請個扛餓的大夫來看老姑!”
孫氏就捂著臉哭:“我罵你了?我是不是罵你了?你不甘願看你老姑你就別看!讓你老姑死了倒好!讓你也如意!”
“好了!”胡豐年皺眉道,“丫頭上去看著你老姑,睡下了也警醒些。”
胡霽色遞了幹淨的兩個餅子給胡豐年,然後就提著自己的小籃子,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孫氏要用絕食來表現母愛,老胡頭應該也要和她夫妻同心,她絕不勉強!
然而當天夜裏胡寶珠都沒有醒,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如果不是胡霽色一直觀察她的生命體征,她看起來甚至像個死人了……
甚至在天將明的時候,她的心跳又停了一會兒。
得虧胡霽色迷迷瞪瞪的想上廁所,否則心跳驟停超過五分鍾,那就完全不可逆了。
“爹!快上來!”胡霽色衝出去喊了一聲。
然後也來不及說是幹啥,又連忙衝過去幫胡寶珠做心肺複蘇和人工呼吸!
啊啊啊!這個時候真的好懷念心髒除顫器啊!
樓下傳來混亂的上樓聲,還有孫氏的哭嚎聲。
這一切雜音都被胡霽色給摒除在外,她隻不斷地用盡全力給胡寶珠做心髒起搏。
跳啊……快跳啊!
胡豐年衝到她身邊,雖然不明白她在做什麽,但也可推斷出是怎麽回事。
他立刻就開始做針灸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