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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5、一條線上的蟾組

  楚牧峰緊緊盯視著照片中的兩人,雙眼微眯成線。


  真隻是線人的話,兩人何必大老遠的從北平城來到直隸城見麵?


  這明顯說不通。


  除非這個陳兆通有問題!


  “老二,你知道陳兆通在北平站具體做什麽的嗎?”楚牧峰跟著問道。


  “他呀,好像是北平站電訊室的副主任。”靳西來想了想說道。


  電訊室副主任?


  那問題就更嚴重了!


  楚牧峰幾乎是瞬間就斷定了這個陳兆通有問題。


  也不想想,就算是培養眼線,輪得著要電訊室的人去做嗎?

  你電訊室的隻要負責好電報收取工作就行,頂多再加個監聽罷了。


  “老二,這事你知道就行,不要再給任何別人說起。”楚牧峰將照片收起來後說道。


  “放心吧,除了你之外,我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當然,現在老大也知道了!”靳西來指著躺在床上的範喜亮說道。


  “那咱們要不要滅口?”


  “滅你個腦袋!”


  範喜亮無語地斜視了一眼,弟兄三個哈哈大笑起來。


  “也不知道老三在山城那邊怎麽樣?”靳西來忍不住問道。


  “他啊,能吃能喝能睡,挺好的!”


  去過山城的楚牧峰笑道:“眼下沈家在那邊已經是立足紮根,將來會將那裏當成大本營。”


  “他最近應該是一刻不得閑,因為沈家的產業掌控權已經開始往他這邊傾斜,他作為沈家產業的繼承人,以後就是如假包換的沈老板嘍。”


  “那敢情好!”靳西來點頭道。


  “吃飯了吃飯了!”


  就在三個人又閑聊了片刻後,寧傲春就吆喝著吃飯。


  隻見飯桌上整整齊齊擺放起來一碟碟盤子。


  紅燦燦的蘿卜絲、綠瑩瑩的黃瓜絲、白嫩嫩的豆芽,如玉般的蒜瓣,外一盆散發著香氣撲鼻的炸醬,一大盆碗手工麵條。


  色香味俱全。


  這樣的炸醬麵瞧著就很有食欲。


  “別說,上次吃寧老師的炸醬麵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沒想到咱們還能在北平城吃上。”


  “能夠大飽口福,這事得謝謝老大。”靳西來盛起一大碗麵條,一邊夾菜一邊說道。


  “老二,要喊嫂子嘍!”


  楚牧峰笑吟吟地說道:“嫂子做的炸醬麵可是一絕,吃過的都不會忘記!”


  “行了,牧峰,別貧嘴,趕緊吃!”寧傲春笑著幫他夾菜道。


  “寧老師,您這是區別對待啊!”靳西來不由得舉起了碗開始叫屈。


  “不想吃你可以走,可沒人攔著你。”


  “幹嘛不吃,不吃白不吃,嗯,真香!”


  看著眼前的情景,紫無雙心中湧動起一股溫馨。


  她從小到大都是和爺爺長大的,兩人相依為命,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真好!


  ……


  景陽胡同。


  楚牧峰晚上是在這裏住下,既然回來了,難道還去住客棧嗎?

  安排好紫無雙後,他就開始回想白天的人和事兒。


  “外貿公司的副經理肖方正!”


  “北平站電訊室的副主任陳兆通!”


  抓間諜雖然不是他這次過來的主要任務,但既然有疑點,自然是不能錯過。


  而且楚牧峰不認為這和督察沒有關係,他就是來找北平站問題的。


  他陳兆通不是北平站的人嗎,這不就是問題嗎?

  哼,電訊室的副主任,掌握著北平站的所有電報往來,他要是出了問題,那可不是小問題。


  “或許應該設個局,瞧瞧這個陳兆通到底是什麽來路。”


  “沒錯,給他個沒辦法拒絕的誘餌,相信他要有問題的話,肯定會蹦出來。”


  想到這裏,楚牧峰就開始琢磨這個局。


  很快他就想到主意,然後拿起電話撥給了尹平知預先留下的號碼。


  這時候尹平知也沒有休息,也在等待著楚牧峰的電話。


  “什麽,你發現北平站的陳兆通有問題?”


