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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老師,我來了!

  “我……”


  楚牧峰心頭頓時一陣突突,看向黃昭覺的眼神充滿著質疑。


  我什麽時候問起來寧傲春了,當初被她蹂躪得還不夠嗎?黃老師,你這一上來就給我挖坑,這樣做好嗎?

  但黃昭覺已經這樣說了,楚牧峰也不可能傻乎乎地拆台,隻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道:“不止是我,我們宿舍兄弟幾個都很想念您呢。寧老師,您在金陵這邊怎麽樣,一切還好吧?”


  “當然不好!”


  “好就好……呃,什麽?”


  楚牧峰原本接著寧傲春的話就往下說,誰想剛說出這個,便戛然而止。


  什麽情況?寧傲春回答的竟然是不好,通常來說,不是應該很好嗎?為什麽會不好呢?難道還有人敢招惹你嗎?那不是找虐嗎?

  楚牧峰瞬間張口結舌。


  寧傲春眼神帶著戲謔。


  黃昭覺默默作壁上觀。


  “寧老師,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楚牧峰在四周有些喧嘩熱鬧的氛圍中,一臉茫然地望過來,雙手平放在桌麵上的他,頗有種當初讀書聽課時的風範。


  寧傲春狠狠瞪視了旁邊一眼,黃昭覺便識趣地端著飯盤離開,然後在楚牧峰有些詫異的眼神中,她跟著低聲問道。


  “範喜亮那家夥現在怎麽樣?”


  “範喜亮?老大!”楚牧峰腦海中頓時閃電般的閃過一道亮光。


  他現在才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那就是範喜亮好像每次在聊到寧傲春的時候都表現得有些拘束,總是選擇主動回避。


  原來如此,他們兩個之間有點微妙關係啊!


  等等,不對!

  真的要是有那種關係的話,以著範喜亮的性格,肯定會跟兄弟幾個說的,不會藏著掖著。


  難道說隻是寧傲春的單相思嗎?楚牧峰發現在麵對男女問題麵前,自己腦子似乎有些不夠使了。


  他抓了抓了下巴,訕訕笑道:“老大現在在軍隊裏麵幹得挺好的,不知道寧老師您想問的是什麽事?”


  “哼!”


  寧傲春鼻腔中發出一道冷哼聲後,沒有在繼續深入這個話題,而是看著楚牧峰說道:“你進修的間隙借我用用!”


  “寧老師,你的意思是?”楚牧峰發現自己竟然跟不上寧傲春的節奏了,這思維跳躍的也太厲害了吧。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說完之後,寧傲春就直接端起飯盤離開,就好像過來是特意說這話似的。


  等到她離開後,黃昭覺才重新走回來,落座後就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道:“牧峰,你們兩個剛剛都聊什麽了?”


  “也沒有聊什麽,就是問我怎麽會來進修的。”楚牧峰自然不會出賣掉範喜亮,也不好隨便談論寧老師的隱私,隻能隨便找了個借口道。


  “隻是這樣嗎?”黃昭覺略顯疑惑。


  “黃老師,你想多了,不然還能怎樣?”


  楚牧峰隨意聳聳肩,跟著轉移話題:“黃老師,趕緊吃吧,吃完我還得出去一趟!”


  “去哪裏?”


  “去拜見老師!”


  黃昭覺聽到這個後就識趣地不再詢問,人比人氣死人,自己要是說繼續追問的話,那就是自找沒趣了。


  隻要從北平高等警官學校走出來的人,有誰能不知道楚牧峰是葉老的關門弟子這事,誰不羨慕妒忌呢?


  ……


  吃完午飯,楚牧峰就告別了黃昭覺,在門外喊了一輛黃包車後就開始向著金陵城中趕去。


  他是真想要親眼仔細瞧瞧這個同樣擁有悠久曆史的古都,要知道這座城市在不久的將來,很快就要麵臨戰火洗禮,遭遇人間慘劇。


  想到那場慘絕人寰的災難,楚牧峰就對島國恨得牙根癢癢。


  島國暴軍,你們真是滅絕人性,罪行真是罄竹難書。


  你們再如何懺悔,都沒有辦法贖清當年的罪惡!

  繁華昌盛,步步皆景。


  這裏就是現在的帝都,是華夏政治經濟文化中心,自然會彰顯出來大國氣象。況且不止是現在,即便是在曆史上,金陵城都扮演著非常顯赫重要的角色。


  這是一座充滿包容,充滿安詳的城市。


  “賣報嘍,賣報嘍,都來瞧瞧最新消息,利群銀行發型最新債券了!”


