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一章:找呀找呀,找爸爸~
春暖花開,新年剛過,北城作為首都,千年古城,年味兒濃鬱到正月十五,到處張燈結彩,仍舊是一派紅紅火火,喜氣洋洋。
蘇媽今天早上去山上的寺廟祈福,回來的時候順便去廟會上買了盞燈籠,盯著手裏頭的小兔子燈籠看了會兒,蘇媽內心又是一片惆悵。
去年的這時候,先生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裏麵,生死不明,城南別墅裏麵一片淒風苦雨,不過那時候幸好還有小姐在,一人撐著城南別墅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給了他們那些手下信心。
去年的廟會,小姐吩咐她買了盞小兔子燈籠,拿去送給團團小少爺了,今年還是買了這盞燈籠,可是小姐不在,團團小少爺也不在,就連先生,好像智商又變得更低了點,每次說話都讓人不忍直視。
蘇媽就這麽鬱悶地回了別墅,刀疤迎出來,見了蘇媽手裏的燈籠,也是一陣恍惚。
“蘇媽,小姐,沒打電話回來?”
當初他被白氏的人帶走,本來以為死定了,結果突然有一天,那群打手就把他給放了,甚至還安排了醫院給他治傷,傷好得差不多了之後,又安排了專機將他從澳城送回來,連同那個李功,也是這樣。
回來之後,得知小姐和白氏少東的婚禮,刀疤便認定了是小姐不遺餘力地救了他們的命,因而對自家先生帶回來的這位小姐,更多了一份尊敬。
“咱們,給小姐,打個電話?”
“什麽電話?我哪兒敢給小姐打電話呦,小姐可是把自己的東西都收走了,那天先生要是沒有變傻,或許還可以將小姐挽留下來,哎呀……”
蘇媽更鬱悶了,刀疤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聽客廳傳來玻璃砸到地板上的聲音,蘇媽和刀疤兩人趕緊進屋。
……
旋轉樓梯邊的花架上,原本是擺放了一個花瓶,上麵的插畫,還是簡南臨走前親手侍弄好的,簡南走後,蘇媽每天認真澆水,幾乎都要用愛意來澆灌它了,這才勉勉強強地維持到了現在。
可是,此時此刻,蘇媽看到的是,滿地碎玻璃片,花枝的碎屍落得到處都是,瓶子裏的水,在地板上積了了薄薄的一灘水漬。
蘇媽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她趕忙上前,走近了,這才猛然發現,秦厲北的手在流血。
“先生,您這是幹嘛呢,趕緊起來,刀疤,你把王教授喊過來,快點兒!”
刀疤找了個地方把小兔子燈籠放好了,這才掏手機去撥電話,身後,蘇媽心疼地直叫喚:“先生呦,不是說了好幾遍了嘛,這些瓶瓶罐罐的,都是些很容易碎掉的東西,您千萬別動,這碎了沒什麽,您要是傷了哪兒了,我怎麽跟小姐交代耶!”
秦厲北的頭發一直沒剪,簡南將他從外邊兒找回來之後,還沒來得及帶他去拾掇拾掇自己的儀容儀表,便直接從別墅嫁給了白月笙,而後來蘇媽要帶他去的時候,死活,都說服不了自家先生動剪刀了。
“小姐臨走的時候,吩咐您要好好聽我的,先生呦,我這可是為你好,要不然,小姐回來了,我怎麽跟她交代啊!”
秦厲北的手掌心插了大半塊玻璃進去,血從傷口汩汩流了出來,滴答滴答,一滴一滴落到了地板上,連同水和在一起,頓時腳下一大片飄著紅血絲。
然而,這一切秦厲北都恍然未覺,他低著頭,過長的劉海蓋住了他大半的臉,隻留下一個側麵,頭頂的水晶燈散發出冷冰冰的光芒,投射下來,微長而卷的睫毛,在臉頰上映下小扇子似的陰影。
沒有人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麽,蘇媽緊張於他手掌心的傷口,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而刀疤離得遠了,更是看不見,他就任由血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流。
“蘇媽,王教授等會兒馬上過來,我來先給先生包紮一下,止血也好。”
蘇媽點點頭,趕緊為刀疤讓出了一個位置:“你小心這點兒,對了,我去拿一下手機!”
刀疤也沒多想,跑去儲藏室拿了緊急醫藥箱過來,小心地拿出鑷子準備將玻璃碎片取出來,然而剛剛靠近,便覺得先生周圍的氣壓,貌似有點低,他戰戰兢兢地靠近,道:“先生,再不止血,照現在這種速度下去,您是有危險的。”
“……”
秦厲北沉默,好一會兒,就在刀疤以為自己要冒著以下犯上的罪責,對目前隻有五歲智商的先生動強的時候,身後想起了哢嚓哢嚓哢嚓的響聲。
刀疤回頭,卻是去而複返的蘇媽,此時正拿著手機對著先生一頓狂拍。
刀疤疑惑:“蘇媽,您這是幹嘛呢?”