  尹平知接到這個電話後,也是有些吃驚。


  要知道這才剛剛來到北平城,楚牧峰就能發現這麽嚴重的問題、


  這已經不是間諜殺手能形容的,這未免也太神奇了!


  “你有證據嗎?”尹平知沉聲問道。


  “有點證據,但不夠充分,所以說我才想要通過您做個局,讓他跳進來現行。至於說到這個局的話,主任,您看這樣做行嗎……”


  “沒問題,我知道怎麽辦了。”


  “那我這邊就開始落實,剩下的事就交給你處理了,你那邊人手夠用?”尹平知關心地問道。


  “放心吧,夠用!這事不宜人多,人多嘴雜容易出事。”楚牧峰笑道。


  “好,那就聽你的,明天就開始做這事!”


  “是!”


  掛掉電話後,尹平知略帶幾分唏噓道:“楚牧峰啊楚牧峰,要是說這事真的如你所猜測的那樣,我老尹是真服氣了。”


  ……


  第二日。


  北平站。


  既然是來督察的,那麽就該將程序做好做足。


  隨著尹平知的一聲令下,督察組的人就開始行動起來。他們對每個北平站的人都展開問話,借此記錄下來作為考核的依據。


  陳兆通也不例外,他也接受著常規例行問話。


  問話結束,陳兆通就走出去。


  “陳主任!”


  剛出來就碰見了情報科的科長陳久奇。


  “陳科長!”陳兆通笑道。


  “你這邊是剛剛結束嗎?”陳久奇問道。


  “對,我剛結束,輪到你了嗎?”


  “是,到我了。”


  “陳久奇科長,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不要聊天了,現在就進來吧!”房間內傳來督察組工作人員麵無表情的聲音。


  “稍等下,我這裏有個非常重要的文件要去交給站長,你們兩位能等下嗎?”陳久奇說道。


  “不能!”


  其中一個高個子的臉色冷峻地說道:“你當我們督察組是來你們北平站走過場嗎?”


  “非常重要的文件?能有多重要?不配合我們工作,你的考核可好看不了,到時候,你這個情報科科長恐怕就坐到頭了。”


  “你們……”


  陳久奇緊攥著文件,麵帶幾分惱怒之色。


  “陳科長,不值當的,不值當的,我去給你送吧!”陳兆通是剛領教過這兩位督察組人員的厲害,所以連忙阻止住陳久奇發作。


  “行,那就麻煩陳主任了。”


  陳久奇將文件遞過來,小聲囑咐道:“陳主任,這份文件非常重要,是咱們城外二十九軍的布防圖,您可要趕緊送給站長,不要有任何耽擱。”


  “二十九軍布防圖!”


  聽到這個字眼的刹那,陳兆通瞳孔猛縮了下,但很快就遮掩住,點頭說道:“瞧你說的,我能耽誤時間嗎?放心吧,我這就去站長辦公室。”


  “麻煩了!”


  陳久奇轉身便臉色陰沉的走進房間,“開始吧!”


  房門咣地一聲關上。


  緊攥著文件的陳兆通心跳陡然加速。


  他左右掃視了一圈,發現沒有誰在意這邊,急忙拿著文件就向前走去,很快便來到自己辦公室,將門緊緊關上。


  他小心翼翼掃過文件袋,發現被封了口。


  這可難不倒他!


  他立刻倒了杯熱水,然後就開始沿著封口慢慢移動,很快熱氣就將封口的膠水消融。


  跟著,他將裏麵的文件拿出來,發現真是布防圖,頓時大喜,趕緊從桌兜裏麵拿出一個袖珍照相機,哢嚓哢嚓,短短片刻就全都拍攝完。


  隨後他趕緊將布防圖重新塞回文件袋,然後拿起膠水粘上。


  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陳兆通便拿著文件袋離開辦公室,等到他拉開門的瞬間,臉色已經恢複如初,看不出半點緊張。


  站長辦公室。


  咚咚!


  “進來!”


  隨著陳兆通進來後,看到裏麵除了顧錦章還有督察組的組長尹平知後,連忙一一問候,緊接著就將文件袋雙手恭敬地遞了過去。


  “站長,這是陳科長讓我替他轉交給您的,他現在正在那邊接受問話。”


  “哼,這個陳久奇簡直是胡鬧,這麽重要的文件都能轉交?”