  “小王八羔子,走路長著點眼睛!”


  “你們聽說沒有?總統府那邊有人在遊行示威。”


  “四大名旦要來咱們金陵戲院唱戲,趕緊去買票哦,晚了可就買不到了!”


  ……


  耳邊回蕩著各種各樣的聲音,眼前走過形形色色的人群,楚牧峰就這樣坐在黃包車中,默默欣賞著古城當下的盛世美景。


  這裏真如眼前所見繁華安逸嗎?


  未必如此。


  島國既然都在北平城布下五毒組這樣的間諜小組,何況是帝都的金陵城!

  這裏肯定隱藏著更多的間諜,其中不隻是島國的,還有其餘國家的。


  他們像是無孔不入的蚊子似的,絞盡腦汁,使出各種手段,不斷地從華夏這個龐大積弱的國家身上汲取著鮮血。


  要是說能將那些間諜全都揪出來幹掉該有多好!


  楚牧峰心中忍不住暗暗念叨。


  金陵城,大唐園。


  楚牧峰過來後,如願見到了恩師葉鯤鵬。


  在見麵的瞬間,楚牧峰就神情激動地走上前來,恭敬地彎腰鞠躬。


  “老師,我來了!”


  “你個猴崽子總算來了,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呢!”葉鯤鵬點點頭,笑容溫和地說道。


  “老師,瞧您說的,怎麽可能啊,我就算是再怎麽忙,都肯定會來看望您的。”楚牧峰這次不是空著手來的,他將隨身帶過來的箱子拿過來。


  “老師,這是學生給您帶著一點小禮物。”


  “什麽小禮物?”葉鯤鵬好奇地問道。


  “您先看看再說!”


  跟著,楚牧峰就將帶來的箱子打開,當看到箱子裏麵裝著的是什麽東西時,葉鯤鵬瞳孔不由微縮,雙手下意識地伸過去。


  “這……是鄭板橋畫的竹圖。”


  “這件……應該是宋朝的一件白瓷吧?”


  “元青花!這個元青花品相這麽好!”


  箱子中放著的隻有三樣物品,但每一樣都是絕對的精品,是罕見之物。


  鄭板橋的畫,宋白瓷,元青花,光是聽到名字都會讓藏家們亢奮不已。


  葉鯤鵬喜歡什麽?

  他就喜歡收藏這些古玩,用他的話說,人老了就想要盡可能多的收藏些老祖宗的玩意,也算是替老祖宗們看家。


  所以也順帶讓他的學生們都喜好上這個,就好像曹雲山一樣。


  “老師,這些都是我在北平城中收羅到的,其實我那邊還有點小玩意,但帶過來有點不方便,所以暫時不能帶給你。您放心,所有東西都是幹幹淨淨,沒有一件是來路不正的!”楚牧峰笑著說道。


  “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千萬不要做那些昧良心的事兒!”


  葉鯤鵬點了點,放下手中的這些古玩,跟著說道:“東西不錯,我很喜歡,你有心了。走吧,去書房說說話。”


  “是,老師!”


  書房中。


  楚牧峰親自為葉鯤鵬泡茶,隨著淡淡的茶香氣息彌漫開來後,葉鯤鵬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已經去見過楊首隸了吧?”


  “是的!”


  楚牧峰抬起頭說道:“我已經去中央警官學校報到過,見到了楊首隸主任,還見過以前的一些老師。”


  “嗯,見過首隸的話,他有沒有跟你說點什麽有價值的事兒?”葉鯤鵬捧著茶杯,蒼老的麵龐上浮現出一種玩味表情。


  “有價值的事?”


  楚牧峰微微挑眉說道:“楊主任隻是讓我別拉幫結派,其餘的倒是沒有多說,我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嗬嗬,這個楊首隸說個話還藏著掖著的,你又不是外人,直截了當的給你說了多好。”


  “想必他應該是有所顧慮,畢竟場合不對,他也不敢隨意瞎說。罷了,既然他沒說,我來跟你說說,這個事必須讓你知道,不然你肯定會走錯路!”


  聽到葉鯤鵬如此慎重其實,楚牧峰便嚴肅坐好。


  “老師,您說!”