“我拍照,給小姐發信息過去,”
說著,蘇媽手上的動作不停,摁了發送鍵之後,還不忘編織一段淒慘的留守兒童日常生活,將自家先生塑造成了悲催的小可憐。
“這有用?”
刀疤表示自己很懷疑,在他和小姐為數不多的交流當中,小姐可不是那種心腸軟的人物。
“哎呀,我也不知道啊,這個號碼是小姐以前的,我也不知道小姐現在還有沒有在用,今天試試看,小姐對先生有多好,你也看到了,說不定這麽照片一拍呀,信息這麽一寫啊,小姐心一軟,就回來了。”
“可是,小姐不是已經結婚了,咱們這麽做,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我能看得出來,小姐根本不喜歡那位白少,說不定小姐有什麽苦衷呢!”
刀疤十分讚同,將近一米九的壯漢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今天是元宵啊,小姐要是在的話,咱們別墅應該會更熱鬧。”
蘇媽驕傲臉:“那可不,我告訴你哈,還有小少爺呢,小少爺在的話,這就更像個家了。”
兩人聊得熱火朝天,誰也沒有注意到,秦厲北攥緊了手掌心,倏忽間又攤開,似乎社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抬頭,一雙黑白馮分明的明亮大眼睛,盯著蘇媽。
“包紮!”
聽見這話,刀疤仿佛得到了聖旨,就差沒有跪地謝恩,他趕緊地轉身,動作熟練地取玻璃片,消毒,止血,纏紗布……
……
萬秦商業園坐落於北城中心地段,還是中心地段中最好的那部分,曾經有人開過這樣一個玩笑,走在萬秦商業園,就跟踏在錢上麵的感覺,是一樣的。
這話雖然有點誇張了,但卻十分精準和形象飽滿地,描述出了萬秦商業園的地位,以及萬秦集團,在北城經濟圈中的頂級定位。
今天元宵節,職員們都放假了,周圍安安靜靜的,隻有董事長辦公室還亮著燈,燈光微弱,在落日西斜,夜幕降臨之後,幽暗中的一抹希望,微弱,卻堅強。
路衡早在很久以前便跟萬秦董事長的秘書約了時間,今天總算是安排到了他,時間還特別的湊巧,竟然是元宵節這種家人一起團圓的日子,這對於心中有事的路衡來說,又是一番別有滋味,隻是這滋味,不知道究竟是苦還是甜了。
“秦董,久仰大名。”
“路總特意來找我,是有事情,要和我說?”
即使秦老爺子可能看不見,路衡還是點了點頭,道:“是,我有件事情,想要請秦老爺子幫我解惑。”
“哈哈哈,路總可算是北城年輕一代中,能力卓然的精英人物了,我有幾次和幾個朋友見麵,都說路總聰明睿智,關鍵是人還特別謙遜溫和,倒是不知道,有什麽事情,需要我一個老頭子來幫忙的。”
秦老爺子在商場縱橫多年,黑白灰,哪一邊沒沾過手,和這樣梟雄似的人物說話,就算是見過大場麵的路衡,亦是不免有點膽顫。
“不久之前,我得到一份秘密的郵件,上麵寫了些,和我有關的事情,比如,秦三少,也就是我的好友,厲北,他和我,是同父的兄弟。”
說到這兒,路衡頓了頓,抬眸看向秦老爺子,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不一樣的表情來,然而,精神爍爍的秦老爺子端坐於太師椅之上,似乎對他說的這些話,沒有絲毫反應。
路衡隻好繼續:“我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那裏的環境並不好,吃的,穿的,喝的,用的,都是要和別人搶的,你稍微弱一點,搶不過別人,那你就活不下去。”
“能活下來的人,都不是好人,至少不是單純的好人,最後,一個人活著從孤兒院出來,實在是太孤單了。我也想過找到家人,現在終於有了線索,聽說,厲北是秦老爺子您的養子,那麽,我能問問,你是否知道,我們的父親母親,是什麽人,家中是否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嗎?”
秦老爺子嗬嗬笑了兩聲,在路衡聽來,和好友厲北對一個人不屑時候的笑聲,像極了。
“我呢,對路總的遭遇,倒是深表同情,不過,我當初也就是看中了,隨便挑的一個孩子,哪裏知道他們的父母背景,路總今天,來這一趟,怕是要無功而返了。”