  “幸好是讓你老陳拿過來的,這要是換做別人,看我不狠狠的批評他!”


  “行了,老陳,沒事了,你去忙吧!”顧錦章結果袋子,沒好氣地喝道。


  “是,站長,卑職告退。”


  陳兆通衝尹平知笑了笑,轉身走出辦公室。


  在陳兆通離開不久,陳久奇就在兩名督察組人員的陪伴下,走進辦公室。


  其中一個人說道:“主任,按照您的要求,我們親眼看見陳久奇科長將文件袋遞給陳兆通副主任。”


  “然後我們也親眼看到陳兆通副主任回了一趟辦公室,差不多一分鍾後才出來,中間除了他之外,沒有誰接觸過文件袋!”


  “很好!”


  尹平知看著陳久奇緩緩說道:“陳久奇,眼下情況有些嚴重,所以說請你從現在起,哪裏也不要去,就在我們給你準備好的房間中隔離,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陳久奇連忙說道。


  “那就這樣!”


  隨後陳久奇就被帶出去,當這裏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顧錦章臉色陰沉。


  “尹主任,您讓我做的事我做了,您覺得陳兆通有問題嗎?他可是我們北平站電訊室的副主任,不可能是奸細。”


  “有沒有問題,咱們看看文件袋不就清楚了?”


  尹平知說著就將文件袋要過來,然後當著顧錦章的麵打開,將裏麵的布防圖慢慢拿出來,打開後指著第二張說道。


  “顧站長,你看到了吧?這裏在我放進去時,特意夾了一根線,現在線沒有了,你說,去哪兒了?”


  顧錦章臉色唰得陰暗無比。


  嘭!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滿臉羞憤地喝道:“該死的陳兆通,他真私自打開了文件袋,他竟然真是奸細?”


  “尹主任,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姑息,這就下令抓人!”


  “顧站長,別急!”


  尹平知擺擺手說道:“既然布下了局,豈能這麽容易浪費?等著吧,會有更大驚喜的!”


  ……


  陳兆通其實也很著急。


  他這段時間被逼得很緊,上麵催促他盡快拿到城外駐軍的布防圖,說是兩國很有可能隨時爆發戰爭。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看到了布防圖如何能不心動?


  這簡直就是瞌睡便有人送來個枕頭啊。


  至於說到情報的真偽需要懷疑嗎?


  根本不需要。


  這裏可是力行社北平站。


  在這裏出現的情報絕對沒有可能是有錯的,何況陳久奇是個辦事老練的人,要不是說碰到這種督察組下來考核的事,豈會將這個文件交給自己來遞交?


  這都是命啊。


  就該我立功。


  想到這個,陳兆通的心裏就變得火熱起來。


  這次功勞肯定會讓他在組織裏麵脫穎而出,獲得更加豐厚的獎勵。


  中午時分。


  督察組的考核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北平站的人也能隨便外出,陳兆通見狀第一時間便離開。


  他好歹也是人力社的,自然能察覺出背後沒有人跟蹤。


  想想也是,自己好歹是電訊室的副主任,誰會吃飽撐的跟蹤自己。


  走了一段路後,見沒什麽異樣,陳兆通便攔了一輛黃包車坐上去。


  “大爺,您去哪?”


  “明遠路的毛記知道吧?”


  “知道。”


  “趕緊過去。”


  “好嘞,大爺您坐好了!”


  毛記飯館。


  陳兆通剛過來坐下,一個身影便走了進來,他就是肖方正。


  他進來看到陳兆通也在後,眼底不由閃過一抹銳光,卻假裝無意的坐到了陳兆通的背麵。


  兩人背對背而坐。


  “老毛,老規矩。”


  “好嘞!”


  肖方正很顯然是這裏的常客,打過招呼後就端起一杯茶水,確定四周沒有誰留意他們後才低聲問道。


  “有事?”


  “給!”


  說話間,陳兆通就悄悄遞過來一個小盒子,裏麵裝著的就是膠卷。


  “城外二十九軍的布防圖,抓緊時間傳出去。”


  “好!”


  肖方正很自然的接過來順勢塞進兜裏麵。


  “老毛,錢放桌上,走了!”