  初來乍到的情況下,能有老師願意跟自己說說這個地方的情況,尤其是人際關係,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的好事。


  畢竟自己是新來的,兩眼一抹黑什麽也不懂,悶頭往前衝肯定不是明智之舉。


  “牧峰,先說說你對中央警官學校的了解吧。”葉鯤鵬倒是沒有急著解惑,反而先拋出了問題。


  “了解嗎?”


  知道老師是在考自己的楚牧峰眉頭一鬆,臉色隨意的說道:“說到淵源的話,中央警官學校最早能追溯到民國六年,是當時的北洋政府創辦,校址是設在北平城。”


  “國民政府成立後,學校歸屬內政部。民國二十一年,內政部頒布《警官高等學校規程》,規定警官高等學校為全國警察最高教育機關,以培養高等警政人才為宗旨。”


  作為一個過來人,對這些情況耳熟能詳的楚牧峰跟著說道:“警官學校學製三年,每年招考一次,學員年齡須在二十歲以上,三十歲以下,必須具備以下資格才算是合格,第一、警官學校畢業;第二、公立或私立法政學校畢業;第三、公立或私立高中或大學預科畢業;第四、陸軍軍官學校畢業。”


  “民國二十三年春,學校從北平遷到金陵。後江浙警官學校並入本校,改名為中央警官學校,設置本科和特科。學校設有設總務處、教務處、訓導處、政治處、總隊部和大隊部。”


  “停!”


  葉鯤鵬聽到這裏的時候,忽然舉手喊停,然後眼神銳利地問道:“你說的這些都是最基礎的,那麽我想要問問,你知道誰是這所警官學校的掌舵人嗎?”


  “中央警官學校的校長是領袖!那掌舵人不就是那位嗎?”楚牧峰似乎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真當領袖有那麽多閑工夫,來管一座學校的事嗎?我問的是除了領袖之外,誰最有權勢?”葉鯤鵬瞥視一眼道。


  “這個我隻知道學校的教育長是李五省,總務長是戴隱,要是說到最有權勢的人,應該就是他們兩位吧。”楚牧峰輕聲說道。


  “嗯,我還以為你這些年的工作是白幹了那,沒想到你還是有點頭腦的。你說的沒錯,除卻領袖外,中央警官學校的兩位掌舵人就是教育長李五省和總務長戴隱。”


  “他們兩個都是領袖的老鄉,都是他最重視和信任的人,所以說才能擔下領導警官學校。”


  葉鯤鵬想到這兩個人後,表情是嗤之以鼻。


  “你說他們要是齊心合力的將中央警官學校搞好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什麽,但事實如此嗎?絕非如此!”


  “好好的一座警官學校,在他們的手中成為爭權奪利,結黨營私的場所。這兩個人就是針尖對麥芒,誰也瞧誰不順眼,一直都是互相博弈爭鬥。”


  原來如此。


  這可是最敏感也是最重要的消息。


  難怪楊首隸會說出那種話,敢情是意有所指啊。


  這要是說不清楚這事的人悶著頭往前衝,肯定會得罪其中一方,那樣等待他的絕非好事。


  畢竟不管是教育長李五省還是總務長戴隱,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人家鬥法是人家的資格,別人誰敢擅自踏進去,肯定會被碾壓的臉骨頭渣都不剩。


  但要是說讓楚牧峰真的有所選擇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戴隱。


  為什麽?

  因為楚牧峰知道,戴隱現在雖然隻是中央警官學校的總務長,但人家很快就不是了,很快就會成為後世讓人聞風喪膽的軍統戴老板。


  沒錯,戴隱就是那位戴老板。


  其實楚牧峰也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麽快就遇到戴隱。


  原以為自己未必有能和戴隱見麵的機會,可誰曾想世事難料,自己和他竟然就這樣在中央警官學校相遇。


  當然這時候的戴隱未必知道楚牧峰是誰。


  可楚牧峰卻清楚對方的底細。


  這就是個大好機會。


  “老師,您說李五省和戴隱誰會強勢點?”楚牧峰眨巴著雙眼,低聲問道。


  猴崽子果然是成熟了。


  聽到這個問話的葉鯤鵬是高興的,楚牧峰能這樣問,說明他是仔細想過這事,要不然怎麽會這樣小心翼翼?


  成熟起來的猴崽子比以前那個隻知道大鬧天宮的要理智的多,也會更讓人放心和安心。


  “你對他們有所了解嗎?”葉鯤鵬反問道。


  “沒有!還望老師指教。”


  楚牧峰這倒不是說謊,他所知道的消息隻是僅僅局限於戴隱是誰,至於說到和李五省的鬥法是個什麽情況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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