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是你的錯
羅大娘熱情的先給白曼夾了菜,出門喊了羅村長回來。扯著嗓門,高聲說白曼回來了。
這不喊還好,一喊村裏很多人都知道白曼回來了。有些立刻被吸引了出來,跑到村長家門口來。
羅村長回來了,三人一起坐在桌上吃飯。白曼心裏有事,沒吃多少,就放了碗筷。
村民們見他們在吃晚飯,都非常識趣的沒有進來。
白曼吃了飯後,走出主屋,在院子裏和村民們說話。
天色已經晚了,白曼決定還是明天再說要離開羅山村的事情。
這一夜,白曼睡得並不安穩。小林有那兩個男子的陪伴,原本孤零零的家,倒是有了點兒生氣。
與此同時,顏朗在接到白曼的消息後,就直接趕回了S市。其實按道理他是不能直接出現在S市的,畢竟他應該在牢裏。不過誰讓封辰勢力大呢。身為封辰舅子,還是有很多特別待遇。
不過顏朗還是沒有大搖大擺的在人前晃悠。而是找人來機場接他,直接回了藍爵山莊,等著白曼,他還把兒子團團從顏晴那裏抱了回來。
而趙喬等人,將溫嵐從那黑暗組織裏救了出來後,就乘坐專機帶著溫嵐直飛Z國。
石川在接到消息後,立刻趕了過去。
老人知道溫嵐還活,那麽多年了,終於會心的笑了一次。他是那麽的迫不及待,恨不得穿越空間立刻出現在溫嵐的身邊。
Z國,醫院。
趙喬和助手一起給溫嵐做了全身檢查。溫嵐一直作為實驗體,被那些人以通過管道輸送營養的方式養活。很多年都不曾蘇醒。身體機能其實有一定的下降。如今的她如同活死人一般,可以換一個詞,那就是“植物人”。想要讓她蘇醒過來,並不容易。
“先出去吧。”趙喬和助手帶著從溫嵐身上抽搐的血液走出病房。
因為知道溫嵐血液的特殊性,趙喬心裏其實特別好奇。不過抽血還有就是為了檢查溫嵐其他身體機能。
出門後,趙喬就和助手直接去了實驗室。
然而在兩人走後不久,床上的人手指卻忽然動了。爾後,原本緊閉的眼眸忽然睜開了。
趙喬原本以為她很難蘇醒,怎麽都不會想到他們前腳出去不久,溫嵐就真的醒了……
她望著天花板,眸子裏有光芒在緩緩流轉。過了一會兒,她緩緩動起了自己的胳膊。有了點兒疼痛感,因為手上在輸液,紮了針。她垂頭望向手背,滿是陌生。
她這是在哪裏?
“有人嗎?”溫嵐想要喊人,可是說出來卻還是一陣嗤嗤的響聲,根本就不成話語。
她又試著喊了一句,才堪堪有了點兒樣子。可是還是沒有那麽清楚。乍然一聽,有人或許會認為是烏鴉在叫喚。
溫嵐循著周圍望了一圈,手掌撐著地麵想要下地。
“撲通!”一聲巨響。
她直接摔倒在地,而且還連著滾了兩圈。僵硬的四肢一陣一陣,好像骨頭都要斷裂了。可她卻站不起來。她恐怖的發現自己如同一個廢人一般。
躺在地上,渾身發疼。想要站起來,可四肢卻不聽她使喚。她隻能等待著其他人來病房。
靜靜的躺著,她開始細想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連路都不能走了。
她記得後來和石川分開了。被哥哥送回了黑暗組織,換取他們的平安。她怎麽都沒想到,當年自己就是被親哥哥們如同工具一般送給村長的。
溫嵐心裏一陣悲涼,那種被至親背叛的痛苦,猶如萬箭穿心。原本跳動的心髒,因此好像變得鮮血淋淋。
她這是在哪裏?眸子裏劃過一抹恨意。
如果她還能出去,她一定不會放過那兩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還有她要找到她的女兒,還有石川。
溫嵐還沒有意識到這已經是那麽多年以後了。她的女兒早已經長大,不幸去世。石川也已經白發蒼蒼。
醫院門口,停下了一輛轎車,特助從裏麵出來後,立刻彎腰將石川扶了下來。石川腳步淩亂,完全失了平時該有的分寸。
太久了,他為了這個時候。大半輩子都消耗在了尋找和等候中,如今心心念念的人終於要見到了,他能不激動嗎?
