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就是這麽耿直
蘭氏對胡豐年的用心是渾然不知,隻胡霽色給她安排什麽,她照著穿照著拿就是了。
眼看跟著上山去了幾天,蘭氏提回來的野菜,鮮菌數不勝數。
有回她甚至在山裏跟江月泓一塊兒掏了幾個野鴨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胡霽色心理作用,這純正的野鴨蛋和家鴨蛋吃起來她總覺得是有區別的。
蘭氏攤的油汪汪的一個,香氣老遠就能聞得到,讓胡霽色這個不愛吃煎蛋餅的人聞著味兒都流口水。
常常出去玩,蘭氏的狀態竟然漸漸也就好了許多,人也變得開朗了一點點。
最起碼,偶爾她也能說上整句的話了,見著胡豐年也不像以前一樣冷著臉了。
這天,薑氏領著她婆婆餘氏上了門,笑道:“七天了,色兒還是不錯。”
胡霽色仔細看了看,發現其實有些白頭發還是冒出來了,不過也不影響。
她轉身拿出兩罐大的,大概可以用個兩到三次那樣,遞給薑氏,笑道:“這玩意兒價錢賤,你們直接拿去就好了。不過婆婆可得幫我個忙,這幾天再就這麽晾著,不要補色,我看看褪色褪得怎麽樣。”
餘氏旁的都答應了,可她的東西卻是不敢接,連忙道:“嗨,你這東西到時候是要運到城裏去賣大錢的,我哪能白拿你這麽多。”
胡霽色笑道:“都說了這東西價錢賤,做起來也方便。”
她壓低了聲音:“也就騙騙城裏那些有錢的傻子。”
餘氏被她給逗笑了。
胡霽色就把那兩盒塞給薑氏,讓薑氏拿著,一邊道:“若是這一單談下來,以後泡豆子熬豆子濾豆子,還都得賴嬸嬸幫忙。這個又不像凝脂膏,真的不值錢。到時候嬸子們隨便拿我都不心疼。”
這真是大實話啊,黑豆現在都是喂騾子喂馬的東西。
雖然藥材有點費錢,但是占的比例不大,她這本來就是大鍋熬煮的東西,均價就很便宜了。
她都沒好意思說,就她塞給餘氏這個,一罐是兩到三次的用量,不算盒子,成本價也就五十個大錢。
薑氏推了一下,但胡霽色堅持要給,她還是收下了。
她笑眯眯地道:“也不算我白占丫頭的便宜,我有個堂哥是專門種黑豆的,回頭我去給你打聽打聽。”
薑氏是從潯陽另一側的一個村子嫁過來的,在這個時代算是遠嫁。
那裏附近由軍隊駐紮,所以村民們就常年種黑豆供應軍馬飼料。
胡霽色道:“會不會有點遠?”
薑氏笑道:“他們村子裏有專門的騾車隊送的。你要的多的話,也劃算。”
還帶快遞上門服務?這敢情好。
……
江月白給名淑齋遞去了消息,很快,金掌櫃就親自跑了一趟鄉下。
這期間他已經給胡霽色又加了一次一千隻的單,聽說賣得不錯,於是他見到胡霽色的時候,那笑容又熱情了一些。
“我這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著姑娘給我遞信啊。”金掌櫃進門就笑道。
胡霽色熟練地給他看了茶。
這陣子她跟小張氏也學了點手藝,覺得是場麵上的東西,總有用得著的時候。
“我這不也心急麽,誰還不想快點把銀子給掙回來?”胡霽色笑道。
她坐下來之後,就把新品染發膏給了金掌櫃。
“不是我要拖著,而是這方子不找人試過,我也不知道效果怎麽樣。這種染發膏跟市麵上的不大一樣,我找人染過了,七天也還能看得過去,估摸著要補染的話,應該是半個月左右。”
金掌櫃聽了大為稀奇:“這麽好用?”
“那是當然的,您還信不過我的方子。”胡霽色笑道。
金掌櫃笑道:“姑娘家的方子我自然信得過。隻是這東西循例我們還是要帶樣回去試一試的。”
胡霽色道:“合理。另外,我用的方子有養發潤發的功效,長期用的話,也可以增加頭發的光澤。”
金掌櫃琢磨了一下,道:“姑娘是學醫的,這是優勢。這款發膏如果真有姑娘說的效果,那絕對算是尖貨無疑。按照我的意思,姑娘應該看看能不能配出一方養發丸,搭著賣。”
胡霽色想起胡豐年囤的醫書裏確實有些養發丸的方子,就道:“可以試試,不過這價錢可就上去了。”
金掌櫃笑眯眯地道:“尖貨就是要越貴才越好賣。”
果然商還是老的辣。
金掌櫃跟胡霽色提了一下自己想法,大概就是染發膏可以單賣,也可以配著養發丸賣。這樣的話,就可以涵蓋城中的小康家庭客戶,和富人客戶。
胡霽色聽著點頭,道:“就一樣,這批既然是尖貨,您得給我送容器來。”
魯木匠手藝雖然好,但畢竟生產力有限,胡霽色覺得自己忙得要死,實在是不想再到處跑去找合適的容器了。
“這個好說”,金掌櫃道,“上回談的那個事兒,姑娘和令尊商量得怎麽樣了?”
胡霽色想著該怎麽跟他談呢……
她端起茶杯慢慢地抿了一口。
這個動作落在金掌櫃這種商場老手眼裏,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姑娘可是有什麽顧慮?”金掌櫃道。
胡霽色斟酌了一下語氣,最終覺得自己本也不是個商人,恐怕很難把話說得像金掌櫃一樣漂亮又全麵。
算了,索性就直說吧。
“照我們的意思,一下子買斷終身感覺不大好……總覺得像是絕了後路似的。掌櫃的,若是名淑齋有這個意思,我們是打算可以按照產品來單訂契子。”
金掌櫃不由得就皺起了眉:“那豈不是出一個就要簽一個?不如一起簽了方便,若是姑娘覺得終身太長,那定個十年的短契也是可以的。”
先前還覺得這個人很和善,看來和善並不等於厚道啊。
十年,在他看來竟然是短的?
胡霽色尷尬地笑了笑,道:“其實一個一個地簽也不礙事。”
“嗯?”
胡霽色:“……因為我們也有可能把單品簽給別人。”
金掌櫃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道:“聽說前幾天煙雲坊的白掌櫃來過了。姑娘啊,可不是我小人之心,煙雲坊和我們比,還是有些差距的。”
胡霽色耿直地道:“這也不好說,畢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金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