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很難不焦慮
其實金掌櫃也覺得胡霽色不至於。
且不說當時簽契子的時候,她可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摳的,可見她對履約的認真。
再則,這姑娘雖然是個鄉下姑娘,可見識真的不一般,連買斷貨源都不肯,何況把方子給賣了?
可當煙雲坊上貨的時候,對名淑齋來說絕對是個巨大的打擊!
狗賊甚至相當狡猾,硬是挑著名淑齋斷貨的時候大量供應,愣是把原本趨於名淑齋的客戶搶走大半不止!
他拍著桌子道:“那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姑娘啊,名淑齋也不是我一人說了算啊!裏頭那些分號大掌櫃,直恨不得把我吃了!”
胡霽色雖然也懵,但反應倒是快,喃喃道:“怕是方子叫人偷了……”
金掌櫃聽了就更生氣了,道:“這麽要緊的東西你都交給誰了?!你怎麽不長點心呢!”
“我誰也沒給!”胡霽色皺眉道,“這方子調配,都是在我自己手裏,除了黑豆和茜草,其他的藥也都是我自己配好,親手放進鍋爐。金掌櫃,我說句難聽的,就算有那識藥的,能認出我用了哪些材料,也不可能知道我的配比啊!”
“你寫下來了沒有?”金掌櫃盯著她道。
“我寫過……但我自己後來調過幾次,原先寫過的紙,也盡數撕了。”
這麽說來胡霽色是真的很謹慎了,可眼下人家確實把貨給上了啊!
金掌櫃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又喝了個幹淨,此時倒也漸漸冷靜下來了。
“你配藥的時候,有人在身邊看嗎?進藥的渠道又是在哪裏?”
胡霽色想了想,道:“配藥的時候身邊沒人,進貨的渠道也是分散的。除了黑豆是全村都知道我是從哪兒來的,其他的……”
她想了想,道:“我們家是做大夫開藥房的,進藥是常事兒。有很多我用的著的,是小……江公子從城裏帶回來的。但他肯定不會透露我的方子。”
金掌櫃道:“當然了!江公子怎麽稀得這幾個錢就做這下作事!”
胡霽色:“……”
她本來還想跟金掌櫃分析一下為什麽不可能是江月白。
“你手上這批貨還要多久?”金掌櫃問。
“連裝盒一起,最快也要三天。”胡霽色道。
金掌櫃立刻道:“兩天後我派人來替你裝盒!然後你盡快把養發丸做出來!還有蔣夫人用的那種潤發的東西,你留了方子在她那,我讓人去找她取,自配成盒。”
胡霽色愣了愣,道:“您是想…… ”
“做添頭!白送!”金掌櫃鬆了一下衣領,道,“老子會幹不過姓白的那赤佬!”
胡霽色皺眉想,商業戰的事兒,隻能交給金掌櫃了。
“這兩天我也會留意一下我家的藥渣什麽的……”胡霽色道,“您放心,這事兒我一定會盡力補救。”
金掌櫃看了她一眼,最終也是無奈歎氣。
“胡大姑娘,這事兒我是真罩不住你。若不是沈爺一力壓下來,你是要吃官司的你知道吧?”
雖然被震了一下,可胡霽色也知道,這種嚴重的違約,無論是哪個時代都是要吃官司的。
可沈引……
“所以不管咋樣,咱們都得馬上掰回這一局。我知道你這裏人手不夠,也知道你為難。但這次就是趕死都要給我趕出來!不然的話,咱們以後的生意就難做了!”
胡霽色頓時一凜,道:“您放心,就像您說的,趕死我都會趕出來!”
金掌櫃道:“這就好。那我回去以後,繼續把咱們的貨壓著賣,先放出你那個潤發方子的風聲。就先讓煙雲坊得意兩天。我可等著你,好反敗為勝哪!”
胡霽色眉頭緊鎖,道:“好。”
金掌櫃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胡霽色留他下來吃飯他也不願意,說是要馬上趕回城去。
這就足以說明事態的嚴重性了。
胡霽色送走了她以後,也沒敢多耽擱,立刻衝到了新院那邊。
院子裏一片歡聲笑語,胡霽色雖也不忍心,但還是必須得無情打斷她們。
“霽色姐姐!”豆子笑吟吟的道。
卻見胡霽色的臉色有些凝重,她又愣了愣。
此時院子裏正在忙著煮黑豆和濾黑豆的人除了她自家的四個女孩,還有薑氏、王嬸和朱嬸。
“城裏那邊出了點事兒。”胡霽色道。
薑氏一怔,連忙道:“怎麽了?”
胡霽色簡單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頓時驚呼聲一片。
“咋這樣啊?!誰把你的方子偷了還是怎麽的?”王嬸道。
胡霽色搖搖頭,道:“不管咋樣,咱們必須在兩天之內把東西趕出來,三天之後,名淑坊那邊會派人來幫咱們裝盒。其他的事情咱們回頭再說。”
她轉向王嬸等幾個人,道:“嬸子,這幾天也得讓你們幫忙了,酬勞上我一定不會虧待了你們。”
她們幾個自是滿口答應的,當下便火急火燎地要去幹活。
胡霽色觀察她們的反應,結果發現她們的反應可以說都是如出一轍。
甚至都沒有人問,既然人家已經上貨了,這批趕出來,還能不能賣出去?
其實這才是正常的,一般的婦道人家,平時沒有做生意的,若是沒有人跟她說,基本都想不到這些。
所以……方子應該不是這幾個人透出去的。
此時猶如是平地驚雷,胡霽色很難不焦慮。
簡單交代了幾句,胡霽色就回去開始研究養發丸。
其實養發丸這種東西也就是個噱頭,無非就是那幾樣藥材配合,對腎氣衰弱的人有保健作用。
因不是對症施藥,而是要做成大眾受藥,那就要以藥性平和為主,不能把人吃出毛病來。
說白了,吃什麽養發丸,還不如每天自己回家喝一碗黑芝麻靠譜。
但從商業的角度考慮,有這個贈品,確實又能提高競爭力。
她把家裏的幾本醫書幾乎都要翻爛了,正愁得抓頭發的時候,江月白回來了。
“別揪了,回頭你自己就得給自己配藥養頭發了。”他走進門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情景,便無奈地道。
胡霽色盤腿坐在地上,身邊散落著好幾本醫書,一手揪著自己的頭發,看起來很是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