“先生,您慢些,小心台階。”助理好心提醒石川。
石川健步如飛,比助理甚至走得還要快還要穩。
來之前他就已經打聽好了溫嵐住的病房號。進了醫院住院部大廳後,他就直接去坐電梯上了樓。
準確無誤的找到了溫嵐所在的病房。
然而,到了病房門口,他卻頓住了腳步。
明明隻有一牆之隔,他卻猶豫了。
當年他沒有好好的保護他,是他的錯。而這麽多年,他卻一直沒有找到她,把她救出來,他沒用。
他該怎麽去麵對她。
此刻,石川心開始糾結起來。
助理見他臉上滿是愧色,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他趁著石川不注意,直接敲了病房門。
石川用眼睛去瞪助理,助理揚揚眉,繼續敲門。
裏麵,溫嵐經過練習,說話聲音終於正常了很多,“進來。”
她正等著人進來把她扶起來。還以為要等很久,沒想到一會兒就來了人。
石川自然聽到了溫嵐的聲音。
那聲音是那麽的熟悉,即便兩人現在已經蒼老。可他還是能一下分辨出就是她在說話。
渾身僵直,他佇立在原地,腳下仿佛黏了膠水。
助理覺得老爺子實在是顧慮太多了,不給他反應。幹脆直接把門給他打開了。
門一開,石川的視線一下就落在了病房裏麵。
目光忽然一凝,看到地上躺了一個人。石川頓時緊張得忘記了愧疚,三步並做一步趕緊往裏麵走去。
“阿嵐!”他如多年前那般喊她的名字,急忙過去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同時溫嵐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也偏頭望向了石川。兩人的模樣都映入了彼此的瞳孔。
石川將她的頭護住,把她半截身體扶住,讓她靠在他的身上。
溫嵐詫異的盯著石川,印象中的石川雖然不那麽英俊瀟灑,可卻沒有現在那麽蒼老。
他的臉上刻滿了時光的皺紋,雖然眼眸依舊清明,但頭發已經蒼白。
“小川,你怎麽了?為什麽變得那麽老了?”溫嵐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
石川被溫嵐問得一愣,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而一旁跟進來的助理,不禁笑了,嘴角狠狠的抽動。
石川扶著溫嵐的手緊了一分,臉色微微發黑,心想難道才見麵就要被嫌棄老了。可是他都那麽大歲數了,難到還能保持年輕的模樣,那不成怪物了?
“阿嵐,你說什麽呢?我都快八十歲了。”
八十歲!
天哪,這對於溫嵐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她難道是穿越了,還在夢裏?溫嵐立刻掐了自己一下。
真疼。
“怎麽會?”她記得自己明明還很年輕的,不對……這時候,溫嵐才想著看自己的手,她發現自己的手上原本白皙細嫩的ji膚早已經鬆弛下來,該有些幹枯了。
“我……”一時間,瞪大了眼珠。
石川握住她的雙手,細細想了一下。算是明白了過來,然後給溫嵐解釋道:“阿嵐,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對不起,是我沒有把你從他們手裏救出來。”
“我現在多少歲了?”溫嵐焦急問道,話語通暢了不少。
“七十一歲。”
七十一歲!溫嵐一時間失去了言語。一下子醒來,自己居然已經七十一歲了,這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石川慢慢的安撫道:“阿嵐,你被那些人帶走了,一直處於休眠狀態,所以才會造成你的記憶隻有被他們帶走那時候的。”
溫嵐眸光閃了閃,忽然甩開手石川的手,“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
石川低下了頭。
溫嵐見著他的反應,如同被人當頭給了一棒槌,聲音一啞,“她怎麽了?”
“她……”石川說不出口。他怕溫嵐剛一醒來,接受不了噩耗。
“你快說!”溫嵐卻推攘了他一下,催促她說。
石川抬眸扶著她的肩膀,眸子裏溢滿了歉疚。在她眸光的逼迫當中,瞥開臉道:“她已經去世了。”
“什麽!?”渾身失去了力氣,溫嵐倒在石川的懷裏,滿是冰涼。
她以為醒過來了,還有能力去改變很多事情。可以找到石川,好好在一起,度過他們的餘生。可以找到孩子,作一個好媽媽。
可是她什麽都不是。
已經過去了六十多年,嗬嗬……現實是多麽諷刺。她以為的都隻是她自己的想先而已。
心好痛,仿佛再一次被至親之人背叛了一般。隻是這次是時間和命運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那麽為什麽要讓她醒過來,一直沉睡至死該多好。
晶瑩的淚珠無聲從眼角滑落。
溫嵐垂著雙臂,眼神亦是無神。
石川心裏升起了一股恐懼,他當即將溫嵐緊緊抱住,“阿嵐,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溫嵐卻好似根本就聽不到,她沉浸在自己設置的迷宮裏,無法走出來。
石川急得不行,慌亂中想到了顏晴和顏朗,“阿嵐,我們還有外孫女和外孫,他們都好好的,你難道不想去見見他們嗎?”
“阿嵐,我們還要可愛的小曾外孫,他們都還等著見你呢。”
溫嵐還是沒有反應,她好像魔障了一般。
石川見沒有效果,隻能用另外的辦法。他雙手捧著溫嵐的臉,用力猛地拍了兩下。
拍得有點兒重。溫嵐似乎有了感覺,眼神有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