  吃了一碗爆三樣,陳兆通就起身離開。


  肖方正這邊不緊不慢地吃完後,也信步離開了。


  離開後的肖方正並沒有回去,他知道自己手裏拿著的這份東西有多重要,所以說必須趕緊傳出去。


  帶著這種想法,他四下轉了半天,確定沒有誰跟蹤後,就拐進了路邊一家茶葉店。


  “先生,買茶葉嗎?”


  看到有顧客登門,茶店老板笑嗬嗬地迎上前來。


  “嗯,給我看看你們今年的茶葉,聽清楚,我要的是新茶,不要拿那些陳年舊茶糊弄我!”肖方正目光掃了掃道。


  “瞧您這話說的,我們這裏絕對不做那事,您平常喜歡喝什麽茶啊?”


  “龍井!”


  “您看這個怎麽樣?”


  “行,給我來半斤!”


  茶店老板很快就將茶葉包好遞過去。


  “給你錢!”


  肖方正也沒有細看的意思,直接拿出來錢包便開始付賬,遞過去錢的同時,那個小盒子也順勢落到了茶店老板手中。


  “先生走好,歡迎下次光臨。”


  茶葉老板目視著肖方正離開,然後便起身走到門口掃視向兩邊,確定沒有誰留意這裏後,便直接掛了個停業的牌子,緊接著關上大門走向後院。


  沒誰能想到,這座茶葉店的後院臥室中竟然還有暗門,暗門之下就是一座密室,裏麵有全套的洗照片設備。


  茶店老板將小盒子打開後,裏麵的東西很簡單,一個膠卷。


  他沒有遲疑,很利索的就開始洗照片。


  等到照片全都洗出來後,看到二十九軍布防圖的字眼,他臉上就露出幾分激動之色,喃喃自語。


  “搞到了,總算搞到了!”


  興奮之後,他翻開地下的暗格,從裏麵拿出電台,毫不遲疑地開始發報。


  發完後他直接站起身來,將膠卷貼身放好後便走出密室,快步離開茶葉店。


  “這次我們要立大功了!”


  葉厚德心底激動的想著,盡管有所抑製,但那種喜悅的情緒還是溢於言表。


  ……


  北平城,城南有著座山神廟。


  這座山神廟平常的話是人跡罕至,因為沒有多少香火,再加上早年遭到人為破壞,早就破爛不堪。


  葉厚德現在就是來到這裏,他步伐稍稍頓了頓,再次掃了掃身後,看到沒人跟蹤後,便一個翻身跳進寺廟中。


  很快他就出來,然後假裝沒事人般離開。


  “嗬嗬,有點意思!”


  直到葉厚德的身影從道路上消失後,楚牧峰才從寺廟裏麵走出來。


  他雙眼微微眯縫,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膠卷,嘴角笑容玩味。


  “沒想到這個意外收獲還挺大的,既然戲都演到這個份上,那就繼續吧!”


  楚牧峰轉身就又消失在寺廟中。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直到臨近黃昏,外麵才有了動靜。


  一輛車停下後,一陣腳步聲就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楚牧峰頓時安心了。


  魚兒果然上鉤了。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瘦弱的男人出現,穿著一身警服,進來後就直奔正中間那個殘破的佛像,來到背後就開始摸索。


  “有東西!”


  男人摸出一個盒子後,臉上頓時露出興奮之色,拿出來打開看到真是個膠卷,便直接塞進兜裏,轉身就要離開。


  “砰!”


  就在他剛走出寺廟大門,都沒有來及靠近汽車時,忽然背後傳來一聲悶響,腦袋被命中後當場昏迷過去。


  “哼,想走?哪有這麽容易的事!”


  楚牧峰將這家夥直接拎起來就塞進車裏,然後一溜煙地就開回北平城。


  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來到了紅楓洞的外麵。


  閻澤和曹雲山全都在這裏等著。


  他們兩人為什麽會出現?


  原因很簡單,自然是楚牧峰通知的。


  這趟出來,楚牧峰是扮演著秘密督察的角色,但這個角色是針對北平站,對警備廳這邊卻是沒有必要遮掩。


  就這次的事,楚牧峰是可以通過尹平知,甚至尹平知也是可以通過顧錦章來做局。


  但也僅僅止於此。


  楚牧峰不會傻到將所有人都交給顧錦章處理,讓顧錦章帶人去抓這些人。


  因為楚牧峰不清楚北平站如今到底被滲透了多少!


