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我想買房
隔天一早,胡霽色照舊雞鳴而起,去隔壁王嬸家吃了早飯,然後就被人拉去出診。
這次的病人比較特殊,是一頭牛……
對方男主人揣著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們家這牛犢子已經躺了兩天了,那蹄子上的傷就是不見好。你瞧瞧,能不能給看看?”
看霽色有點猶豫,他連忙又道:“以前你爹也看豬和牛。”
胡霽色回過神,道:“叔,您誤會了,我倒不是不願意看。就是我這是第一次看牛……”
在農村,牛是非常金貴的東西,往往都是那戶人家最重要的資產。
這個時代,有人自己生病都舍不得看,想著挨著就好了,可若是牛病了,砸鍋賣鐵都是要看的。
她怕一個看不好了,到時候反而是雪上加霜。
見她這麽說,那家男主人反而鬆了口氣,道:“你不是嫌棄就好。其實也沒啥,就是牛犢子先前出去吃草的時候,踩到了獵戶的夾子,是外傷。”
胡霽色聽了,這心裏也踏實些。
如果是疾病,那牲畜的病理她不是很了解,但如果是外傷,那就是一通百通的了。
她看那小牛犢子溫順地在那躺著,眨巴著一對大眼睛,也確實看著可憐。
牛的眼睛都是很有靈性的,胡霽色看著,心裏未免也軟了軟。
檢查過傷口,那是牛蹄子上一圈。值得慶幸的是沒有骨折,但化膿很嚴重,已經結了膿痂子。
她讓這家人去打了水來,親自動手清理了一下牛蹄子,然後道:“按理說這個季節不該起膿,是不是你們給包了?”
“是,我們也是怕它到處蹭又給蹭壞了。”那漢子有些尷尬地道。
這牛犢子應該是他家新買的,而且應該是他們的第一隻牛,所以就比較緊張些。
胡霽色心下了然,道:“也不打緊,牛蹄子上肉少,也不怕有太多壞死的肌肉。我這給你們清洗幹淨了,回頭你們自己一天最少洗兩次。用藥兩次。”
那家男主人一一記下了。
胡霽色處理完這裏,就提著小藥箱先回去了。
今天是分家的第一天,但因為還有兩頭豬在,所有的活計不可能分開做。
看三房的意思,是打算等開春了再在自己屋外圍新籬笆。
至於豬圈裏的活,就商量著幾房輪流來。
不過搞笑的是,胡霽色進門的時候,就看孫氏親自提著個桶去喂豬……
看來還是舍不得自己的閨女來幹活啊,孫氏都吃了多少年閑飯了,這又巴巴地開始喂豬了。
行唄,現在胡寶珠沒有丫鬟使了,親娘給她當老媽子。
孫氏自然看到了胡霽色進門,更看到了她笑。
“作死的掃把星,你別得意!以後有你哭的時候!”她怒氣衝衝地道。
胡霽色忍不住笑得更歡了,但也沒跟她計較,甚至連回嘴都懶得回,自進了屋去。
這以後的日子到底誰要哭,她心裏沒點數,胡霽色可是門兒清。
大房裏,胡麥田正和胡豐年說話。
她出來好幾天了,眼看事情解決了,這便要收拾著回去了。
見胡霽色進來,胡麥田就道:“剛聽見奶罵人呢,就知道你回來了。”
“嗯,給看的是頭牛”,胡霽色壓根懶得提孫氏,道,“爹,姐,你們吃過沒有?”
胡麥田道:“在隔壁王嬸家蹭了一頓,也就你剛走那會兒,我就過去拿了。嗨,雖說這籬笆打算開春再圍,但這小灶台還是得快些砌出來才行。”
當初建這五座房子的時候,雖然是挨著的,但隻要前頭把籬笆一撤重新圍過,就能算是分開過日子了。
但真要完全分開,各房還需分開建灶台才行。這也不會太麻煩,前屋後院都可以。
胡霽色想起那地基的事兒還沒說呢,此時她就幹脆地道:“咱們不如就一直在王嬸家蹭飯吃吧,我想買個地基起新房。”
胡麥田:“……”
胡豐年:“???”
他們是不是聽錯了?這家裏排倒數第二的丫頭,說她想買地基起新房?
胡霽色早料到他們會是這個表情,當即放下小藥箱,把事情的始末都說了。
聽說是江月白要賣,胡麥田倒是鬆了口氣,道:“那我看成。”
胡豐年卻依然皺著眉,道:“這事兒你們商量了多久了?”
“也沒……就是偶爾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胡霽色道,“爹,你覺得不妥還是咋地?”
胡麥田道:“爹是不是擔心他這樣倒手賤賣基地,是給咱們下套?”
“古話都說,貪小便宜吃大虧……我擔心的是這個。霽色丫頭說的那塊地,原也有個十畝左右,還帶一個地基,二十兩銀子,是賤賣了。”
胡霽色嚇了一跳:“有十畝?”
“嗯,那塊地,在你四爺爺那是報備過的。”胡豐年道。
胡麥田就道:“我和小白打過交道,倒是知道他這個人,年紀雖然不大,但也是個有本事的。我看他在潯陽城那邊好像還有些生意在做,應該不至於坑咱們這麽些小錢。可能就是買了塊地有懶得侍弄,所以就便宜賣給咱們了。”
聞言胡霽色就更吃驚了:“啥?他還有生意在做?”
“是這麽回事,我也就是聽你姐夫提過一嘴。咋了?”胡麥田覺得她的反應有點大。
……難怪出逃了三年了,出手還這麽闊綽。
胡霽色突然覺得她檸檬了。
本來她頂著一個老靈魂,揣著兩輩子的本事,在胡豐年養病這段時間裏,給村裏人看病也算小有所成。現在大家對她都是一麵倒的認可,她這正有點飄呢。
和著人家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子,流亡三年,竟然已經能做下事業了?
酸完了以後她也不飄了,心下暗暗較勁,她也要加油才是!
“沒啥,就是覺得他挺厲害的。”她笑道。
最終胡豐年決定親自去看看那塊地,然後由他來跟江月白談談看。
胡麥田道:“不過眼下還有個問題。這剛分了家,你們就拿出銀子來起新房子……怕那邊又要鬧事。”
她說的“那邊”,自然指的是老兩口,甚至還要算上三房的。
胡霽色也微微皺眉,是啊,這也確實是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