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要不就地掩埋了
胡霽色又驚又嚇,累的那也是氣喘籲籲的,把藥箱先放在地上,才回過頭。
“沒事兒!”她看見是江月白,倒是咧開嘴笑了笑,撐著腰喘氣。
那張臉倒是又把江月白給嚇了一跳,他的表情看起來明顯僵凝了一下。
但這時候胡霽色已經從他身前走了過去,俯身看了看那陳鐵柱。
“咋辦,你把他給打暈了?”胡霽色道。
送回家是不可能的。他娘看起來怯怯的,但實際上是個看碟下菜的主。胡霽色還怕被她給賴上呢。
可若是就這麽留在雪地上,對方又飲酒過度,可能會凍死。
江月白走過來看了看,道:“要不就地掩埋了吧。”
胡霽色有些驚訝,抬頭一看,卻發現對方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或者拖到山上去喂狼,怕也沒人找得到他。這種醉鬼,走丟了也沒什麽稀奇的。”江月白想了想,又道。
雖然他說的很認真,但胡霽色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算了吧,這麽大隻的東西,埋了或是抬上山都費力。我們走吧。”她道。
江月白“哦”了一聲,又看了那陳鐵柱一眼。
因胡霽色背對著他收拾藥箱,所以沒有看清他眼中的遺憾。
看見傷病患者,胡霽色作為醫生的本能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救治。
但她也是緩了一會兒,才突然決定撒手不管。
陳鐵柱並不是她的病人,她對他沒有義務。他充其量就算是個暴徒,被人因正當防衛而打傷,扔他在原地也合理,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
她扭頭想扛起自己的藥箱,不防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搭在她的肩上。
胡霽色低頭一看,濃密的睫毛不由得就顫了顫。
那隻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我來吧”,江月白笑了笑,“咱們同路。”
既然是去你家,當然同路。
江月白不由分說地扛起藥箱,在前頭帶路,一邊問了胡霽色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對方是把麥田姐帶回來的人,胡霽色覺得在他麵前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便都一五一十地說了。
江月白的情緒看起來沒什麽波動,隻是道:“你的臉,不用上點藥嗎?”
“這種傷是可以自愈的,也不會留什麽痕跡,隻是時間長一些。”胡霽色道。
這具身體今年十三歲,正是新陳代謝非常旺盛的時候,大多數傷都是可以自愈的。
其實今天起來,她已經不大感覺得到疼痛,若不是大家看她的眼光讓人難以忽略,她都差點忘了自己的傷。
但她還是有些遺憾。這個時代也找不到好的去瘀膏什麽的,自己提煉的話,依現在的情況,也不大可能。
“我每幾天就會去一次縣城”,江月白突然道,“你若是有什麽需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帶回來。”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通常我是騎馬去,偶爾也會套車。如果你要的東西量比較大,我也可以帶回來。 ”
胡霽色的眼睛頓時就亮了亮,連忙小跑了幾步跟上他,道:“若是有些需要的藥材,你可以幫我們帶回來麽?”
江月白低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可以。”
胡霽色心下頓時大為痛快。
現在她自家配藥的情況她也知曉,大多是秋天的時候剩下的。
除了江氏家的藥田,還有一些是本地村民在秋天的時候自發上山采藥,倒手賣給胡豐年的。
但這樣一來藥材來源十分不穩定,有時候胡豐年好不容易比較清閑,也得不辭辛苦親自去一趟縣城藥房拿藥。
如果江月白會固定去城裏,就方便很多了!
江月白扭頭看她一邊盤算一邊美的樣子,倒是笑了笑。
“你給月泓吃了什麽好東西?他一直念念叨叨的要我做。”他道。
“也沒什麽啊,就是和了麵”,胡霽色道,“他覺得好?不大可能吧,我看他挺挑剔的。”
“是嘴上挑剔,自以為是個大人,其實挺笨也挺好哄的。”他道。
他這麽說,胡霽色感覺還挺微妙的。
畢竟在她心裏,她一直覺得這兩兄弟的身份神秘,和她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江月泓的無禮,厲竹山偶爾的粗魯,在她看來,大多數時候都歸結於自恃身份的一種傲氣。
但江月白直接說自己的弟弟是傻……
仔細想想,好像是挺傻的。
胡霽色琢磨了一下,又笑了。
江月白一直注意她的表情,見她笑了,自己也笑了笑。
這姑娘長得是貌不驚人,而且臉上經常掛彩,平時也總是繃著臉。
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笑起來就很好看,那雙眼睛彎彎的,映著陽光白雪,仿佛有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等著瞧吧,你給他看完傷,他肯定會拐彎抹角地跟你鬧。”江月白道。
“我是大夫,不是廚子。”
在這方麵,胡霽色還是很有原則的。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山上。
厲竹山守在門口,抬頭一眼就看到了他們。
“二爺,您回來了!”他道。
再看胡霽色,他的麵色突然有些不自然。
胡霽色覺得奇怪,這是怎麽了?
厲竹山道:“三爺的傷口不知道怎麽回事,腫了些,也癢。”
江月白倒不是很在意,道:“結痂的時候是這樣的。”
胡霽色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印象中江月泓的傷口結痂恢複得不錯。
她的臉色沉了沉,徑自進了屋。
就聽江月泓有氣無力地趴在床上,道:“喂,疤子臉,你的醫術不行啊。我昨晚癢了一晚上,都沒睡好。”
胡霽色大步走上前,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掀開他蓋在身上的獸皮褥子,果見那些傷疤一條條都又紅又腫!
江月泓臊得滿臉通紅,道:“哎你幹嘛,你一個大姑娘,矜持一點行不行啊!”
“是不是偷吃辣子了?吃了多少?”胡霽色沉著臉問道。
厲竹山連忙扭過頭背手望天,表示這事兒跟他沒關係。
“還有跟你說過多少次,天天躺著身上也穿著點,直接在獸皮上摩擦,沾了毛發容易感染知不知道!你就這麽喜歡袒……光著個膀子?想給誰看呢!”胡霽色毫不留情地訓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