  你說你沒有?

  那好,陳兆通怎麽說?

  堂堂電訊室的副主任都能被人策反,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是策反,而原本就是一名間諜。


  你顧錦章拿什麽來讓我相信你的保證?


  隻此一條,楚牧峰就不會讓顧錦章來插手。


  這事想要去做的話,就必須有人插手介入。


  楚牧峰當然可以動用馬武的力量,但根本沒必要。


  既然自己是督察警備廳的,那就找閻澤和曹雲山又如何?


  將這樣一份功勞送給他們,也算是回來後一份分量十足的見麵禮,還能維係彼此的交情。


  何況顧錦章那邊楚牧峰也是有說法的。


  陳兆通就是他送出去的禮物,顧錦章收到這個禮物後,能不能問出來點內幕,就看他的能耐了!


  “廳長,師兄!”


  楚牧峰下車後笑著走上前。


  “你小子還給我們玩這種把戲是吧?早就收到你是督察組副組長的通知,可到現在也沒有說你要去督察哪裏,沒想到你居然回北平城了。”


  “你說說你回都回來,怎麽也不來見見我們?難道說是想要給我們玩突然襲擊不成?”


  “牧峰,你要是那樣的話就太不厚道了,這裏可是你的老家啊。”曹雲山笑著輕輕給了楚牧峰一拳頭說道。


  這些話閻澤不方便說,隻能他來。


  “師兄,沒有的事,我也是剛到,原本想著去拜訪您二位,誰想碰到個意外情況。”


  說到這裏,楚牧峰眼底閃過一抹寒光。


  “廳長,師兄,這次沒準撈到一條大魚嘍!”


  “哦,多大的魚?”閻澤心思微動。


  “那得審過之後才知道,不過已經知道其中一條是力行社北平站的人!現在車裏麵這個應該是個頭兒!”


  “廳長,師兄,另外還有兩條小魚在外麵遊躥,需要你們派人抓回來。這事我看就讓蘇天佑他們辦就成,他們手腳利索。”楚牧峰跟著說道。


  “好!”


  閻澤聽到這個,哪裏還有遲疑的意思。


  他可是清楚楚牧峰抓間諜的能耐,二話不說就直接衝著曹雲山下令。


  “雲山,你現在就去安排這事,讓蘇天佑,王格誌和宋大寶帶著人過來!”


  “好!”


  “把這家夥也弄進去吧!”楚牧峰指著車裏麵說道。


  “好!”


  就在楚牧峰他們將人關起來後,蘇天佑那邊也帶隊過來,楚牧峰便直接開始安排任務。


  看到楚牧峰居然又過來了,而且還是帶著他們抓間諜時,每個人都格外亢奮。


  大家夥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這次的任務目標是外貿公司的副經理肖方正和茶葉店的老板葉厚德,這兩個人你們要給我抓活的。”


  “該怎麽抓你們也都清楚,誰要是壞了事,就等著挨收拾吧,聽清楚沒有?”楚牧峰交代過後,目光掃視全場。


  “清楚!”


  “行動!”


  “是!”


  ……


  抓捕任務很順利。


  肖方正被抓的時候都沒有搞明白怎麽回事,他的罪名是涉嫌經濟犯罪,聽到是這個罪名時,他原本想要反抗的心思也就鬆懈不少。


  哼,什麽經濟犯罪?不就是想要鼓搗點錢花嗎?

  我懂。


  然後肖方正就被抓到了紅楓洞。


  至於說到葉厚德更是離譜,他竟然是以偷盜罪逮捕。


  蘇天佑拿出的證據是,葉厚德曾經偷盜過別人家的茶葉,這理由更是夠荒誕不堪的。


  所以葉厚德也沒有反抗,聽之任之地被抓來。


  當兩人真被關押進審訊室的時候,頓時覺得不妙,知道自己想錯了。


  這哪裏是一般的地方,他們所犯下的事兒,需要來到這種地方嗎?

  “說說吧,你是誰?”


