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商女的營銷
青樓做晚上生意,但白天也不是就閉門謝客。
古人說流連花叢,一流連好幾日也是有的,為了照顧這些客人的飲食起居,白天青樓也不能整個樓都睡覺。
但畢竟不像晚上一樣熱鬧,也沒有姑娘在門外迎客,隻是開了門罷了。
江月白打聽過了,那青樓名叫春意樓,規模不算大,那姑娘名字叫麗婉,也不算春意樓的頭牌。
胡霽色跟在江月白身後進了門,隻覺得裏頭香味濃得嗆人,就連空氣之中也彌漫著淡淡的粉塵感。
裏頭的裝潢也盡是花團錦簇,充斥著一種俗氣而又迎合大眾口味的豔麗感。
見有人上了門,一個身材瘦小的龜公迎上來,滿臉堆笑:“喲,原來是一位小公子啊,來青樓長見識,咋還帶著丫鬟呢?”
胡霽色:“……”
江月白憋著笑,道:“我們找麗婉。”
龜公知道麗婉最近生意不錯,上門都是讀書人。
見他們年輕,便以為他們都是麗婉騙來的大頭,他便調侃道:“要不給你們開個間候著?多帶你個姑娘來讓你們掌掌眼?”
江月白看了他一眼,道:“前些日子跟你們沈老板喝茶的時候,聽他提起麗婉姑娘,這趟是特地為她來的。”
龜公愣了愣:“哪個沈老板?”
江月白笑了笑,道:“這潯陽城,喜歡喝茶的還有哪個沈老板?”
龜公終於不敢再多話了,連忙親自請他們去了一個香噴噴的小卡間,說是馬上請姑娘過來。
當然,那是因為麗婉房裏有客,而且他們也表明了不是過夜,隻是請姑娘清談。
聽說最近姑娘的身價漲了些,清談的茶水套餐要一兩銀子,限時半個時辰。
等龜公出去了,胡霽色小聲道:“剛才那龜公囉囉嗦嗦的時候,我以為你會拿出一大塊銀子塞他的嘴,讓他少廢話,趕緊叫人出來。”
江月白眉毛一擰:“你這都是哪兒聽說的?”
胡霽色尷尬地笑了笑:“我就是以為……”
江月白道:“若有下次,我絕不多事,就讓你拿銀子塞他的嘴。”
胡霽色頓時花容失色,連忙擺擺手,道:“不不,不用花錢挺好的!”
正說著話,外頭龜公高聲道:“麗婉姑娘到!”
胡霽色循聲望去。
隻見一個身材纖弱,香肩半露的姑娘搖曳生姿地進了門。
“奴家麗婉,見過公子。”
她行禮是全程麵對江月白的,連看都沒有看胡霽色一眼。
很顯然,也是一眼看穿胡霽色是女兒身。
胡霽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在心裏嘀咕了幾聲。
“坐。”江月白道。
看起來倒是很有架勢。
麗婉淺淺一笑,坐下了。
“公子是第一次來吧,想聽聽曲兒嗎?”麗婉的笑容非常職業。
江月白看了胡霽色一眼。
胡霽色清了清嗓子,道:“聽曲子就不必了,就是有幾句話想問姑娘。”
麗婉笑容不變:“您說。”
“聽說姑娘的客人大多是學子,可認得胡豐文這個人?”
麗婉笑道:“記得。”
“姑娘對他怎麽看?”胡霽色試探地問。
麗婉倒也坦然,笑道:“這位客人來的不多,來了也隻是清談,許是對奴家不大感興趣。”
他來的少那是因為沒錢,不是對你不感興趣。
胡霽色琢磨這話該怎麽說。
結果麗婉主動道:“兩位是沈老板的朋友?”
胡霽色看了江月白一眼。
江月白點點頭,道:“姑娘本名姓牛,叫牛小花,是離這兒不遠的杭坑村人。”
麗婉的臉色微微有些裂:“這些都是沈老板告訴你的?”
她自小離家,在春意樓接受訓練,上頭把她的身份保護得很好。
所謂的入罪官家小姐,不過是一種噱頭罷了,也是上頭指示她做的。
目的麽,自是為了吸引像胡豐文這種有妄想症的學子。
如果是一般的關係,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江月白看向胡霽色,那意思是,該你上了。
胡霽色清了清嗓子,道:“是這樣,我碰巧和這個叫胡豐文的有點仇,希望姑娘幫我個忙。”
麗婉苦笑:“我除了答應,還能怎麽著?”
江月白道:“想來怎麽將一個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對姑娘來說並非難事。隻要這件事姑娘辦得好,我可以向沈兄提一提,把姑娘調去千芳閣。”
千芳閣!那是潯陽最大的青樓!
麗婉麵上有些歡喜之色,雖然她竭力壓製了,但到底還是有些喜色流露出來。
“有公子這句話,奴家必定全力以赴。”
江月白聞言微微一哂,道:“過兩天我會讓沈兄給你家媽媽一個準話,你且候著吧。”
言罷,他站起來就要走。
胡霽色還走在原地不動,江月白回頭瞪了她一眼。
她隻得站了起來,嘟囔道:“這是我第一次上青樓啊,就這樣走了?”
還花了一兩銀子呢!
“不然怎麽著?讓姑娘好好伺候你?”
胡霽色認識他的時間不算短了,可過去所有的時間加起來,他突然翻臉的時候也沒這兩天多。
她又不想再惹他,隻好老老實實地跟著他出了門。
“我倒是不知道你把她的事兒都打聽清楚了,還準備好了說辭。”胡霽色道。
江月白道:“不然你打算怎麽談?”
胡霽色想了想,道:“我是打算先來探個底,和這姑娘混熟了,然後徐徐圖之。當然,我是想許她一些好處。”
江月白想了想,道:“你這樣也成,大約給個十兩銀子,她就能辦事了。”
在胡豐文那種人眼裏或許這位麗婉姑娘是特別的,但實際上,她隻不過是個一心在風月場往上爬的商女,絕不會假清高。
白賺十兩銀子,玩弄一個男人的感情,對她來說再劃算不過了。
胡霽色喜滋滋地道:“不過現在隻花了一兩!”
江月白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以後不許再到這種地方來了。”
直到這時候,胡霽色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或許她提出這個要求,原本就是驚世駭俗的吧!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江月白一眼,道:“你不會告訴別人吧?”
江月白目視前方,勾了勾嘴角。
胡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