  楚牧峰第一個審問的是肖方正。


  這個在外貿公司當副經理的家夥,瞧著就屬於那種牙尖嘴利的家夥,要是說誰得嘴巴最容易撬開的話,肯定是他。


  這種人都怕死。


  又不是第一次和所謂的島國間諜打交道,楚牧峰能不清楚他們的底細?


  “你誰啊?”


  肖方正故意冷著臉問道,隻是在看到楚牧峰的時候,眼底快速閃過一抹驚慌失措,怎麽會是這個活判官?


  他不是走了嗎?


  “你認識我?”


  楚牧峰直勾勾地盯視對方,冷冷說道:“我想你們這些五毒組的間諜,應該是沒誰不認識我的。”


  “畢竟是我將蛇組,蠍組和蛛組連根拔起的。如今輪也該輪到你們了,讓我猜猜,你是負責搜集軍事情報的,那麽應該是蟾組的人吧?”


  “什麽蟾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肖方正死鴨子嘴硬。


  “你在聽到我這個問題的時候,連續眨眼,目光不自覺地看向旁邊,這說明你是心虛了。”


  “其實你不承認也無所謂,因為我有的是證據證明這點,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清楚你和陳兆通之間的關係嗎?”


  “陳兆通這個力行社北平站的特務也是蟾組的人。他現在正在被審訊,很快就會交代他的所作所為!”


  楚牧峰慢條斯理地說道,這話說出來後,肖方正眼睛眨得更加厲害。


  他竟然還知道陳兆通?

  他到底知道多少內情?

  “肖方正,知道嗎?今天你們收到的那個二十九軍布防圖其實就是我做下的一個局,我那也隻是想要借著陳兆通釣出來你這隻魚而已。”


  “可沒想到意外收獲有一堆,你竟然會去找茶葉店的葉厚德,更加有意思的是,葉厚德那邊竟然藏著電台。”


  說到這裏的時候,楚牧峰語氣陡然寒徹凜冽。


  “你以為你從陳兆通手裏拿走膠卷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嗎?”


  “你以為你傳遞出去膠卷的時候沒有誰看到嗎?還是說你覺得擁有著電台和密碼本的葉厚德是清白無辜的!”


  肖方正被這番說得後背發涼,冷汗直流。


  完了完了,楚牧峰竟然知道這麽多內幕?

  “其實這些你就算都不說,我也無所謂的,因為根據葉厚德的密碼本,我們已經破解出來他是給誰發的電報。”


  說到這裏時,楚牧峰嘴角勾勒出神秘弧度。


  “組長,布防圖已到手,老地方取。”


  肖方正這下是徹底驚呆了!


  他明白楚牧峰說的沒錯,他這個小人物在組長暴露出來的情況下,已經是沒有多少利用價值。


  楚牧峰想要的情報大可從組長嘴裏問出來,他交代的能有組長知道的多嗎?重要嗎?


  “現在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楚牧峰快刀斬亂麻般地直奔主題問道。


  “我……”肖方正遲疑起來。


  “肖方正,你信嗎?我隻要去審問葉厚德,他絕對比你聰明。”


  “為什麽?因為他掌管著你們的蟾組的電台,他要是說愚蠢之輩的話,肯定是沒資格做這事的。”


  “而你也知道,一個聰明人是不會等到嚴刑逼供後才肯開口,對吧?”


  楚牧峰緩緩說道:“到那時你再想要招供,我想你不止是遍體鱗傷,恐怕也離死不遠!”


  “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我隻給你五秒時間考慮!五!”


  “四!”


  肖方正額頭上的汗珠頓時密集如雨。


  “三!”


  他的心髒砰砰加速跳動。


  “二!”


  碰觸到楚牧峰冰冷的雙眸,想到楚牧峰的那些傳聞,肖方正感覺整個人像是掉進冰窟中似的,難以呼吸,窒息將死。


  “一!”


  楚牧峰最後一個數字落地的瞬間,他已經一把拿起了手邊的一根鋒利鐵簽,沒有任何遲疑,便刺向肖方正瞪大的眼珠子。


  “我招!”


  被恐懼占據整個腦海的肖方完全崩潰了,正連忙求饒般地說道:“我招,我願意把知道的全都說出來,求求您,放過我吧!”


  鐵簽穩穩停在距離眼珠一指遠處。


  鋒利的尖頭仿佛隨時都會紮破眼珠。


  “這就對了!”


  楚牧峰將鐵簽丟在桌上,拍了拍手,不緊不慢地說道:“說說我想知道的事情吧!”


  “比如說蟾組多少人,都是什麽身份,你們各自的任務是什麽?平常又是怎麽聯係的?”


  “蟾組總共四個人!”


  已經決定招供的情況下,肖方正咬著牙慢慢說道:“組長就是你後來抓住的那個人,你是抓住了吧?”


  “你覺得他還能逃掉嗎?放心,就在隔壁!”楚牧峰指了指旁邊說道。


  “那就是他了!”


  肖方正有些口幹舌燥,緊張的渾身都在顫抖,畢竟他現在做的事情是在背叛蟾組,背叛特高課,背叛島國的利益。


  但他真的不想死,尤其是飽受摧殘而死。


  “我們組長對外的身份叫做黃都冷,實際上叫做上杉謙仁。他現在的身份是個小警員,就在你們警備廳當差。”


  “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了,我的真名叫做毛利球太郎。”


  “我去聯係的茶葉店老板叫做葉厚德,真名叫做武田信隆。”


  “至於你說到的陳兆通,他真名叫做阿偉博正。”


  隨著話說到這裏,楚牧峰也算是明白了蟾組的基本情況,組長上杉謙仁,外加三個組員。


  要說成員數量的話,蟾組沒有辦法和其餘三個小組相比,少得可憐。


  可就是這樣的小組卻是最精幹的。


  不是說這次有靳西來的那張照片在,不是說自己順勢布局想要將陳兆通給挖出來,哪裏能將他們連根拔起?


  也算是機緣巧合!

  “繼續!”楚牧峰淡淡說道。


  “我們蟾組就是負責收集軍事情報的,隻要是北平城內和軍事有關係的,都在我們的搜集範圍內。”


  “其餘的情報我們不會碰也不會管,因為怕節外生枝。這次會因為布防圖就全都暴露,也是因為特高課總部給下達的死命令,讓我們不惜一切代價,盡快找到布防圖。”


  “所以說看到有這個機會,自然迫不及待。誰想到,這竟然是一個局。陳兆通拿到手的布防圖肯定是假的,對吧?”


  肖方正有些沮喪地說道。


  “你說呢?”楚牧峰嗤之以鼻道。


  “至於我們的聯係方式,也很簡單。陳兆通那邊得到的情報會交給我,我會交給葉厚德,然後他會發電報和組長聯係。”


  “我和陳兆通都不會和組長單線聯係,這樣也是為了情報的嚴密性著想。”


  “誰的環節出現問題,不至於說會影響到所有人。”


  “可誰能想到,所有人都被你給一次性全部揪出來了!”


  肖方正直到現在都不清楚是哪個環節出現問題了。


  按理來說陳兆通這些年都沒事,不應該會被盯上的。


  可要不是他的話,哪裏會有後麵這一連串反應?


  “接著說!”


  “說什麽?”


  “說說你們到現在為止都搜集傳遞出什麽情報,最近傳遞的情報是什麽?”


  “你們組長是和誰聯係的?總之我要你說出來所有和蟾組有關係的事,全都說出來!”楚牧峰氣勢如虹般威壓過來。


  “我說!”


  肖方正垂頭喪氣道。


  ……


  力行社北平站。


  陳兆通現在的心情是不錯的,想到自己傳遞出去的情報,很有可能會讓他升官,他心裏美開了花。


  臨近下班時分。


  “陳主任,顧站長讓你過去一趟,要開會。”


  “好!”


  得到命令的陳兆通就走向會議室,當他剛剛推門進來,發現裏麵坐著的隻有顧錦章和尹平知的時候,不由微微愣神。


  “站長,不是說要開會嗎?”陳兆通略顯拘謹地問道。


  “是要開會!”


  顧錦章眼中流露出一種冷意,話音落地的同時,一直在等待命令的陳久奇便果斷動手,很利索地就將陳兆通控製住,緊接著便將毒藥從衣領中翻出來。


  “陳主任,你能跟我說說這是什麽玩意嗎?”陳久奇冷笑道。


  陳兆通頓時滿臉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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